第四二二章 玉蝶傷人
正說著,御紫炎忽然眸色一亮,殷殷切切看向御雋兗,“六皇弟,既然你是靈媒師,又能夠將君兄魂魄由地府召喚出來,那麼可有法子將我的那一絲魂魄由金靈玉中取出?這樣一來,金靈玉便可贈與君兄也無妨了。”
御天行聞言黑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同樣挑眉看向御雋兗,誰知後者卻是聳聳肩毫不負責的說道,“三皇兄自己都無計可施,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是不能,還是不想?”
御天行冰冷聲音響起,手中闊劍並未放下,此刻更是再進一步,重新貼上御雋兗脖頸。
“呵呵,父皇,靈媒師只會通靈。其他的,並不在行啊。”
“天。”
御紫炎換了一聲眉頭緊蹙的愛人,一隻手搭在那握劍的手上,輕輕搖了搖頭,“我相信六皇弟他並沒有惡意。否則,他大可以不必出面說這許多,只需躲在暗處看著君兄魂飛魄散,而我們,也不會得知金靈玉下落。”
“……”
御天行聽了愛人之言,手中玄黑闊劍卻並未放鬆,有寫不贊成的說道,“炎兒總將他人想得太好。”
“呵呵,這樣不好麼?我也並非一味輕信於人的。”
御紫炎笑著回了一句。
“即是無法取出金靈玉中屬於你的那一絲魂魄,那你有打算如何?”
見御氏父子三人一旁說的熱鬧,宇文焰柳按耐不住插嘴問道,“可是想將這金靈玉據為己有麼?”
理解對方心焦如焚,御紫炎並未在意宇文焰柳近乎於質問的口氣,回首說道,“不能取出金靈玉中的魂魄,我便不能遠離此玉,需得嵌入到我的浮世輪中才行呐——”
“想要強奪麼?”
疏冷聲音夾雜著迫人壓力傳出,說話者正式御天行。
宇文焰柳聞言身子一僵,再次感受到御天行駭人威壓,那是一種令他本能不敢去反抗的壓力。
然而,儘管身子不受控制的想要臣服於屈從,蝶妖的心中卻又感到十分不服——明明他的修為高出御天行許多,憑何對後者如此忌憚?
而且,為了君,他也不能在此刻妥協退縮!
想到這裡,宇文焰柳又強打起精神,咬牙迎上那深邃好似能將一切吸入其中的黑眸,唇齒抖索著說道,“沒錯!這金靈玉今日我是要定了!”
說罷,蝶妖放下愛人虛弱身子,先發制人直奔御雋兗襲來。
原本挾制著御雋兗的御天行見宇文焰柳動起手來,當下也不客氣,手腕一翻,原本抵在御雋兗頸間的闊劍頓時帶著呼呼風聲封住蝶妖動作。
“!”
而被御天行周身氣勢振到一旁險些栽倒的御雋兗則是被一旁的御紫炎扶住。
穩住腳步,御雋兗發現周圍精緻竟然不知何時突然改變,再不是那個大央城中不起眼的小小院落。
有些意外的回首看向身後紫衣少年,御雋兗笑得高深莫測問道,“三皇兄不趁這個時機將金靈玉奪走麼?還有,此處……是何地?”
誰知月之語卻是看著御雋兗粲然一笑,手指微動,便已將小他幾年的“六皇弟”身形定在當場。
對著嚴重笑意更深的御雋兗,御紫炎從容說道,“六皇弟這愛看熱鬧、喜歡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可是有些過了呢。還有,好奇心也太旺盛了些。”
說罷,御紫炎再不理會御雋兗深邃笑意,閃動身形加入到宇文焰柳與御天行的戰局之中。
“鐺——”
“鏘——”
浮世輪幻境之中,刀劍銼鳴聲尖銳的在耳邊迴響,腳下荒蕪地面已被一道道靈氣劃出縱橫溝壑。
宇文焰柳為了愛人奪取金靈玉心切,招招淩厲、步步逼人。而御天行亦是不肯退讓半分,沉著一張俊逸容顏揮舞著手中重劍。
雖是第一次在實際與人對戰中使用乾坤劍,但早已滴血認主的靈劍與御天行十分相契。劍影交錯之間,竟是說不出的霸氣與肆意。
不過,御天行手握寶劍,宇文焰柳身為蝶妖也非等閒之輩。妖修本就遠遠勝於人修的身體強度使得宇文焰柳赤手空拳就與御天行纏鬥在一處,凝脂一般的纖纖指尖伸出十隻利爪,閃爍著冰冷寒光,哪怕與御天行手中靈劍正面相迎也並未落於下風。
就在二人纏鬥正酣之時,卻不想一道紫色光影突然直直飛入因二人對戰而掀起的一團駭人靈氣亂流之中。
濡染介入戰局的御紫炎不顧被雙方誤傷的危險,揮舞手中紫色綾錦,化作盾牌模樣,擋住面前舞蹈淩厲銀白弧線,而身後原本來勢洶洶的一道風聲確實驀地收住。
“炎兒(讓開)!”
看清了突然出手之人,宇文焰柳與御天行同時喊道。
“宇文宗主稍安勿躁,有話慢慢來說。”
御紫炎抬手做出一個阻止動作對面前已經紅了眼的男子說道。
“說什麼說!你已表示不會出讓金靈玉,我確實對那靈玉勢在必得。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心系愛人安危,宇文焰柳此時也不過是個一根筋的衝動男子。更何況,對方明明只有出竅後期修為,與他顫抖數十招卻竟是未曾露出劣勢,出乎意料的事情接二連三發生,更加攪亂了宇文焰柳的思緒、判斷力亦被忘在九霄雲外。
御紫炎輕歎一聲,正要出言再勸,卻聽御天行在他身後說道,“不過是個合體期蝶妖,忒得狂妄。”
“你!”
御天行滿是輕慢意味的話語更是激怒了宇文焰柳。快要咬碎一口銀牙,翠綠衣衫飛揚,再次朝御天行一同對敵。
原本御天行釋放出周身龍氣,以對抗修為高出自己許多的宇文焰柳。雖是能與宇文焰柳對峙一時,卻終究不能長久。此時御紫炎加入,使得他壓力頓減。
不再勉力而為的御天行顯得愈發沉著冷靜。加之與愛人本就合作無間、默契無雙,因為不消片刻,反倒是宇文焰柳顯得漸漸吃力起來。
“可惡!”
宇文焰柳低罵一聲,忽的跳起退後一步,然後竟是將手指湊到唇邊。只見滿臉火氣的男子根根咬破自己手指,而後朝著空中一揮,殷紅血珠折射著皎潔月光,竟也發出瑰麗色彩。
“血玉,蝶舞!”
應著宇文焰柳的呼喊聲,原本飛在半空中的血珠忽的四散開來,化作一隻只晶瑩剔透的玉蝶。御天行與御紫炎毫不費力認出那玉蝶正與先前跟隨在宇文菲身邊的那一隻一般無二。
還不等二人猜測那一片玉蝶將會如何,原本姿勢一小團玉蝶忽的數目激增,下一刻,御紫炎直覺的鋪天蓋地的翠綠顏色朝著他與天俯衝而來。
“天(炎兒)小心!”
二人異口同聲喊著提醒愛人小心的話語,手中卻未曾有半分怠慢,各自施展手中法寶,便要抵抗面前數也數不清的玉蝶。
“唔!”
御紫炎一時不查,被一隻玉蝶近了身,突然覺得與玉蝶接觸的在左臂一陣刺痛,而後很快的,他感到自己的左臂動作愈來愈遲緩,知覺也遲鈍了起來。
左臂動作一滯,更多的玉蝶一擁而上,幾乎將御紫炎手臂完全覆蓋。
這麼一來,御紫炎很快發覺以左臂為XX,他的左手、左肩都在逐漸失去知覺。
御紫炎暗道不好,正要提醒御天行多加注意,卻很快發現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在他的左肩失去知覺後,感到麻木的範圍正在一點一點逼近心臟。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一凜,胳膊呢沒有多想,便將手中天炎錦向空中一拋。紫色綾錦頓時擴大數倍,化作一層透明屏障,朝著御天行落下。
“炎兒?!”
御天行見愛人竟然突然放開自己用以護身僅供的天炎錦,頓時發覺不對,急急喚了一聲,大劍一揮擊退了又一批玉蝶,便朝御紫炎沖去。
天炎錦仿佛有著自己意識一般,同事追隨者御天行而去。
“炎兒怎麼了?”
將御紫炎擁入懷中,御天行立時察覺到愛人的不對。
一片玉蝶朝著毫無防備的二人襲來,確實被紫色綾錦形成的巨大屏障一個不剩隔離在外。
“天——要,小……”
話未說完,御紫炎便覺得自己臉上肌肉都變得僵硬起來。
用力撐著快要闔上的眼瞼,御紫炎以西看到愛人焦急萬分的容顏,還有不遠處,宇文焰柳吐血的聲音。
玉石俱焚,這又……何必呢?明明,他是想要提一個權宜之計的呢——
如此想著,御紫炎再也無力支撐逐漸流失力量的身子,昏昏欲睡。
“炎兒醒醒~炎兒不能睡!炎兒!”
一聲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喚漸漸遠去,御紫炎心中有些懊惱的想著,若是他就這樣死去,天,不知是否能夠挺過去。原本以為只是舉手之勞幫那對因誤會而分離的情人一把,誰知道當真將一條命搭了進去。
天先前曾經說過若是自己有個萬一,他會……
思緒再也無法集中,沉重的眼瞼終於闔上。
御天行不可置信,上一刻還笑語嫣然的人兒此刻竟是一動不動躺在自己懷中。
頭頂上紫綾已然盡職盡責的保護著二人,然而,紫綾的主人卻已不再回應自己的呼喚。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炎兒!!!!!”
一聲嘶吼直沖雲霄,震撼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