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真相大白
“炎兒看得很樂?”
御天行語含笑意問著已經快要癱軟在自己懷裡的愛人,滿臉愜意顯是很享受愛人主動的“投懷送抱”。
御紫炎抿著唇反問,“難道天不覺得這一對歡喜冤家很是可愛麼?”
“也只有炎兒會用可愛來形容這兩個很會製造麻煩的人。”
御天行搖搖頭並不十分贊同的說道。
“唔——這倒也是。畢竟……”
御紫炎點點頭,微微側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宇文菲母女,接下來的話並未說完——畢竟,因為這兩個人之間講纏不清的恩怨,犧牲了宇文家幾代家主的性命。即便君嶽山不介意被愛人殺害,而且經歷了數千年又能轉世重生。但是那幾個已經隕落的生命,卻已不知流落何方。
感受到愛人心中騰起的惋惜之情,御天行輕輕執起愛人的手,緩緩說道,“滄海桑田、生老病死,萬物造化、天理迴圈,這些都是人力所無法掌握之事。”
“嗯。我知道的。”
明瞭愛人的安撫用意,御紫炎點點頭。他本就對生死看得較淡,經歷過轉世重生後,死亡,更加不再意味著終結。
一行人三三兩兩談論著各自話題,浮世輪幻境展現的過往卻仍舊繼續著。
君岳山的師傅沉默的打量了得意門生許久,終是歎息一聲緩緩說道,“罷了。事已至此,為師也沒有什麼好說。我們仙葉派本以丹術傳承至今,救死扶傷正是本派主旨。今日更加是你開口相求,這個忙,少不得是要幫的。”
“師傅?!”
君嶽山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師傅如此輕易便應允了自己清求,不禁喜出望外,“那——”
“不過——”
然而對方話鋒一轉,又讓原本興奮不已的君嶽山驀地刹住話頭,“不過九轉還陽丹以及大羅回元丹也算是極難得的的珍貴丹藥,因而僅憑為師一人實在無法就此做主贈藥。但是掌門師兄如今正在煉丹的關鍵時刻,嶽山你怕是還得在此多留上一晚。明日師兄差不多便該收爐了。”
“這——”
君嶽山一聽自己還要多耽擱一晚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既然如此,弟子自當從命。”
說罷,君岳山再施一禮,便起身往自己在門中的臥房走去。
看到此處,宇文焰柳忽的想起一事,轉回別向一邊的頭對面前男人問道,“所以當初我從你身上找到的那幾瓶丹藥,本就是給我的?”
“嗯。”
君嶽山見方才還氣鼓鼓的愛人忽然開口與自己說話,毫不猶豫應了一聲,“你身為男子孕育孩子本已是兇險非常。而且當時世上靈氣越來越稀薄,若是你臨盆之日沒有足夠的靈氣補充護體,要如何挺過這一關?”
“我不需要那些靈丹靈石,我也可以安然將孩子生出的!”
宇文焰柳恨恨的說道。
“我知道。”
君嶽山點點頭。
“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向別人低頭服軟、討要丹藥!”
宇文焰柳再次吼道,卻全未意識到,這一句話實際上是在為對方不值——即便君嶽山當時跪的是他的授業恩師。
“嗯。”
君岳山再次應了一聲。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執意拋下我返回仙葉派?!”
翠綠衣衫的男子終於爆發,揪著面前男人的衣領吼道。
“就是因為知道你定不願我回去求師傅他們,所以我才不敢對你坦白實情。”
君岳山任由心愛之人提著自己衣領,終於緩緩說出最早先對方質問的答覆。
這位君兄,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慢——御紫炎在一旁聽得不由暗自咋舌。
“你——”
不知是氣得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宇文焰柳抖索著雙唇,只說了一個“你”宇,便再也說不下去。
遲來了幾千年的一句解釋,當時令他心灰意冷的不告而別,起因竟然是因為他自己。而且——
最可恨的是,君嶽山說出的理由,該死的令他無法反駁。
不得不承認,當年若是沒有那兩種丹藥支撐,他當真會是九死一生。但依了他的脾氣,若是君嶽山對他明言返回仙葉派是為了討要丹藥,他定不會答應。不僅是因為要面子,也真的因為他不會希望愛人為了他而向別人低頭。
揪著衣領的手緩緩放鬆,宇文焰柳目光有些呆滯。
原來,君竟是如此的瞭解他麼?而他,卻一點都不明白君對他的一番心思——
“那麼,在我醒來時對我說‘恩斷義絕’的,又是誰?”
喃喃的話語聲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同時昭示著宇文焰柳已是相信了君嶽山的話,以及,方才所見的一切。
看著愛人迷茫眼神,君嶽山眼眸之中滿是愛憐之意,卻只是搖搖頭,“不知道。但這些都已經沒關係了,不是麼?我又再見到了你。而柳你也原諒了我。”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翠綠衣衫的男子驀地瞪大雙眼,揚聲說道,“那個該死的混蛋可是害我親手殺了你啊!這件事成為心結沉在我心底幾千年。若是今日沒有看到這一切、解開誤會,我不知還要瘋癲多久。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這——”
君岳山聽了愛人之言有些遲疑。雖然他自己並沒有怨恨,不過確實也會為了愛人幾千年受的苦感到心痛。但是也正因為幾千年都過去了,哪裡還可能找出背後搗亂之人?
君嶽山正如此想著,宇文焰柳又說道,“啊!一定是你的那個師傅和師尊,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裡卻在搞破壞想要拆散我們兩個!”
“不會的。”
君岳山聽到愛人如此詆毀自己的師傅與師尊,微沉了臉否認道,“師傅與師尊都是正人君子,不會做這種小人之事。”
“那怎麼說得准?!”
蝶妖一聽愛人在為他人辯解,立刻不樂意的反駁道,“人類最是校猾、詭計多端,又一向瞧不起我們妖修。那麼使些伎倆要拆散我們又有什麼不可能?你看看你,自己的事情不懂得辯駁解釋,一牽扯上自己的師傅、師尊就反應這麼快!”
“我——”
君岳山聽到愛人抱怨,剛要開口解釋些什麼,果然又是一個字噎住,再說不下去。
御紫炎心中暗道,這位宇文宗主說得當真不錯,君兄果然一沾上自己的事情就變得極其笨拙遲鈍。
搖了搖頭,御紫炎開口說道,“宇文宗主,君兄所言也並非全沒道理。方才你也親眼看到了,仙葉派師尊當時確在煉丹最關鍵時刻。一半日內斷不可抽身。而且,即便他可以抽身,或是君兄的師傅擅作主張使計拆散你們二人,君兄根本未曾對其師言明你們所在之地,試問他們又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去到你的面前,演出這一場‘斷情絕義’的戲碼呢?”
“這……”
御紫炎的分析有理有據,不由得蝶妖不聽。
然而,擁有著前世幾十年智慧的紫衣少年,在此之上又添了一句決定性的話,“不止如此,仙葉派全門上下醉心於丹術研習。易容術這般在修真者眼中視為旁門左道的功夫又怎會有人精通?那麼又會有誰能夠以假亂真到假扮宗主你的貼心愛人而不會露出破綻呢?”
“呃——”
一連串的反問將一個個不合理處一一揭露,再容不得宇文焰柳否認。
確實,明明有這麼多漏洞,為什麼當時他卻一個也沒有想到呢?
似是看出了宇文焰柳心中懊惱,御紫炎再次說道,“人總有感情用事之時。被極端情緒一時蒙蔽了理智並非什麼稀奇之事。既是宗主心中存疑想要弄清事情始末,我們便再次回到茅屋去瞧瞧便是了。”
“嗯。”
這一回,宇文焰柳再沒有反對批駁,直接點頭答應。
御紫炎微微一笑,心中意念再轉,一行人又回到了先前的茅屋。
誰知眼前景物剛剛定了下來,宇文焰柳卻是一聲高呼,“淩禾?!”
眾人聞聲一齊順著宇文焰柳目光望去,卻見茅屋之外站立著一名杏色衣衫的男子。
“淩禾?”
而此時君嶽山眉梢輕挑問道,“淩禾不是柳你的胞弟麼?”
“嗯。就是他。”
宇文焰柳點頭肯定了君嶽山的問話,同時想到了什麼似的蹙起眉頭。
御紫炎也想到一事,“敢問宗主,令弟可有本領幻化容貌?”
宇文焰柳被御紫炎之言問得身子微僵,但還是點頭如實以答,“不止是他,我也可以任意幻化容貌。應該說,所有的蝶妖都有這個本事,幻化為各種事物。”
“那麼,令弟若是幻化為他人模樣,宗主可是能夠分辨得出來?”
御紫炎再次問道。
話到了這裡,宇文焰柳哪裡還會不知對方想要表達之意,因而也不再等著御紫炎一句一句引導問下去,自己說道,“若是平日裡我自然可以輕易分辨出來淩禾氣息。但偏偏當時我已身懷六甲,妖力被腹中小東西吸去了不少,因而若是淩禾那時幻化為君的模樣站在我面前,我怕是無法看出破綻的。”
“所以,答案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是麼?”
御紫炎聞言淺笑著說道。
“嗯。”
宇文焰柳蹙眉點頭。
“那麼宗主還要將事情經過看個完全麼?”
御紫炎再次詢問對方意見,卻聽到君嶽山插話答道,“不必了。”
御紫炎聞言挑眉看向已經並肩站在一處的二人,眼中帶笑問向宇文焰柳,“宗主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