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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幾年長 / 紫御璃天》第34章
  第三十三章痛了知覺

  回到御華殿,見御天行正一手撐在書案上閉目養神,御紫炎便刻意放輕腳步,正欲退出,卻被御天行叫住。

  “炎兒回來了?”御天行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冷潤不再,卻平添一分醉人的魅惑。

  “父皇。”見御天行起身,御紫炎便轉身合上殿門,走到御天行面前,“父皇可是在為啟仙與燕昭聯手之事心煩?”

  “這些小伎倆尚不至令父皇勞神,只是纏人了些。父皇已吩咐靈派人去探底了。”

  將御紫炎抱起於懷中,御天行伸出修長的手指微微抬起御紫炎的小臉,端詳著微帶倦容的精緻小臉,探尋似的望向那雙紫瞳深處,仿佛想要看出答案,低沉的聲音疏冷依舊,此刻卻是多了幾分蠱惑與探究,“炎兒才是,這幾日總是心不在焉,可是心中有事?

  御紫炎微微閃躲過御天行的手指,卻將頭埋進御天行的胸膛,左右蹭了幾蹭,呢喃的聲音由口中傳出,“紫炎無事,只是有些乏了。”

  “——”

  御天行先是因御紫炎主動親昵的動作一愣,隨後聽到懷中傳來悶悶的、同樣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英氣的眉間刻出幾道深痕,寬闊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小人兒泛著紫芒的軟發,“若是乏了,便不要再插手韻薰之事,離他遠些吧。此事自有父皇與靈來料理。”

  不想御天行竟能猜到這一層,原本因秦殤之事而起的悶悶不豫心情稍稍舒緩了些。

  只是,令他覺得乏了的,又何止如此,“無妨。韻薰對紫炎甚是信任。而且今日也與秦殤碰了面。前幾日與父皇提過的跟蹤紫炎之人,看來當是秦殤無疑。此人果然不可輕忽,無論武功心機,均屬上乘,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惜了——”

  御紫炎言至此,悠悠歎了口氣,側過頭去依舊枕在御天行的懷中,卻舉起自己的手,端詳著喃喃說道,“任憑如何出色的人才,到底身不由己,成了上位者用以攻心弄權的棋子。這三尺宮牆之內,當真須得無情才活著心安理得麼?”

  御天行聞言微微使力扳過那張有些失神的小臉,情不自禁俯下身去輕輕親吻著懷中人兒的額頭,不帶一絲情`欲,只有柔情的慰藉,“炎兒變了。若是從前,炎兒總會冷眼旁觀,雖是會感慨惋惜,卻斷不會真的為他人難過,更不會感懷皇族無情。”

  “是——麼?”御紫炎不似平日裡訝異於御天行如此親密的觸碰,卻只是微微抬起頭扯出一個空洞的笑容,“或許是吧。說到底,紫炎也不過是過客一名,不知為何而來,也不知幾時便會離去。哪裡還有餘力去關心旁人的喜怒哀樂?”

  “——”御天行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一雙薄唇幾經開闔,終是沒有說出心裡湧起的話。

  御紫炎並未注意到御天行眼中的神采,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緒,悠悠歎息一聲,眼神驀地飄遠,喃喃說道,“不過前生,夜禹橋似乎也總覺得是個過客,少了些許歸屬感呢。”

  不想看這人兒露出如此淡漠的表情,不知不覺之間,御天行似是覺得有什麼在悄無聲息發生著。

  心中隱隱不安的感覺逐漸擴大,御天行蹙起帥氣的眉,伸手挑起御紫炎精緻的下顎。

  御天行帶著一絲微涼的手指拂過御紫炎姣好的眉,劃過透著一絲迷茫的目,撫上顯出幾分暗淡的頰,最後托起微尖的頜,“父皇知道炎兒帶著前世記憶再生為人,心中多少會有芥蒂。但是炎兒留下了緣楓、墨雨,如此盡心盡力教導二人習文練武,炎兒不也是正一點一點融入了這一世?

  況且還有父皇陪在炎兒身邊。如今的炎兒也會笑得像個孩童,也會不時頑皮使壞,也會間或隨性撒嬌,也會交出一點真心,也會偶爾依賴父皇。如此的炎兒,父皇是樂見的。難道炎兒覺得不好麼?”

  心中不安的感覺再次擴大,御天行仿佛在擔心著什麼似的,有些急切的解釋著,說服著御紫炎,同樣說服著他自己。

  “我?”御紫炎眉梢微挑,帶著一絲迷惑的反問一聲。

  “不——好吧。前世之事,紫炎已忘得八成。當日為何在閻府許願無愛,也是無從記起了。如此,才是好吧?因為忘卻,而無知覺。而如今——”御紫炎指指自己的心口,臉上掠過一絲極淺淡的苦澀的顏色,“若因為改變,這裡又有了知覺——有了知覺,便知道了痛。如此——則不好……”

  御紫炎透著一絲脆弱的聲音深深敲入御天行的靈魂深處。他的炎兒,為何會認為對這一世的人生有了情,卻會先領會了痛?

  御天行兩道劍眉鎖得更深——近日裡御紫炎的改變,朝夕相處的御天行並非毫無知覺。御紫炎當初說過在閻府曾許願無愛。當時御天行也並未當真——畢竟御紫炎轉世為人,成了他的皇子,而並非成了殺手。

  但如今看來,當日所說之事,或許……

  “父皇,不要愛不好麼?父皇同樣冷情無愛,才能沒有任何弱點。這樣,不好麼?”

  御紫炎揚起頭,一雙紫瞳似是失去了焦距一般詢問著御天行,冰冷的溫度蒙上雙瞳,由一張小嘴中吐出的言語,似是要將御天行全身血液凍結。

  “……”面對御紫炎的問話,御天行不知該如何回答。

  曾幾何時,御天行同樣認為自己冷情無愛。但如今,他卻早已不再是冷情之人,更加不再是無愛。御天行此刻多想告訴御紫炎,他正是他心中所愛。無關性別,無關親緣,他只是被這人兒的靈魂所吸引。

  但是——面對這般模樣的御紫炎,御天行卻是不知是否該告訴這人兒心中所想。

  “炎兒莫痛,有父皇在,不會讓炎兒再心痛,不會。”

  仿佛宣誓一般,仿佛生怕御紫炎再次拋卻心中溢出的一點點情,御天行一遍又一遍反復呢喃著。

  “呵。”御紫炎淡然一笑,悠悠說道,“父皇不必為紫炎擔心。痛——紫炎早已忘了那是種什麼滋味。”

  看到御紫炎如此一笑,御天行眼中神色,莫名暗了幾分。

  並未曾注意到御天行眼中的異色,御紫炎只覺心中似乎驀地劃過一些破碎的片段,頭痛欲裂的感覺,使得御紫炎抿了抿唇——十五年,還不曾到啊——心中莫名一個聲音響起,卻是得不到回音……

  “炎兒怎麼了?可是覺得哪裡不適?”

  注意到御紫炎表情細微的變化,御天行開口問道。

  “不,沒什麼。”御紫炎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神采,輕聲說道。

  自御天行的懷中滑出,御紫炎雙手背後踱至窗前,輕輕推開一扇窗,夏日午後耀眼的陽光頃刻灑入,過度的亮光晃得御紫炎微微眯起雙眼,一雙紫瞳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望向窗外的視線卻絲毫不受影響,似要望斷天邊。

  御天行自是看不到御紫炎此刻眼中正閃爍著的飄忽的目光,只是覺得那紫衣的人兒,似要消失在包裹他全身的璨金光輝之中,不自覺的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似要遠離的人兒,卻因御紫炎的話僵在了半空。

  “父皇,待此事了結,可能陪紫炎出宮走走?”

  緊繃的心弦稍鬆了些,為那人兒說的是願自己陪他一同出行,而非要求獨自離開。

  “當然可以。父皇早便允諾過要帶炎兒出宮遊玩,只是一直苦於不得機會。是父皇食言了。”

  御紫炎悠悠轉回身,金橙色的光暈中,那淡淡的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父皇終年勤于國事是百姓之福。紫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卻也深知父皇自有父皇的身不由己。”

  ——這皇宮裡的人,各人自有各人的身不由己。

  “炎兒不喜留在皇宮?”

  ——炎兒可想離開?

  聽到御天行如此問,御紫炎微愣,側過頭再次看向窗外,全然不知御天行的手緊攥成拳強自隱忍著將那人兒禁錮懷中的衝動。

  一個聲音在御天行心底深處不住呐喊,不要承認,不准承認,若是從你口中聽到你想離開,父皇不知會做出什麼舉動——

  “呵,不喜?”御紫炎歪著頭略回味咂摸一番,“談不上。活在皇宮之中自是時時無趣、處處虛偽。只是紫炎既是生在了皇家,便早已與皇宮結下了不解之緣。

  這無趣又虛偽的皇宮中,住著母妃;這無趣又虛偽的皇宮中,住著父皇;這無趣又虛偽的皇宮中,住著與紫炎早已親如手足的月與潔;這無趣又虛偽的皇宮中,住著年幼無依的緣楓、墨雨。

  於是紫炎便不再是了無牽掛的孤家寡人,於是紫炎身上便多了許多牽絆,於是,紫炎便不可能隨性妄為。”

  御天行心中似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隱隱的發疼——這個人兒並非不想離開,不曾離開,只因那些名為“忠仁孝義”的責任。這人兒並非喜歡心計謀略,卻為了他與韻薰、秦殤周旋試探。這人兒並非冷酷無情,卻為了他將心中對於韻薰的一份友善之情親手抹殺。

  “何況,”御紫炎自顧自的繼續說著,“便是出得宮去又如何?天下之大,卻沒有一處是紫炎的歸屬。好比前世的夜禹橋,四處遊走,看盡名山大川,心裡卻依舊是空的。若無根浮萍、無線紙箏,留著或走著,卻是無差。”

  “炎兒屬於這裡,父皇便是炎兒的歸屬。炎兒便將這御華殿當做腳下的根,將父皇的掛念當做手中的線,可好?”

  “——”一雙紫瞳微微有些詫異的看著幾步跨至自己面前、言辭迫切的如告白般言辭懇切、誠心相詢的御天行。御紫炎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不安,卻也只是一瞬間,便又被遺忘。

  “可好?”御天行再一次追問道。

  御紫炎未置可否,只是對著御天行淡淡的一笑,“看來紫炎當真令父皇擔心了。”

  “炎兒——”

  “父皇,紫炎無事,不過一時感傷,莫名說了些胡話,父皇切莫放在心上。”

  “唉。”御天行再一次無奈歎息道,“罷了,父皇不逼你,只是希望炎兒記得,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何事,亦無論炎兒走到何處,有父皇之處,便是炎兒可以安心停駐之處。”

  “父皇對紫炎的好,紫炎一直記在心上。母妃、還有身邊的人對紫炎的好,紫炎同樣放在心中,是以紫炎留在宮中並非如此為難。父皇也不必為紫炎擔心。紫炎對眼前的生活並無不滿,只是偶爾發些牢騷罷了。”

  御紫炎依舊淡淡笑著,只是較之前多了一絲溫度,也使得御天行中稍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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