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世爭 第一八六章 自知之明

　　章節字數：3007 更新時間：10-11-06 10：35

　　第一八六章自知之明

　　“啊！”

　　也就在這時，燕琉璃才恍然回神，驚呼一聲，卻到底見多了世面，旋即了然笑著拍手道，“妙極！妙極！陛下果然器量過人，對紫炎深情亦是天地可鑒！從此陛下與紫炎二人便攜手暢遊天下，潛心向道，不日便可飛升成仙，長生不老了啊！不行不行！琉璃也要儘快將淩耀表弟推上東宮寶座，卸下肩上擔子，才好去找魑裟邪修煉那魔佛決！”

　　“琉璃——”

　　御紫炎倒是不曾想到燕琉璃如此輕易便將他與父皇修真之事說了出來，側首看了看御天行，心中說道，“父皇，這——”

　　“無妨。”

　　御天行遞給御紫炎一個眼神要他安心，而後才冷冷掃了一眼燕琉璃。不過正處在興奮之中的燕琉璃可不會因為御天行一個眼神而安靜。御紫炎看著燕琉璃鮮活表情，右眼閃電形狀的疤痕不斷跳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禁有些好笑——她不是對默有興趣麼？難道她不曾想過，若是她一人入道修真，得了永生，便與默時光相錯、歲月脫節，再難長相廝守。即便默因為他與父皇的緣故同樣修真入道，卻也概或會與他和父皇一樣修習師傅傳下的“醉夢訣”，這一來，燕琉璃與默可是成了“正邪不兩立”，想在一起，也屬不易。

　　不過……

　　看著燕琉璃，回想起她過去種種“事蹟”，御紫炎不禁在想，燕琉璃所謂的“對默有興趣”，或許並非是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意，又或者，她確有此意，則以燕琉璃怪誕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風，僅憑一個魔修、一個人修，這層界限也難以阻擋燕琉璃隨心所欲的行事作風吧？

　　正想著，另一女聲忽而響起，卻是那姝媛皇妹。御紫炎收回戲謔視線，看向面前盈盈拜倒在御天行面前的姝媛皇妹，竟聽她說道，“父皇，三皇兄，姝媛不願留守宮中，也不願隱居無為，姝媛願先琉璃表姐一步，拜那魑前輩為師，入道修真。”

　　“……”

　　御紫炎神情有些怪異的看著面前女子，不禁開口問道，“姝媛皇妹此話當真？”

　　“正是。”

　　御姝媛微微抬起頭來，對著御紫炎點頭說道，“姝媛不願成為皇兄拖累。”

　　此前之事，御淩耀並未明說，但幾人心照不宣，除了上官洛青，在座的恐怕都是知情人——御紫炎此刻並不曾漏看了御姝媛言語之時，燕琉璃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之色。

　　心中歎一聲可惜了這如水一般清靜的人兒，御紫炎卻也慶倖，這人兒似乎並不曾被那不堪過往影響了心性。然而，御姝媛下一句話則是令御紫炎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將燕氏血脈想得太簡單、太脆弱了？

　　“何況連日來聽琉璃表姐描述那位魑前輩，亦是個妙人——”

　　“……”

　　御紫炎從御姝媛眼中，分明看到一閃而過的戲謔笑意，與燕琉璃何其相像，一反起初看到的那恬淡笑容的溫婉形象。那一霎，他到真的好像看到了“佛變魔”的瞬間——濟世菩薩一般出塵脫俗的女子，居然也能夠在一瞬間變為有著惡趣味的小魔女。或許，比起一直表現得肆意妄為、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琉璃，這位姝媛皇妹，更適合繼承魑裟邪“魔佛訣”的衣缽也未可知。

　　“呵。”

　　思及此，御紫炎忽而一笑，“既是這般，紫炎也不再多說什麼。只看姝媛皇妹與魑裟邪是否有這師徒緣分了。”

　　御紫炎一面說著，一面心中悶笑不已，想起魑裟邪那沒正經的模樣，被兩位姑娘稱作“魑前輩”，真不知道他聽了之後可會覺得臉紅？或是愈發得意洋洋，倚“老”賣“老”？抑或——當真裝作一本正經，矇騙世人？

　　不過此時御紫炎突然想起一事，看向御天行，心中喚道，“天——”

　　御紫炎心中何想，哪裡需要言明？只需心念一動，御天行便知原委，對著御紫炎點點頭，御天行並不曾避諱在場幾人，開口說道，“這醉夢訣本就是祖上傳下來的修真功法，對淩耀、姝媛也不必特意隱瞞。況且雖說現世之中，修真之人鳳毛麟角，更多是隱世而居，但修真之法、成仙之道，在市井之間、宮闈秘錄之中卻也並非全然無跡可尋。是以，炎兒想要如何做，儘管憑心而動便可。”

　　御紫炎聽御天行幾句話，雖句句有理有據，聽來好似自然而然，卻又處處透露著對他的全然縱容與信任，本想說出口的“謝”又吞了回去，憶起身旁男人三令五申要聽另外三個字，御紫炎不由得對著御天行送上燦爛一笑，直令御天行險些看出了神，這才帶著心中小小得意與甜蜜轉頭對御淩耀說道，“既是姝媛皇妹想要入道修真，五皇弟不考慮修真一途麼？”

　　誰知御淩耀卻是搖搖頭拒絕道，“多謝三皇兄美意，但淩耀此刻並不想入道修真。”

　　“嗯？‘此刻’？”

　　御紫炎聽出御淩耀話中機關，卻又不解其中深意，“紫炎愚鈍，不明白五皇弟為何捨近求遠，執著於俗世皇位。要知修真之人，便是修為最為低下者，亦高出凡塵世人許多。如此一來，五皇弟豈不是更加有過人本領，能夠保護燕妃娘娘與姝媛皇妹？”

　　御淩耀赧然一笑，方才堅定俊逸不再，仿佛又回到幾年前御紫炎在宮外偶遇時見到的那個怯生生的男孩兒，“不怕三皇兄笑話，比起姝媛，反倒是淩耀心性軟弱許多。聽琉璃表姐所言，修真向道，心境修為最為重要。是以淩耀一位，若是以自己如今這般心境入道修真，怕是無法得到大進展。倒不若在凡塵俗世之中再好生歷練一回，到那時方能走得更長更遠。”

　　“紫炎啊紫炎，你也看到了，誰讓我燕昭皇室血脈如今是陰盛陽衰，自然要把我這寶貝表弟丟進火坑之內好好鍛煉一番才能帶出來，同我們姐妹一起逍遙賽神仙啦！”

　　燕琉璃掩口而笑，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打擊著自己的表弟，同時卻也道出了燕昭皇族之中真實現狀。

　　“原來如此。”

　　御紫炎點頭了然，知道御淩耀方才所言確實不假，燕琉璃一番玩笑話之中也帶著幾分真實。否則她也不會特意將御淩耀帶回燕昭，接過那儲君之位。而且也算琉璃眼光獨到，這御淩耀雖是心腸軟弱，卻勝在有自知之明——世人皆崇拜強者，卻又有幾人明白，人貴有自知之明，唯有自知己身弱點強項，方能補其短、揚其長，將自身實力發揮至極致。由此可見，這御淩耀日後若善加引導，或能大器晚成也未可知。

　　想通此關節，御紫炎微微一笑道，“既然五皇弟心意已決，紫炎也不再多言。況且燕昭皇族之中，應該也同樣留有修真功法。若是五皇弟到了昭青皇宮，機緣巧合，得了不同功法，更是好事一樁。”

　　“承三皇兄吉言。”

　　御淩耀點頭笑著回了一句，果然不曾因御紫炎這一說法表現出意外或是不解，想必之前燕琉璃已將關於修真之事所見所聞全數講與這兄妹二人聽了。方才那御淩耀言及修真亦修心境便是證明。

　　御淩耀話音剛落，御紫炎抬頭看到候在門口的霜潔正看向殿內，他們這邊。御紫炎笑著對霜潔問道，“潔願不願與月一起入道？其實若只是將修為停在金丹期以內，也不過是比常人壽命長些，倒不必擔心永生無趣。”

　　“便是殿下此時不提，霜潔事後也會向殿下請求的。”

　　霜潔聞言進入大殿之內，來到御紫炎面前，微笑說道，“況且霜潔也不願僅憑金丹期修為得個長壽。霜潔斗膽願追隨殿下求道飛仙。”

　　這一番話雖是微笑說出，但其中決意卻不帶半點遲疑、沒有一絲玩笑意味。

　　“呵。”

　　聽霜潔如此說，御紫炎輕笑一聲，心中壞壞的想到——若是讓魑裟邪知道了自己先下手為強“拐”去了霜潔，不知他是否會氣得直跳腳——

　　“那麼月呢？可願一起？”

　　說話間，正巧霜月來至殿外，御紫炎便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