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帝國元帥的小奴隸
雖然小奴隸表現得很灑脫, 但是奧德羅塞還是捨不得的,半哄著先抱著人去洗了澡, 蘇斷也緊張兮兮的刷了牙。
還刷了兩遍。
刷完牙就被已經沖了一遍的奧德羅塞拖去洗澡, 裡裡外外都洗了一遍,洗的全身都變得粉撲撲的。
蘇斷被裹著毛巾抱出來,一被放到床上,就從毛巾中滾出來,像是一顆被剝了皮的茯苓似的。
——準確地說也確實是這樣。
奧德羅塞還比他好一點, 身上還穿著一件深色浴衣——雖然也穿的鬆鬆垮垮的。
看著蜷縮的像一顆蝦子一般、臉頰半邊埋在枕頭裡頭看他的小奴隸, 奧德羅塞眼底浮現出一抹暗色,他側坐在床邊, 一隻胳膊撐著床,深深彎下腰, 準確地叼住小奴隸的嘴唇,像是一頭餓了已久終於能對食物下口的狼一樣。
洗完澡後,奧德羅塞微長的金髮沒有紮起來,而是隨意的散在額頭, 柔軟的髮梢掃在蘇斷臉上,讓他臉頰泛起熱燙的癢意。
……
奧德羅塞今天本來是想把人徹底吃掉的,但小奴隸盡心盡力地幫他服務了一次, 雖然嘴角沒有撕裂,但也有些輕微的紅腫, 奧德羅塞看他一副隨便被擺弄也乖乖的湊上來的樣子, 隱約就有些心疼, 不捨得再對人做更過分的事。
再等等吧。
今天小奴隸已經夠累了。
結果這一等,就等出了事。
凌晨三點鐘的時候,代表著敵襲擊的尖利警報聲在防線中響起,奧德羅塞瞬間睜開眼從睡夢中清醒,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翻身下床穿好衣物。
蘇斷也被驚醒了,意識到有情況發生,怕耽誤奧德羅塞的時間,他沒有開口詢問,只是睜著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穿上軍裝後整個人的氣場已經銳利的像是一把利劍的男人。
倒是奧德羅塞穿好衣服後又折回床邊,簡短地囑咐了他一句:「盡量待在房間裡,明天八點莫西會給你送早餐,有事給我撥通訊,如果我不接,就打阿維德和莫西的。」
奴隸是不允許配備個人終端的,但奧德羅塞讓阿維德在研究院拿了一個調了參數的通訊儀,暫時給蘇斷用著。
通訊儀上只存了三個人的聯絡號,他、阿維德,以及最受他信任的一位副官莫西。
阿維德雖然有時候顯得有點兒浪蕩,但奧德羅塞知道他本質上還是靠得住的,而莫西是從他進軍隊開始就跟著他的副官,要在軍隊中挑一位最能讓他信任的,無疑就是這位副官了。
他們三個的個人終端上都有這具通訊儀的定位,確保能夠隨時保證蘇斷的安全。
蘇斷忙不迭的點頭:「嗯嗯。」
奧德羅塞用帶著手套的頭摸了摸他的臉頰,很快離開了。
雖然時間還早,但愛人已經離開,甚至可能遭遇危險,蘇斷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挪動到剛剛奧德羅塞躺著的、還留存著溫暖體溫的地方,讓系統給他放奧德羅塞的實時投影。
雖然系統說奧德羅塞原本的命運軌跡是順遂的過完一生,在戰場上雖然會受傷但不會危及生命,但蘇斷還是不放心。
因為——隨著他的到來,奧德羅塞的命運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小的改變,在他住在城市邊的時候,曾經聽一隻路過的信天翁講過許多人類社會中一有名的書籍和電影,其中就有著「蝴蝶效應」這一條。
奧德羅塞徑直去了防線基地的主控制室,身為元帥,他更重要的職責是統領軍隊,並不是每一次戰役都需要他親自上場,更多的時間,他都是待在後方。
敵襲發生在防線的A14區,距離基地中心並不近,襲擊的規模也不大,只有兩個異獸中群,但是基於上次異獸群在B01防線的異常舉動,奧德羅塞還是抽調了大量人手趕去A14防線,並且隨時準備親自出發。
戰爭並不是瞬息就能夠結束的,尤其是在面對著以數量取勝的異獸群時,一場小規模的戰役打上一天以上都是很正常的。
奧德羅塞在主控制室裡待了很久,看著男人輪廓銳利的側臉,過了半個多小時,蘇斷漸漸湧起睏意。
凌晨三點就起,他的身體還是撐不住。
蘇斷揉了揉眼,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對系統說:「如果奧德羅塞有危險了,請把我叫醒。」
系統說:「好的宿主,您放心,系統會一直幫您監控噠。」
蘇斷懷著的有些不安的心情漸漸沉入了夢鄉,他躺在奧德羅塞睡過的地方,將被子一直拉到蓋住嘴巴,呼吸間都是男人留下來的冷冽味道,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睡了不知道多久,蘇斷被一陣電子提示音叫醒。
他嚇得連眼都沒睜開,就著急地問系統:「奧德羅塞有危險嗎?!」
系統說:「宿主不要慌!系統並未發出警告,將您吵醒的是——」
蘇斷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把自己吵醒的聲音並不是系統一貫的「叮」,而是另一種比較陌生的電子音。
「——您手上的通訊儀。」系統補充道。
蘇斷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通訊儀的屏幕發出微光。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蘇斷怔了一下,一邊和系統道歉,一邊點開了通訊儀上的未讀消息。
【阿維德】:你的抗輻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記得來醫務室領取新的喲~
防線駐紮的這個星球大氣層遠遠要比首都星薄弱,所以透漏到地表上的宇宙射線會更多,產生的輻射量也更大,雖然這種程度對於進化人群而言並不能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對未進化人群還是有著一定的威脅性的。
不過好在問題也不大,只要定時服用一種抗輻射藥,就能將輻射的影響力降低到和在首都星上的時候差不多的程度。
蘇斷下床翻了翻藥瓶,發現裡面確實只剩下兩粒了,只夠再吃一天。這些藥一直都是奧德羅塞幫他拿的,蘇斷沒有注意過。
於是蘇斷回道:「好的,謝謝你。」
握著藥瓶,蘇斷看看通訊儀顯示的早上七點的時間,問系統:「奧德羅塞那裡怎麼樣了?」
系統盡職盡責地向他播報著最新進度。
防線外的異獸群在一開始的時候幾乎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但不知為何在天亮後快被消滅的時候湧來了大量增援,總共聚集了有四五個較大的族群在A14防線外。
雖然這些族群還不足以衝破牢固的防線,但情況有異,擔心接下來會有新的增援到來,所以奧德羅塞在保證其餘防線安全的情況下,往A14調配了盡量多的人手,並且自己也已經動身朝著A14出發了。
竟然……已經離開了嗎?
蘇斷有些沒精神的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然後給通訊錄裡的【莫西】發簡訊讓他不用給自己送早餐了,拿出奧德羅塞留給他的營養劑,隨便挑了一支,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支。
為了防止什麼意外情況,奧德羅塞在他的空間紐裡塞了大量的營養劑。
之前被奧德羅塞監督著每天都吃蔬菜,現在終於能吃到心心唸唸的營養劑,但蘇斷卻又覺得沒有印象中那麼好吃了。
他坐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還在路上的奧德羅塞,決定去醫務室拿他的抗輻射藥。
醫務室離奧德羅塞的臥室並不算遠,蘇斷對著通訊儀上的地圖規劃了半天,確定了路線後就走出了房門。
結果他才剛走了兩步,奧德羅塞那位盡職盡責的副官就發來了詢問:
【莫西】:您好,收到您離開房間的消息,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蘇斷】:沒事的,我去醫務室找阿維德。
一聽到蘇斷是去找小叔子的,莫西就不那麼緊張了,阿維德的醫務室位於防備嚴密的後方,是整個防線中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莫西】:請隨時保持聯絡,路上小心。
說著調出監控,在走廊上找到了那個黑髮的小小身影,確保蘇斷的一舉一動都在視線範圍內,遇到意外能隨時操控牆體內的裝置來保證他的安全。
監控室內,一旁的工作人員看著這位高級副官堪比保姆一樣的舉動,眼中抑制不住地劃過一絲複雜。
這位可是元帥面前的紅人,往常都是隨時跟著元帥的,今天怎麼被打發來監控室,專門幫元帥照看奴隸了?
難道是失去了元帥的信任?
莫西注意到了他眼中的複雜神色,但是並沒有多做解釋。
元帥怎麼會厭棄他?
正是因為最信任他,所以才會把最重要的人托付給他。
可能那些無法接近元帥的士兵們感覺還不深,但他幾乎每時每刻都跟在元帥身邊,對於元帥對那個奴隸的幾乎寵到了骨血裡的愛意看得清清楚楚。
說不定元帥會因此加快取締奴隸制度的政策……莫西跑了一秒的神,想。
聚精會神地盯著監控上那個身影,看著他時不時和走廊上巡邏的士兵擦肩而過,一直到蘇斷抵達了醫務室門前、伸手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莫西才放鬆了一些。
但還沒等他那一口氣松完,就有一個從醫務室中走出的人,停在了蘇斷面前,對他露出了不善的神色。
莫西眉頭一皺,調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這個人是個小隊長,貴族出身,好像喜歡他們元帥,表現得挺明顯的,軍隊裡有不少人知道。
……
「現在戰況危急,一個奴隸還敢在走廊上亂跑,巡邏隊都是吃乾飯的嗎?」說話的人一臉不屑,下巴昂的高高的:「醫務室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從哪來的回哪去。」
看著面前面色高傲、語氣不善的青年,蘇斷楞了一下,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
他在來的路上確實遇上了在走廊上巡邏的士兵,不過那些人最多就是好奇地多看了他兩眼,也沒有人制止他,說明他是有在這裡活動的權利的。
而來醫務室……本來就是阿維德讓他過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人怎麼對他敵意這麼大?他們之前也沒見過面什麼的吧?
正當蘇斷準備讓這個人讓讓的時候,青年身後的醫務室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穿著歪歪扭扭的白大褂、有著燦金色髮絲的高大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是阿維德。
「這位……」阿維德皺著眉,很費力地想,「……什麼來著,讓讓,你擋到醫務室的門了。」
原本正用鼻孔對著蘇斷的青年聽到動靜回過頭,不確定地問道:「親王殿下,您說的是……這個奴隸嗎?」
「你。」阿維德不耐煩地皺皺眉,碧綠的眼眸中帶著一絲不悅:「說的就是你!拿完藥就快滾,別擋著門,不然記你在醫務室鬧事。還有,不要叫我親王殿下,叫我醫生謝謝。」
同為貴族,青年似乎沒想到他會在一個奴隸面前這麼不給自己面子,眼中浮現出一點兒難以置信。
阿維德冷聲道:「聽不懂人話嗎?」
怔了一下後,怕被記上處分,青年連忙往旁邊退幾步,從醫務室門前離開。
阿維德上前幾步,對著蘇斷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他沒事後,語氣比起剛才明顯緩和了許多,輕聲說:「來的挺快,走,跟我進去。」
知道阿維德是在幫他趕人,蘇斷配合地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進了醫務室。
被留在外面的青年臉色變了又變,阿維德那種態度,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是在故意維護那個奴隸。
皇室的兩個親王都對一個奴隸這麼低聲下氣的,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麼迷魂藥!
進了醫務室後,阿維德直接帶著蘇斷進了他的辦公室,讓他在椅子上等著,然後自己拿了足足有四五瓶藥出來。
「早晚各一次,一次一粒,藥方上寫的有,這次給你多拿點,放在空間紐裡保存好,記得隨時吃,一定不能停,寧可多吃也不能少吃。」
蘇斷點點頭,乖乖地把藥瓶都收進了自己的空間紐中,小聲說:「謝謝你,麻煩了。」
「不麻煩。」阿維德的視線在他手上的鳶尾花戒指上停留數秒,笑了笑,說:「反正這個點也沒什麼人。」
蘇斷不知道該怎麼接,眨眨眼,說:「那我回去了。」
「等等。」阿維德叫住他,碧綠的眼眸閃了閃,「拜託你一件事……留下來幫我打下手怎麼樣?你瞧,我還沒有助手呢。」
剛剛他恰好碰見才幫蘇斷解了圍,要是回去的路上再被人攔住為難,兄長回來知道了豈不是要氣死?
還不如把人留在這裡隨時看著,要是在他的地盤還能被欺負,那他這個親王也不用當了。
而且還能順便觀察一下……這個引動了兄長情緒的奴隸,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蘇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答應了:「好的,但是我不太瞭解醫療這些……可能會給你添麻煩。」
阿維德倒是不在意:「沒事,這個點根本沒有幾個人來。」
奧德羅塞把他的醫務室安排到了最後方,分類是精神力科,他不用在前線冒著髒污和危險處理士兵的外傷,在這裡呆著等人送傷患過來就好。
阿維德說的倒是真的,蘇斷在醫務室待了快一上午,總共只見到了三個來看病的,阿維德一個人就忙活完了,根本用不著蘇斷。
蘇斷坐在空著的病床上,在心裡偷偷說:「系統,我還是覺得阿維德有點兒不對勁,他一直在偷偷打量我……好像有什麼秘密,你能幫我查一查嗎?」
雖然阿維德對他的打量自然且隱秘,但是對這些方面尤其敏銳的蘇斷還是察覺到了。
系統說:「好的宿主請稍等,系統正在查詢人物資料。」
半分鐘後,系統念出了查詢結果:「阿維德?菲爾頓,德勒爾帝國第二順位繼承人,首都星研究院特級研究員……正在以治癒目標的基因樣本為材料,進行最高級保密實驗。」
「保密實驗?」蘇斷髮出疑問的聲音,警覺起來。
阿維德不會在拿奧德羅塞做什麼可怕的實驗吧?
可是他……明明沒有在阿維德身上感覺到惡意啊。
「是的,該實驗旨在從基因層面修補治癒目標情感感知區域的損壞片段,來達到治癒其情感缺失症的目的,目前實驗進展良好,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蘇斷張了張嘴,他被這個消息中包含的信息震驚到了,難以置信和喜悅同時把他的腦袋塞的滿滿當當,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蘇斷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就是說,奧德羅塞的病有徹底治癒的希望是嗎?」
系統說:「按照邏輯推測,是有一定希望的。」
那就太好了……蘇斷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抑制不住地對著阿維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意。
阿維德對上他帶著純然笑意的臉,忍不住楞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慢慢地回給了蘇斷一個笑。
不過蘇斷還沒高興多久,就意識到了一個邏輯上的漏洞,猛地打了一個冷顫:「不對,在原來的劇情中,奧德羅塞的病不是沒有被治好嗎?
系統說:「是的,因為在原來的軌跡中,阿維德為了救治癒目標,不幸殞命在戰場上,實驗缺失了最核心的主導人,剩下的研究員們試圖憑借阿維德留下的資料收尾,但是嘗試了十幾次都無一例外失敗了。」
蘇斷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他定了定神,問:「那是一場什麼戰役?什麼時候的?」
系統說:「A14大規模侵襲戰,治癒目標被捲入異獸開闢的宇宙裂縫中,阿維德通過精神體的共感找到了治癒目標,把治癒目標救了出來,但自己卻因為機甲破裂而留在了那裡。」
蘇斷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很慢地才找回了自己聲音:「A14……奧德羅塞現在去的,就是A14……對不對?」
系統說:「是的。」
蘇斷問:「還有多久……奧德羅塞會被捲入裂縫?」
系統說:「半個小時。」
蘇斷低下頭,用通訊儀一遍遍撥著奧德羅塞的通訊,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任何回應。
「治癒目標已進入外網信號屏蔽區。」系統說。
蘇斷坐在那裡沉默了一分鐘,才輕聲問:「你能幫我去找奧德羅塞,把他救回來嗎?」
系統卡頓了一下,問:「宿主,您確定嗎?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完不成任務了,不如順從原劇情,讓阿維德——」
任務沒有明確的時限,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蘇斷身死,任務就會隨之終止。奧德羅塞現在的治癒值只滿了一半,如果在這裡停止,拿到的評級肯定不會太好看。
蘇斷打斷系統的話:「我確定,請告訴我可以嗎?」
他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阿維德為了救他的愛人去送死,因為那本該是他的責任。
況且有阿維德在……奧德羅塞的病說不定能徹底被治好,在這一點上,他不如阿維德。
系統說:「好的宿主,理論上來說由系統接管您的身體操控機甲是可以實現這個目標的,但是首先——我們需要一架機甲。」
蘇斷頓了頓,把視線轉向了正在低頭書寫著什麼的阿維德身上,堅定地說:「他有機甲,軍隊統一配備的,我們可以搶他的。」
系統說:「經過計算,宿主在食用了『一顆含鐵量高達一千倍的菠菜』後,力氣足以將阿維德撂倒,宿主只需要購買一顆菠菜,剩下的都可以交給系統。」
蘇斷點點頭,說:「好,謝謝你。」
於是正在低頭記錄著藥物反應數據的阿維德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脖頸一陣劇痛,他張了張嘴,來不及喊出一個字,視線就開始快速模糊。
最後的餘光只看到了那個原本安坐在床上的黑髮奴隸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唇很倔強的抿著,蹲下身伸手摸走了他身上裝著機甲的空間紐。
這個黑髮奴隸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力氣了?還搶了自己的機甲,難道是叛軍?
阿維德心中一瞬間劃過驚怒,但是他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事,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
蘇斷推推倒在地上的阿維德,不放心的問:「他不會很快就醒吧?」
系統說:「宿主放心,以阿維德的體質,至少要五個小時候才能自行醒來。」
因為這些年將重心放在了實驗研究上,所以阿維德的體質和自己的兄長已經拉開了差距。
蘇斷點點頭,說:「時間夠用了。」
系統在接管了他身體的同時,通過他手上戴著的通訊儀入侵了整個基地的控制系統,悄無聲息地接管了各方面的權限。
蘇斷攥著搶來的空間紐走出了醫務室,但是在奧德羅塞、阿維德和莫西的個人終端上,他代表著位置的小紅點還是好好的待在醫務室中,監控錄像上也沒有任何影子。
身體在系統的操控下,靈活地沿著巡邏隊的死角挪動著,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從醫務室到了機甲釋放倉。
系統操控基地系統打開釋放倉艙門,蘇斷上了機甲,沒有一絲猶豫的離開了這裡。
直到十分鐘後,因為距離過遠,系統對基地系統的控制中斷,基地中才響起了警報聲:「警告!警告!有機甲未經申報離開了基地!……」
但是蘇斷已經聽不見這些了,系統操控著他的身體,駕駛機甲在太空中穿梭,因為體質不夠,機甲內部的壓力壓得他身體很疼,連呼吸都很費勁。
他使用了一瓶止痛劑,於是疼痛瞬間減緩了很多,只是呼吸仍舊有些困難。
他的視線劃過窗外漆黑的宇宙,略有些茫然地四處遊蕩著,看著遠處緩緩流淌的星河帶發呆。
忽然,在遙遠的位置,他看到了一顆孤零零的星球。
似乎想起了什麼,蘇斷讓系統幫他將鏡頭調近了一些。
那是一顆淺綠色的星球,它身邊沒有任何星球帶,很安靜的佇立在那裡,等待著遠行的伴侶三十年一次的回歸。
是「瑞尤涅」,憑藉著良好的記性,蘇斷眨眨眼,想起了它的名字。
他現在忽然很想和奧德羅塞一起去那裡玩了,哪怕是在他最討厭的花季也可以。
只要是兩個人一起——
……
充滿狂暴能量的宇宙縫隙中。
奧德羅塞控制機甲斬斷又一隻異獸的脖頸,在駕駛艙內急促的喘息著,冷汗順著額角滴落,模糊了視線。
這一場進攻只是異獸的陷阱,真正的目的是引誘他進入宇宙縫隙中,好把他困死在這裡。
真正的危險不是縫隙中源源不斷的異獸,而是不穩定的縫隙空間對人體和精神域的壓迫,如果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很可能會被縫隙中的狂暴力量撕成碎片。
他的精神體已經因為承受不住這麼巨大的壓力,回到了高維空間內。
正如之前他和皇帝的推測那樣,這些異獸中果然有一些生出了智慧,並且是遠超常人的智慧,他還是低估了這些異獸的智慧,才會真的被引誘到了這裡。
是他的錯。
縫隙開啟的條件苛刻,並且開放的時間非常短,在異獸的糾纏下,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離開這裡的時機。
除非有人從外面重新將縫隙打開,不然他自己從裡面出去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所以他在等,等著援軍的到來——
即使在異獸的層層阻礙下,能等到的可能性幾近於零,但是在身體被撕碎前,他不會停下腳步。
因為外面還有人等他。
他的小奴隸那麼嬌氣,沒有他的話,一定會被欺負的——
說不定還會哭的打嗝。
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奴隸哭得打著小奶嗝、委屈又可愛的可愛樣子,奧德羅塞低低的笑了一聲。
忽然想起什麼,在異獸褪去、短暫的喘息中,奧德羅塞打開了自己的個人終端。
昨晚睡覺前,他曾經給皇帝編輯了一條消息,只是一直猶豫著沒有發過去。
到現在也沒什麼好猶豫的必要了,奧德羅塞隨手把存好的草稿點擊了發送,看著上面一直顯示正在傳送的圖標,露出一點兒無奈的表情。
縫隙中的信號極度不穩定,這封郵件能不能在個人終端停止工作前發出去,只能看運氣了。
……異獸群又重新湧上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奧德羅塞的機甲在異獸和縫隙內力量的雙重壓迫下徹底斷了一隻胳膊,徹底耗盡了最後一絲能源的時候,空間忽然湧起一陣劇烈的震盪。
已經關閉的縫隙被重新撕開一個小口,露出外面的漆黑宇宙。
一架灰色的機甲掉了進來。
這是軍隊的制式機甲,無論是性能和堅硬度都遠不如他現在正在使用的這架,說明來的不是軍官。
這樣的機甲……是很難經受的住宇宙縫隙中的壓力的。
待在已經無法自行啟動的機甲內,奧德羅塞皺起眉頭。
果然,從進了縫隙開始,那架灰色的機甲就開始不斷崩解,從武器端口、小臂、整條胳膊……隨著它離奧德羅塞的距離越來越近,脫落的部位也越來越多。
等到它終於來到奧德羅塞面前時,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一架機甲了——
除了駕駛艙、能源倉和最堅硬的支架外,這架機甲身上到處都是裸露的構造和金屬線頭,斑駁破碎的像是從遙遠的時光中走來,隨時可能轟然倒下。
在它只剩下一個構架的胳膊碰到奧德羅塞的機甲的時候,駕駛艙終於也崩解,露出了裡面的駕駛員。
在看到黑色髮絲的時候,奧德羅塞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而當那張清秀的臉徹底露出的時候,他全身的血液幾近凍結。
「斷斷!」極度的震驚和惶恐之下,奧德羅塞忘記了他還在駕駛艙裡,漆黑瞳孔緊緊地縮成針尖般大小,近乎瘋狂的咆哮道:「你怎麼在這裡?!」
就連他已經不堪重壓回到了高維空間的精神體,也瞬間重新出現在縫隙中,它拖著已經露出了白骨的尾脊,低下頭想將人叼住從縫隙中扔出去。
但是剛一彎下頭,動作卻猛然頓住了——
沒有堅硬機甲外殼的庇佑,對於未進化人群而言,充滿射線和真空壓力的宇宙無異於一個殉葬場。
隔著一個駕駛艙,蘇斷卻像是聽到他的問話一般,輕輕地笑了,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的黑眸亮起星光,即使被無處不在的縫隙壓力壓迫得幾乎骨骼盡碎,依舊艱難地張開了唇瓣。
奧德羅塞讀懂了他的唇形。
他說,我也想保護你啊,奧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