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李金貴低聲道:“大哥準備躲到哪裡去?”
朱雲道:“潛伏在屋瓦上比較妥當些。”
他話聲未畢,人已像只巨鳥般,輕飄飄地落上屋瓦。
又是一陣輕風颯然,李金貴隨後已到。
李鐵牛眼看兩人飄上屋頂的身法,也不禁為之咋舌。
但他顧不得多想,立即向大門奔去。
他因為有朱雲和李金貴在,又自恃體格健壯,力大無窮,所以並不膽怯。
其實即便沒有朱雲和李金貴,他也毫不在乎。
他長了這麼大,除了怕過父母尊長,從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方才朱雲和李金貴所談的一些武人武事,他也只是在半信半疑之中。
這時秦炎已在外面邊罵邊蹋門。
好在鄉下人家房子雖然不好,兩扇大門卻十分牢固,那門板足有兩寸厚,不是三腳兩腳可以蹋得開的。
李鐵牛匆匆打開門來,只見門外站著一男一女,那男的果然是個三十左右的頭陀,雖然看樣子身材很壯,卻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那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嬌滴滴的,相隔七八尺,便聞到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
和尚與美女走在一起,本來就不大調和,尤其看在自小在鄉下長大的李鐵牛眼裡,實在不大對勁。
李鐵牛身高足有八尺,開門之後,膽氣更壯。
他對秦炎的叫罵蹋門,本來就忍不下這口氣,一出門就沉聲喝道:“剛才是哪個王八蛋蹋門?”
秦炎猛見出來個彪形大漢,有如一座鐵塔,也不覺一怔,但他性烈如火,怎會被一個鄉下人嚇唬住,立即吼道:“好小子,你罵誰?”
李鐵牛冷笑道:“老子就罵你這王八蛋,你憑什麼無緣無故踢門?”
秦炎正想動手,卻被劉翠娥喝住道:“黑驢,辦正事要緊,先別鬧事!”
秦炎雖然不敢不聽,還是咆哮著道:“姑奶奶,這小子實在太可惡了,竟敢罵灑家王八蛋,實在太不像話了!”
劉翠娥撇了撇嘴道:“你本來就是個王八蛋,這麼晚了,敲門打戶的算哪門子勾當,臨來時我就交待行動要秘密,若驚動了他們左右鄰居,那還不如不來!”
她說著笑吟吟地近前兩步道:“這位大哥,我們要找一位叫李金貴的,他可在家麼?”
李鐵牛道:“這裡是李金貴的家不錯,但他已經離家好幾年了,一直沒回來。”
劉翠娥打量著李鐵牛道:“你是他家的什麼人?為什麼住在他家裡?”
李鐵牛道:“我是他的鄰居,因為他家裡沒人,所以才代為照料。”
劉翠娥眨著星眸道:“李金貴不在,他的父母總該在吧?”
李鐵牛道:“他的父母,就是我的大叔大嬸,根不巧,他們到親戚家去了。”
劉翠娥咂了咂嘴道:“怎麼這樣不湊巧,這位大哥,您不知道,小妹和李家是親戚,本來準備來投宿的,他家的人既然不在,我們就進去喝杯茶吧,歇歇腿再走。”
李鐵牛倒不在乎她進來,反正她進來也找不到李金貴,若逞強不肯答應,反而惹起對方的疑心,少不得日後還有麻煩。
只是他因看不慣秦炎,便決定只准劉翠娥一人進入,於是閃過一旁道:“姑娘要喝茶,舍下多得很,一定會讓你喝個夠,不過這和尚必須留在門外。”
秦炎吼道:“為什麼不准灑家進去?”
李鐵牛哼一聲道;“這位姑娘是我們李家的親戚,當然要招待,你這禿驢算個什麼東西!”
劉翠娥忙道:“說起來這位師父沒出家前,也是小妹的親戚,所以我們才走在一起,他也口渴得很,就賞他杯茶喝喝吧!”
李鐵牛沒好氣的道:“他媽的,連禿驢也要侍候,進就進來吧!”
穿過過道,便是天井,只見廂房正點著燈。這裡正是剛才用餐之處,滿桌的殘羹剩餚,牛金蓮尚未收拾完畢。
劉翠娥咦了一聲道:“這位大哥,府上好像有客人吧?”
李鐵牛有些著慌,忙道:“客人是有,不過他們已經走了。”
秦炎望見燈影下的牛金蓮,頓時心裡有些癢癢的,咂了咂嘴:“這小媳婦倒蠻標緻的嘛!”
劉翠娥叱道:“閉上你的狗嘴!”
李鐵牛卻再也忍不住,探手抓住秦炎的衣領,喝道:“你這禿驢是什麼出家人?看到女人就這副德性,我李鐵牛的老婆可是你隨便欺負的!”
他說著一拉一甩,竟把秦炎摔出了好幾步。
秦炎返身回撲過來,拳腳交加,攻向李鐵牛。
李鐵牛豈甘示弱,掄起碗大的拳頭,沒頭沒腦的猛打。
秦炎本來是以火器火藥稱能的,身手上並不高明,雖然打中了李鐵牛不少下,但李鐵牛天生一身鋼筋鐵骨,挨到身上似乎並不在乎。
相反的,他只要擊中對方一下,秦炎就痛得咬牙咧嘴,大感吃不消。
誰知就在這時,李鐵牛隻感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只聽劉翠娥格格笑道:“李大哥,原來你還有一身好功夫!”
李鐵牛起先並不覺得怎樣,誰知片刻之後,似乎整個身子掉進了冰窖裡,一股寒氣,砭肌刺骨,霎時涼透到五臟內腑,手腳也跟著開始僵硬,到後來漸漸無法動彈。
秦炎知道這是劉翠娥施出了“冷煞手”,立時反攻上來。
劉翠娥叱道:“黑驢,不准再打,咱們今晚不是來打人的,辦正事要緊,快給我搜!”
秦炎如奉聖旨,趕緊到廂房內取過燈來,望著牛金蓮道:“小娘們,給灑家帶路!”
牛金蓮見李鐵牛忽然像中了邪一般,早已嚇得魂不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