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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妖物生》第66章
第66章 離別

  「南汀死在上海, 為了救人。」

  巽楓沉默了半天,就說了這十個字。

  南玻感知到他身上還殘留的殺意, 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後,也不敢多問, 於是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司年。

  司年一副大佬派頭的盯著他看了兩眼, 沒好心幫忙, 反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看,我的脾氣一點也不差。」

  「是很好。」段章覺得他這叫可愛。

  南玻和季情當然不這麼想, 但大佬發話,他們只能贊同。隨後司年終於大發慈悲地把巽楓沒說的話給補完了,但也精簡得很,前後濃縮在一百個字裡,其餘全靠他們想像。

  過去的事畢竟已經過去了, 知道再多的細節也無濟於事。南玻沒有刨根問底,心裡也不大悲傷,只是覺得有一股遺憾包裹著他,隱約有點傷感。

  這種傷感就像看到秋天的葉落, 平靜又無言。

  司年和段章隨後離開了, 約定在巽楓離開後, 將骨笛歸還。至於拍賣場那邊, 就由季家去交涉, 權當他們買下了笛子。

  其後的時間, 司年都在帶著巽楓到處走。就像司年曾經跟巽楓說的那樣, 多看一看吧, 代替他好好看一看如今的世界,再回去告訴他——

  如今一切安好。

  他們走過繁華的商業街,也領略了網絡世界的奇妙,巽楓不喜歡說話,但他對眼前見到的一切都記得很用心。

  他離開的前一天,金玉也來了。

  跟隨過無淮子的新舊兩人對面而坐,金玉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一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巽楓現了形,無言的威壓擴散開來,壓得金玉大氣不敢出,他卻還在慢悠悠地斟茶。跟無淮子在一起久了,他做起這些事來也終於帶上了一些文雅,不再像從前那樣生硬。

  金玉轉而注意到他斟茶時的動作,發現他竟然還用法力構築了一個小的恆溫法陣在茶几上,保持茶水的溫度。

  如此精細,不愧是跟著主人的男人。

  金玉忍不住拍了一句馬屁,誰料巽楓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抬頭問:「他不曾教你這樣做嗎?」

  這回輪到金玉頓住:「這是……主人要求的?」

  巽楓深深地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麼,卻還是沒有問出口。無淮子的所有習慣他都瞭如指掌,那就是個生活精細但又不大會照顧自己的人。鶴京陷落後,能有一個金玉跟著他也好,但他又為什麼把習慣改了呢?

  冷掉的茶水,有毒。

  無淮子曾這樣面不改色地為自己的嬌貴開脫。冷掉的茶水不喝,去年的衣服不穿,連額頭上長一個痘痘都能叫他生半個月的氣。

  在那錯失的百年光陰裡,他改變自己了嗎?

  巽楓一時有些出神。

  金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失言,也沉默了一陣,但終究按捺不住,還是碎碎念一般的講起了這百年來的事情。

  「巽楓大人,如果您去了浮塚,真的見到了主人,一定要告訴他——我們都很好,請他不要掛心。」

  巽楓已經是個殘魂,說不定真的能在那浮塚之上見到無淮子呢?金玉這樣美好的構想著。在瞭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也覺得浮塚一定是來接巽楓的。

  主人或許一直在等他出現吧,漂泊的人終將到達彼岸,屆時他們就能一起離開。不管是自此消散也好,去投胎也好,怎樣都好。

  他始終沒有辦法忘記主人臨死時那個孤單寂寥的眼神,所以現在這樣很好。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金玉這樣美好的期盼中,巽楓離去的日子終於到了。

  司年、段章和金玉一起送他到了定風波的入口,三人一魂站在紅石灘上望著海面,來接他們的還是劃著小船掛著琉璃燈的南玻。

  但這一次,司年說:「我們就不過去了,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吧。」

  巽楓回頭看他,海風穿透愈發透明的殘魂,彷彿時刻都要散去。他望著自己唯一的朋友,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衝他點頭致意。

  再見,朋友,很高興與你重逢。

  隨後,巽楓便登上了小船,由南玻載著駛向了海面深處。

  司年一直遙望著他的背影,沒有言語,不見悲喜,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反應。段章有些心疼,又忽然間想起他曾經說過:「我不喜歡告別。」

  活得越久,經歷過的離別就越多,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他跟巽楓的離別才顯得這麼簡短和隨意。

  有些話不必多說,有些感情不必多提,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所以,再見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嫉妒無淮子嗎?」段章握住司年的手,忽然問。

  「嗯?」司年轉頭看他,聲音有些輕。

  段章輕笑著,說:「他們總能讓你流露出剛才那種眼神,但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司年聽著挺感動,但嘴上仍說:「你年紀不大,口氣倒是挺大。」

  段章:「這不叫口氣,這叫底氣。」

  「得了吧您。」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再不工作,秦特助要上吊了。」

  兩人遂並肩往回走,只有金玉還形單影隻地站在紅石灘上,遙望著浮塚的方向,滿懷對未來的期望,獨自品味單身的憂傷。

  過一會兒,他也打算走了,可就在這時,一聲鶴鳴忽然從海面上傳來。

  金玉瞬間睜大了眼睛,驚喜從眼底泛出,直上眉梢。

  已經走遠了的司年也霍然回頭,整個人僵在原地。可是定風波結界擋住了一切,他什麼都沒看到,就連那聲鶴鳴好像都是幻聽。

  「要去看看嗎?」段章看著他耳朵上還在搖晃的耳墜,輕聲問。

  「我……」司年定定地看了片刻,海風吹著他的眼睛有些酸澀,這才眨了眨眼。但他最終還是搖頭,說:「走吧,你不是說秦特助要上吊了嗎?好歹是條人命。」

  走吧,走到這裡,沒必要再回頭了。

  如果那鶴鳴真的存在,也只會是催促他離開,繼續向前,繼續走下去。所以司年再次轉身離開了,沒有用寸步,而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往前走。

  段章跟隨在他身側,看著他從初時的晃神到堅定,那眼神裡哀傷還是有的吧,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愈發鬆快的感覺。就好像每走一步,身上的枷鎖便輕一些,變得更自由。

  或許,當司年收到無淮子的死訊,卻無法下山時,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冷酷平靜。他對於被逐出京的妥協,對於無淮子的埋怨,都在那一刻落了空。

  段章覺得心疼,無論司年如何強大,這絲心疼永遠存在。可另一方面,瞭解得越多,他就越嫉妒,嫉妒得發瘋。

  只是現代紳士的外殼總能將人偽裝得滴水不漏,他用調笑的語氣說著吃醋的話,只偶爾在情事上過分一些。

  他有時甚至自私地想,萬幸,現在司年就只有他了。這樣的念頭往往轉瞬即逝,又在某些時刻突然出現,比如現在。

  他忽然又不想去工作了。

  於是段章和司年回到珠海後,最終也沒去見快要上吊的秦特助,兩人在房間裡荒唐了一個下午。極度放縱的結果就是在精神得到極大愉悅的同時,把心裡的其他屁事也給拋掉了,除了秦特助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其他都挺好。

  秦特助忍不住打電話來的時候,段章正坐在床頭點煙,司年懶洋洋地趴在旁邊,用把自己裹成蠶蛹的方式來拒絕二手煙。

  段章接了電話,終於要出門工作。可他正要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滅,旁邊便伸過一隻手來把煙搶走了。

  司年坐起來,就著段章抽過的煙嘴抽了一口,吞雲吐霧的噴了他一臉。隨後他又笑起來,在段章欺身靠近的時候,抬腳踢在他小腿上。

  「滾遠點兒,少跟我湊那麼近,整天不知道在動什麼歪腦筋。」

  以下犯上。

  作惡多端。

  段章無奈,還是俯身在他唇邊親了一口,這才迆迆然走進浴室洗漱。半個小時後,段章出門了,司年便獨自窩在房裡休息,後來在沙發上睡著了,也不知道段章究竟什麼時候回來的。

  第二天便是拍賣會,司年原本不打算去了,誰知道段章還是拿回了請柬。

  司年看著秦特助推進來的一大排衣服,倚在門口問段章:「怎麼忽然想到帶我去拍賣會?骨笛的事情不是解決了?」

  段章正站在鏡前系領帶,聞言回頭,道:「你不是問我緋聞對象是誰嗎?我帶你去見見她。」

  司年挑眉,段章不提這事兒他都快忘了,可他再問,段章又不肯多透露一個字。

  左右待會兒就會見到,司年也就不問了,越急越是著了段章的道。他隨手挑了套西裝換上,跟段章的都是黑色的,看著倒像是情侶裝。

  段章還給他拿來了一個羽毛領針,親手幫他別上。

  抵達拍賣會現場,段章自然還是人群矚目的焦點。他今天要來參加拍賣會的事情沒有事先通知任何人,近來又一直跟本地商界的人打交道,大家看到他的時候,不免有些驚訝。

  就算是那麼幾個還不認識段章的,只要往人群裡一瞅,最英俊挺拔的那個就是他了。不靠名氣也可以靠顏值。

  不過看著看著,大家總會不由自主地被段章身邊的那個人吸引目光。他雖然不如段章那麼高,可卻更打眼。

  在這一點上,司年其實有點委屈。旁人看他,第一時間總會被他的耳環和眼睛吸引,但他其實只是戴了點首飾罷了,真沒化妝。

  那眼線可絕對不是畫的。

  這樣的男人,妖裡妖氣,但屠夫司年,有點委屈。

  他又輕飄飄地靠在段章身上,說:「他們看我的眼神,又像在看什麼霸道總裁文裡靠美色上位的小明星。」

  可段章看他此刻的動作沒一點委屈的樣子,道:「他們只是想像有點豐富。」

  「不。」司年微笑:「是他們的想像太貧瘠,我比明星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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