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林天香也想笑。
不過,她還沒笑出來。
齊敢則搖了搖頭,道:“你是誰?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妖怪似地!”
少婦一笑道:“我是……”她忽然頓一頓,向齊敢打量一下反問道:“你是那個殺手旗杆麼?”
“我是!”他點頭,也打量這少婦:“你認得我?”
少婦一笑,道:“我不認得,但是,我老公認得你!”
齊敢第三次怔了怔。
他可想不出少婦的老公是誰?
少婦忽然不笑了,寒著臉道:“十七年前,江湖上有三個怪人,你一定都認得吧?”
齊敢道:“活閻王、活霸王和活龍王……”忽然,齊敢明白了,“你是他們那一位的老婆,是麼?”
少婦道:“不錯!齊老,你真有點兒見識……”
齊敢道:“活閻王、活霸王都死了,看來,你一定是活龍王楚長江的老婆了!”
少婦點頭。
不過,她卻補了一句話:“我不但是楚長江的老婆,我也是活閻王的妹妹!我叫李西施。”
李西崖的妹妹叫李西施,本也沒有什麼不對。
但是,西施這兩個字,自戰國以來,就一直當絕代美女的代名一般,是不被人所相信的。
如果一個女人該叫西施,至少她也該既年輕又漂亮。
而眼前這少婦,既不年輕,也稱不上漂亮。
偏偏她又要叫西施。所以,連林天香都忍不住笑了。
齊敢當然也在笑:“李西施?”
李西施點頭:“不錯,我哥哥叫西崖,我只好叫西施,你們是不是認為我不配用這兩個字?”
齊敢道:“這個……這個……”
李西施笑了笑,道:“齊老,你別忘了,我姓李,不是姓余,也不是姓伍,所以西施指的是你,不是余、吾,你叫叫,就算是諧音,那也不是我自己想標榜,對不對?”
齊敢大笑,道:“對!對!”
金北嶽也笑了一笑道:“不錯,李西施的確不是自我標榜,而是在奉承別人……”
李西施笑道:“小兄弟,你說得對……”
她忽然看看胡四海,低聲道:“四海,快去教人準備酒菜,我要在這小廳內請這三位佳賓飲酒!”
胡四海躬身道:“是,師母,弟子這就去辦……”
他神態恭敬的走了出去。
林天香一皺眉,道:“齊老,胡四海是活龍王的弟子麼?怪不得……”
李西施一笑道:“林姑娘,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夫楚長江,收的弟子可多呢。只要在長江一帶混的,每個人都幾乎想稱他一聲師父。”
林天香似乎有些不信。
齊敢卻笑道:“不錯!楚長江是水上霸王,大江兩岸的各道人物,能拜在他門下,就不啻有了一張護身符!”
金北嶽笑道;“大叔,楚長江如果把那些人都收作弟子,他們至少也有一萬名以上,他怎麼認得清誰是誰?他又怎能有那麼多時間去教他們功夫……”
齊敢大笑道:“他不必教!楚長江從不教別人武功!”
李西施也笑道:“齊敢,你可真很瞭解我老公啊!”
齊敢道:“不敢,我一向對江湖各道人物都少不得研究一番……”
李西施忽然冷冷接口道:“你研究他們,是不是為了找出他們可以容你下手的弱點?”
齊敢一笑道:“過去是……”他長嘆一口氣,“當年我不能不研究他們,否則,我就活不長了……”
李四施道:“現在呢?你不是已經活得夠長了麼?你還在研究?你還在找江湖上每一位知名人物的弱點?”
齊敢道:“錯了!”
李西施一怔,道:“錯了?誰錯了?你?還是我?”
齊敢道:“你!”
他忽然哈哈一笑,又道:“李西施,現在,我只研究每個知名人士的優點了。我已經改行,你明白麼?”
李西施哦了一聲道:“改行?那一行?一個終生以殺人為職業的人,能改行做什麼呢?”
齊敢皺了皺眉。
李西施忽然收起了那冷厲的臉色,換上了一副笑臉,指著胡四海率人送來的酒菜,道:“你們究竟是客人、是貴賓,所以,我想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別提了。請!請入座……”
酒已喝得太多。
金北嶽就覺得這一天的日子,過得很難受。
因此,李西施的好酒好菜也提不起他的興趣,他唯一有興趣的是,想知道楚長江為什麼要隱身幕後,操縱這個胡家大院。
以楚長江而言,他可以明地裡出面,根本用不著弄出一個胡四海出來作幌子。
可是,楚長江卻這幺做了。
為什麼?
金北嶽想到這兒,他放下筷子,脫口道:“為什麼?”
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倒還真令大家都呆了一呆。
林天香在他耳邊低聲道:“你……你說的什麼呀?”她笑著,“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呀?”
李西施也脫口道:“金公子,你在說什麼?”
金北嶽自己也覺得好笑了。
他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
他看看李四施,道:“我是說,你的那位在長江一帶當老大的丈夫,為什麼要胡四海出面主持胡家大院,他為什麼要躲在幕後?他有什麼理由不能自己出面?”
林天香笑了笑,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李西施則咯咯一笑,道:“金公子,你問得好,我老公不出面,確實是引起過好多人奇怪……”
她目光在齊敢臉上一轉,才又笑道:“其實,這種事金公子不懂,齊老似乎應該懂得……”
金北嶽看看齊敢。
齊敢笑道:“楚大嫂,你錯了,你們夫婦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可一點兒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看,還是你自己說明白了吧!”
李西施笑了笑,道:“齊老,你要我自己說麼?好,我可以告訴你……”
她瞄了林天香一眼:“因為,胡家大院不是一個好賣買,像我老公楚長江這麼有名望的人,個能幹這一行。三位,明白了麼?”
林天香皺了皺眉頭,道:“你看我幹嗎?胡家大院到底是個什麼買賣,跟我們天香樓難道有關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