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
而且,他也相信,齊大叔的回答,也一定會能有所取捨,避開申五姑的仇家。
可是,金北嶽似乎料錯了。
因為,齊敢竟然說出了一個叫申五姑臉色大變,幾乎跳起來的人名。
齊敢慢慢地說著:“申宮主,我只記得有一個人只教了他三個月……”
申五姑道:“誰?三個月能學到什麼?”
齊敢道:“時間雖短,金北嶽卻學了不少……”
申五姑道:“哦?這人是誰?”
齊敢道:“藍田玉!”
申五姑臉色大變,咬牙道:“無情公子?他……他是這小無賴的師父?”
齊敢道:“是!只教了三個月的師父……”
申五姑深深地吁了一口氣,這才向金北嶽說道:“小子,藍田玉真是……真是你師父?”
金北嶽似乎有些不解地望望齊敢。
齊敢點了點頭。
金北嶽倒也乖巧,馬上道:“是!他教了我三個月。”
申五姑道:“很好……”
顯然,這位老婆婆很激動,因而,說出話來,有些語無倫次了。
金北嶽皺眉道:“很好?什麼意思?”
申五姑道:“小子,你師父……藍田玉有沒有跟你提到過我?”
金北嶽很老實,他笑道:“沒有。”
申五姑嘆了一口氣。
她忽然搖了一搖頭,道:“沒有……他沒有……藍田玉一生都沒有收過徒弟,既然老年收了徒弟,為什麼這件事,他不告訴你?”
金北嶽心想,為什麼無情公子要告訴我?他也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
申五姑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子,你……我很不想殺你的,可是,我不能不……”
金北嶽大笑道:“你要殺我?”
申五姑道:“是!我要殺你!”
金北嶽笑了笑,看看齊敢。
齊敢道:“申宮主,你真想殺他麼?”
申五姑道:“藍田玉的弟子,我非殺不可!”
齊敢道:“你自信能殺得了他麼?申宮主,你跟藍田玉有什麼過節,那是上一代的事……”
申五姑道:“不錯,但是,藍田玉答應過我,他不收徒弟的,現在,他有了徒弟,我就可以殺他徒弟!”
金北嶽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齊敢似乎也沒想到這一樁怪事,也脫口道:“申五姑,這事太不合理了吧?”
申五姑道:“這是藍田玉答應我的事,當然合理!”
齊敢一呆。
金北嶽脫口道:“你說什麼?誰答應你可以殺我了?”
申五姑道:“你師父!”
金北嶽道:“我師父?申宮主,無情公子只教了我三個月,我可並沒有拜師……”
申五姑說道:“都是一樣的,拜不拜師,我不管,我只要知道,你習過他的武功就夠了!”
金北嶽搖頭道:“強詞奪理……”
申五姑忽然道:“小子,你準備好!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我以大欺小了。”
金北嶽笑道:“不妨,我一直就是遇到這些事,沒有一個比我年輕的人跟我動過手,所以,宮主想出手,隨時都可以……”
申五姑冷冷一笑道:“你也學會了他那一套?”
金北嶽道:“哪一套?誰的那一套?”
申五姑道:“藍田玉!他一生就是傲視天下,沒把人放在眼裡……”
金北嶽搖了搖頭道:“沒有!”
他又笑了一笑,道:“我正好和藍公子相反,任何人我都會放在眼裡,不敢小看了對方!”
申五姑怔了一怔道:“小子,你很過分!藍田玉目中無人,至少還讓人家瞧得出他的個性高傲,你呀……”
她忽然搖了搖頭:“你簡直是個狂妄的混球!”
齊敢又忍不住笑了。
他已經看出申五姑是真的在冒火。
這些年來,她在關外受盡了尊敬,幾曾有人敢向她挑戰?
眼前這個後生晚輩,居然真敢叫陣,她焉能不冒火?
金北嶽仍然很從容,從容得令申五姑都為之驚訝。
他淡淡一笑道:“宮主,你是長者,怎麼可以開口就罵人?幸好我金某人一向知道年紀大的人都很糊塗,所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金北嶽話音未已,申五姑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她活了這麼大,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
連無情公子藍田玉也不能。
申五姑雙手一張,忽然就到了金北嶽身前,怒吼一聲:“你找死……”
齊敢就站在旁邊。
但他卻一動也不動,彷彿石像般的站著,眼看著申五姑雙手已抓上了金北嶽的衣衫。
金北嶽看上去似乎很吃驚。
他瞧著申五姑的雙手,匆匆地叫道:“等等……等一等……我的話沒說完,你怎麼可以打人……”
申五姑當然不會等。
不過,申五姑卻也沒有抓得住金北嶽。
因為,金北嶽就在申五姑指尖剛剛挨到身前一寸之際,腳下一滑,就到了五尺之外去了。
申五姑呆得一呆,再度撲了過去。
可是,金北嶽卻再度一閃就到了申五姑身後。
申五姑原地轉向,怔怔地瞧著金北嶽,就好像在瞧著一個怪物。
金北嶽當然不是怪物,只不過是武功很怪。
申五姑想不出武林中有什麼人能夠在這麼近距離之內,兩次避開自己的突擊。
連駝叟和蛇婆都不能。
尤其是自己第二次出手時的威力,他們決不能只躲而不還手。
現在,眼前這個年輕人卻能。
她至少知道,藍田玉沒有這種靈巧快捷的身法,她相信,金北嶽的一身武功,一定還有別人的真傳。
這個人是誰?誰能調教出這麼年輕的武林好手?
申五姑呆立當地,半天沒有說話。
白雪娘和蕭黑女也在發呆。
打從她們進入長春宮拜師習藝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在師父手下從容走避,末露敗相。
她們頓時覺到,師父忽然間好像老了十年。
申五姑好像是老了十年。
齊敢卻好像年輕了十年。
他拍手大笑道:“長春宮主,兩擊均告失手,有趣呀有趣……小岳,大叔我真是服了你了!”
金北嶽一笑。
他雖然很得意,但他也發現跟前這位申五姑,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對手。
因此,他收斂了不少傲氣,瞧瞧申五姑,抱拳道:“申宮主功力深厚,金北嶽十分敬佩!”
申五姑陡然長嘆了一聲,道:“小子,看來你真不是藍田玉的傳人弟子了!”
她目光轉向齊敢道:“他究竟是什麼人的弟子?你最好說明白,免得……免得……”
申五姑顯然有些兒心中不安,她已經瞧出金北嶽是個大有來頭的人。
齊敢大笑道:“申宮主,這件事不好辦了……他的師父,說出來,太多……”
申五姑一怔道:“師父太多?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