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
至少,這孩子替她解除了窘困。
金北嶽還沒回答,齊敢已大聲道:“錯了!錯了!我不是他家的大人……”
白衫少女皺了皺眉,瞧向金北嶽。
金北嶽道:“不錯,他不是……她姓齊,我姓金,差得遠了。”
申五姑自從齊敢出現,就似乎不時在打量他。
現在,她忽然明白了。
這男人是那個殺手旗杆!
申五姑冷冷地笑了笑:“你是齊敢?”
齊敢道:“是!”
申五姑雖然猜出他是,但親耳聽到齊敢的回答以後,臉色仍然是為之一變,脫口道:“齊敢,你到關外來做什麼?你找四貝勒……莫非你拿了人家的錢,想……想……”
齊敢不等申五姑再說,連忙搖手道:“不是……不是申宮主,我早已洗手,不再當那個什麼拿錢殺人的行當了!”
申五姑一怔。
金北嶽也是一怔。
他心想,原來齊敢大叔認得她?
不過,金北嶽只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
申五姑則不然,她顯然很生氣:“齊敢,你早已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齊敢笑笑:“不早,只是剛剛想起而已!”
申五姑冷冷地瞪著金北嶽和齊敢,道:“你們,知道我是誰,你們還敢站在這裡麼?”
齊敢又笑了笑。
金北嶽卻道:“老婆婆,我們知道你是誰,為什麼就不能再站在這兒?”
申五姑道:“因為老身和中原武林的朋友有過約定,武林人物要出山海關,先得經過我同意!”
她看看齊敢,道:“齊敢,他年紀小,不明白,但你……這事難道沒聽說過麼?”
齊敢道:“聽是聽說過了,不過,我齊敢一向是眼不見不相信,聽說的事,作不了數!”
申五姑臉色大變,怒道:“你好大膽……”
齊敢笑笑:“申宮主,我齊敢一生都在刀口上舔血,膽子不大,行麼?”
他忽然轉頭,不理會申五姑,向金北嶽道:“賢侄,這位老婆婆是關外長春宮的主人,名氣很大,脾氣也很大。四貝勒的妹妹,那位黃姑娘,就是她的徒兒!”
金北嶽笑了,低聲道:“黃娟娟的師父?”
齊敢道:“可不是?小岳,名氣不小吧?”
金北嶽道:“名氣大小,我不曉得,但是,由其徒,看其師……”
他忽然看看申五姑。
申五姑當然也在看著這個小無賴,她想,這姓金的小無賴一定會說出幾句拍馬屁的話。
因此,她臉上正在展現笑容。
可是,金北嶽的話一出口,申五姑的笑容就僵住了。
金北嶽笑著:“大叔,你信不信?長春宮主只能教出這麼差勁的徒弟,動手不到一招,就被人家抓走,我看……師父的大名,可能只是假的!”
申五姑差點兒沒氣得跳了起來。
但她沒有。
因為,她得保持她的身份。
黑、白二女可不像師父那麼有修養了,她們同時閃身,圍向了金北嶽。
黑衣少女長劍已然出鞘。
白衣少女則十指尖尖的,向上抬起。
很顯然,黑、白二女已經動火了。
金北嶽還是在笑。
他目光在二女身上一轉,道:“兩位姑娘,你們也是申宮主的徒弟麼?”
黑衣少女長劍一領金北嶽眼神,尖聲道:“姑奶奶蕭黑女,是七格格黃娟娟的姊妹……小雜種,姑奶奶怕你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告訴了你名號……”
白衣少女卻微微一笑道:“我叫白雪娘,小兄弟,你叫什麼?”
白衣少女似乎有意表現一下不同的性格,才收回了雙手,巧笑相詢。
金北嶽笑了笑道:“我叫金北嶽。”
白雪娘道:“金公子!”
蕭黑女卻叫道:“大師姊,你別跟他客氣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竟敢在師父面前撒野,……哼……”
白雪娘道:“黑女,放心,師姐我不會對他客氣的!”忽然右手一抬,曲指抓向金北嶽肩頭。
好快的手法,而且是趁人不備之際,足見這個白雪娘心機深沉。
但他們卻沒料想今天可真是遇上怪物了。
白雪娘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抓卻落了空。
金北嶽已經失去了身影。
白雪娘的眼前,沒有了金北嶽。
但蕭黑女當然也沒有閒著。
她眼見白雪娘出手,也同時揮劍,攻向下金北嶽的左臂。她心想,小流氓,你躲得過一抓,卻躲不過一劍!
金北嶽一閃,就到了蕭黑女身後。
這是蕭黑女也沒料到的事。
不過,蕭黑女至少還發現了金北嶽的去向。
因為,她的頭上那天青色的絲巾,已經丟了,本已束在頭巾下的長發,忽然就披散了下來。
所以,她才知道金北嶽到了她自己身後。
她想就地旋身,出劍再刺。
可是,申五姑卻大喝一聲道;“住手!”
蕭黑女及時收回了劍。
白雪娘也咬著牙,退到申五姑身邊。
只有金北嶽手上拿著那天青色絲巾,含笑而立。
申五姑看看齊敢,皺眉道:“他是你什麼人?齊敢,老身不信你能教出這樣好的徒弟!”
齊敢道:“我本來就不能!申宮主,你很識貨!”
申五姑道:“那——他師父是誰?”
齊敢笑了:“申宮主,你問我,我也無法回答,你最好問他自己!”
他搖了搖頭,道:“不過,據我看,你恐怕也問不出多少頭緒來……”
申五姑看了看金北嶽,卻向齊敢道:“為什麼?難道他自己也不知道麼?”
齊敢道:“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哪些人教過他武功……”
申五姑道:“哦?有這種事?”
她又看向金北嶽,金北嶽大笑道:“好像是有這種事,齊大叔說話,向來不假。”
申五姑目光一轉,道:“小子,你如果真的連師父是誰都不知道,你還算什麼武林人物?就算你武功再好,也會為人不恥……”
金北嶽笑道:“申宮主,我幾時說過我不知道我師父是誰了?”
申五姑一怔道:“你——剛剛你們……”
她望向齊敢:“齊敢,你們在胡扯些什麼?”
齊敢道:“我沒胡扯,申宮主,我說他不知道哪些人教過他武功,那只是因為,教過他的人太多,多到不容易記得清楚而已!”
申五姑看看金北嶽。
金北嶽笑道:“是!齊大叔沒錯!”
申五姑冷冷地一笑道:“好吧!你只說一個人吧!老身想知道,什麼人夠資格教你……”
金北嶽沒回答,他看看齊敢。
這種時候,可就要靠經驗和眼界了。
金北嶽知道,他那些師父中,有不少人是被人所畏懼,也有不少人是結仇遍天下。
哪些人跟申五姑有過節什麼的,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明白,故而,他看看齊敢。
他知道,齊敢一定可以代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