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
第五回 居心叵測
金鶯應變之快,委實驚人。她一腳踏空,剛剛覺得腳下的土地忽然變軟了,立即就勢借力,向後倒而退。
“快退……”她低叱一聲,右手還不忘拉了齊敢一把,齊敢不笨,就衝著他今天能活著,就可以看出,他在面臨生死存亡的霎那,是如何的善於自處。
藉著金鶯一拉之力,他也飛退了八步。
兩個起落,她們已在十丈以外,是十丈以外一棵大樹的後面。
就這一瞬之間,五個紙人身上,忽然在冒煙。
煙不濃,若非夾著些火光,在這烏麻漆黑的雨夜,還真不容易看得出來。
“好歹毒的手段!”
金鶯驚訝得直咬銀牙。
她突然一頓足,拉著齊敢,旋風似地又退了十丈。
兩人身形未穩,身後已然傳來了一聲爆炸。
這一炸之威,居然使得十丈之內的林木夷為平地。
若非金鶯見機,又拉了齊敢疾退十丈,此刻兩人和那嬰兒,必將和那棵大樹一樣,被炸裂成幾段了。
齊敢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他愣愣的看著那一片在雨水中冒火的樹枝雜草,長長的嘆息道:“姑娘又救了我一命,”
金鶯冷冷地哼了一聲怒道:“齊敢,命是你自己的,以後你最好小心些,別總是要別人救你!”
齊敢一怔道;“是!”
他沒想到她為什麼忽然為了他這句話而生氣。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
金鶯逼近了那棵倒地的大樹,仔細的看了一番,突然格格一笑,大聲道:“齊敢,你聽說過‘南海一聲雷’這句話麼?”
齊敢呆了一呆,心想,她怎麼忽然間說出這句話來呢?但他口中卻應聲回答道:“聽過。”
金鶯點頭道:“‘桃花千朵霧’呢?”
齊敢應道:“也聽過。”
她忽然又格格嬌笑道:“你明白這兩句的意思麼?”
齊敢遲疑了一下,皺眉道:“知道……這是指的兩個人……”他看了金鶯一眼,閉口不語。
金鶯點頭道:“沒錯,‘桃花千朵霧’是我,那‘南海一聲雷’……”
她咬了咬牙,恨恨地:“是指的南海的雷神……雷公望一家。”
齊敢應道;“是!我聽說過。”
金鶯忽然一笑:“你很幸運,江湖人物夢寐以求面難以見識得到的桃花霧和一聲雷,你今天都見到了!”
這炸裂五個紙人的,就是“南海一聲雷”?
一聲雷原來就是炸藥麼?
他忽熊明白,金鶯剛才為什麼生氣了。不過,他還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又很快就高興的笑起來?
金鶯看著齊敢那吃驚的臉色,又笑了:“雷公望一家,總以為他的一聲雷比我桃花霧高明,但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齊敢想都沒想,脫口道;“一聲雷很霸道!”
金鶯冷冷地看了齊敢一眼,道:“兵刃暗器太霸道,就不容易聽人控制,是麼?”
齊敢聞言,呆了一呆。
他似乎從來沒想過這一問題。
不錯,不但是兵刃、暗器,連人也是一樣。
太霸道的東西,常常會帶來意外的災害。
他點點頭道:“是!”
金鶯又道:“炸藥做的東西,每個人都能用,一聲雷又有什麼可怕?”
齊敢心想:不可怕?頃刻之間,足以令人粉身碎骨,還能說不可怕?
他緊緊地閉上了口。
金鶯微微一笑道;“你不信,是不是?”
他仍然不開口。
金鶯道:“你不會明白的!”
齊敢點頭;“我是不明白。”
金鶯笑笑:“當然,有一天你終於會明白,”
齊敢暗睹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我會嗎?”
金鶯道:“你會。”
那五個紙人的附近,幾乎像一片火場樣的零亂。
金鶯很小心的在那兒撥弄著地上的殘枝斷桿。
齊敢抱著那依然熱睡的嬰兒,冷冷的瞧著。
他有些奇怪,這麼大的爆炸聲,為什麼沒把這孩子驚醒,也沒招來什麼別人。
這未免不合情理。
他忍不住低下頭看看那嬰兒。
嬰風還在睡著,呼吸依然那麼勻稱。
他很想查查這孩子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
但他沒有,因為,他總覺得,未滿月的嬰兒,是經不起任何折騰的。
何況,金鶯這時已經十分滿意的走了過來。
她一面走,一面把自己的衣衫撕裂,就像一個發了瘋的女人。
齊敢吃驚的瞧著她。
金鶯瞪了他一眼,喝道:“有什麼好看的?你沒見過女人?”她忽然一笑:“還不把你自己的衣服撕破?”
齊敢忽然覺得,她大概真的瘋了。
只有瘋子才會要人把衣服撕破。
但金鶯沒有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