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聘禮

　　許淵被黑， 他自己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整理完昨天積累下來的事務之後，許淵回到寢室，恰好在寢室門口遇到了一臉怒氣衝衝的凌天璨。

　　「我真的是要被那些人氣死了！」

　　沒頭沒尾一句話把許淵弄糊塗了。細問下來之後， 才得知原來網上出現大量質疑永域身份，污衊、甚至聲討永域的言論。

　　第一反應， 許淵就是安慰， 和凌天璨說：「放心， 沒事的，沒關係。」

　　他是想說，網絡上的言論影響不了他。自己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不會因為別人的評價而影響心情， 甚至因此抗拒未來的繼續行動。畢竟比起這種小風小浪，「許淵」這個身份身上的污點還更多更麻煩， 所以根本就無關痛癢。

　　但凌天璨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聽完就立馬蹦腳惱起來了：「什麼沒事，這能沒事嗎？」

　　許淵馬上反應過來——凌天璨不知道自己是永域，所以應該按照凌天璨的想法來回答：「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這種網絡上的言論， 對現實世界的永域造成不了什麼影響，畢竟看不見摸不著的嘛。」

　　那麼兇猛的蟲族都不怕了， 還怕人類的一兩句話嗎？

　　「我當然知道， 大神是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動搖的， 畢竟他是大神， 當初剛剛成名崛起的時候，網絡上那麼多的風言風語，大神也無動於衷，根本沒有和那些黑子們斤斤計較。一次次的用事實和實力來打他們的臉。」凌天璨道：「所有永域粉都知道，大神性格孤高傲氣，不會輕易和別人打交道。就連我這個粉絲應援團的團長，到都沒有機會和大神說上兩句話。」

　　許淵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小傢伙說什麼呢，是在說星戰網永域的事情嗎？他怎麼一個都沒聽懂。

　　什麼崛起，什麼黑子，什麼粉絲團，他是不是在說什麼同名明星的八卦？然後凌天璨又說：「可這回不一樣，所有門戶網站都在誘導輿論，合起伙來欺負大神。明明是那麼好的一件事，大神他救了我們那麼多人，哪兒有他們這麼說話的啊？大神聽了得多委屈，多難受啊？我都替他心疼。」

　　許淵：「額……」

　　「更氣人的是，我聯繫了那些門戶網站的管理人，結果一個個的都跟我打馬虎眼，說自己不知道，說網站上的東西不是他們弄的，是自己蹦出來的。」凌天璨說得唾沫星子到處飛，臉色漲得通紅，別提有多激動了：「行，他們說不是就不是，那我讓他們把新聞撤下來，花錢總行了吧？又說沒辦法，撤不下來，搞得好像那是別人家的網站一樣，這不知道那不行的，他們怎麼不去吃x啊？！」

　　許淵：「別激動，息怒，息怒。」

　　側頭看了一眼少女，少女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上網瞅了瞅，道：「喲，不是地球人的手筆。」

　　許淵道：「什麼？」

　　凌天璨語速飛快：「什麼什麼？」

　　許淵搖了搖頭，說了句「你等下，我打個電話問問」，然後「打電話」和少女道：「不是地球人弄得？」

　　凌天璨在一旁聽了：「嗯？？」

　　少女：「不是，這一看就不是——要我幫忙嗎？」

　　許淵想了想，道：「算了。」

　　「為什麼？」少女道：「言澈、鳳綺，哦，還有你眼前這個小寶貝，都在想方設法聯繫人，讓他們把內容撤下來呢。不費什麼勁，我三兩下就能搞定了。」

　　「言澈也出手了？還真是對我有夠照顧的。」許淵笑道：「他應該知道……」

　　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凌天璨正瞪著兩雙大大的眼睛，一臉期待的直勾勾望著自己，連忙收回想說的話，道：「嗯……」

　　凌天璨連環炮般的詢問一個接一個的發出：「怎麼不說了？什麼不是地球人手筆，什麼算了？言元帥怎麼了？對你照顧是什麼意思？和這次大神的事有關係嗎？」

　　許淵：「你等下，讓我想想。」

　　這下好了，話說太多，不知道該怎麼圓了。眼前少年機靈的很，要是沒解釋完整，留下什麼漏洞，估計還得一個謊接個一謊的說，遲早得被他看出什麼不對來。連忙給少女打信號，讓她幫忙。

　　少女看了許淵眼神愣了好久才明白過來，打了個響指說「啊，這個意思」，然後嘻嘻一笑，雙手大張、擁抱上了凌天璨的後背：「小傢伙~姐姐來疼愛你呀~」

　　「哇啊啊啊！」凌天璨頓時原地一個寒顫，嚇得蹦了起來：「哥們！那鬼又來了！」

　　許淵故作不知：「是不是冷氣打太足了？」

　　「冷氣個鬼！」少女手指調戲似的在凌天璨臉上摸來摸去，凌天璨險些被那種驚悚詭異的感覺嚇死，實在是忍受不了，雙臂在空中胡亂揮來揮去，想要把少女趕走：「走開走開走開！」

　　許淵：「你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醫生？聽說鬼怪都很怕那種地方。」

　　凌天璨實在是受不了了，拔腿就跑：「啊啊啊啊！」

　　少女留在原地，指著凌天璨落荒而逃的背影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許淵看著兩個活寶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少女跟在後面問道：「你剛才說言澈怎麼了？」

　　「我說言澈很奇怪。既然你說這不是地球人的手筆，那他肯定也早就猜到了。」許淵道：「猜到了就應該不會理會，可他卻還是出手了。」

　　「為什麼不理會？」少女不解道：「他們是在罵你吧……」

　　「理會了，就代表要出手解決。地球的手段顯然是解決不了的，要麼就得麻煩你來動手。」許淵道：「你一出手，那這次計劃的幕後主使者——十有八九就是楚琛——不就間接證實了『永域』背後確實是有外星人幫忙。可他證實這個做什麼呢？說不定接下來還會有更大的陰謀在那裡等著我們。」

　　「啊，你是說——！」少女忽然明白過來了：「其實這次的事情只是個誘餌！實際上是為了引我出來！」

　　許淵道：「你能一眼看出是外星人的手筆，人家也能一眼看出是你的手筆。說不定他現在就在網上等著你出手，打算借此得知你的來歷和能力。」

　　少女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許淵：「所以我就奇怪，我都能想到的事情，言澈怎麼會想不到。他都想到了，為什麼還要出手。」

　　少女哈哈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還不都是為了保護自家心上人的聲譽~絕對不允許外人欺負你呀~」

　　許淵不好意思地乾咳了兩聲，裝模作樣道：「別瞎說。」

　　「才沒瞎說。」少女道：「你就裝吧，其實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了。那個言澈竟然會為了你做『不應該做』的事，只為了替你正名，多大的面子啊！」

　　許淵故意把話題往公事上面引：「說不定是想整頓一下網絡上的風氣。你知道現在的人說風就是雨，掌控輿論的媒體說什麼，就信什麼，跟著瞎起鬨。」

　　「得了吧，恰好就在你出事兒的時候整頓風氣啊？」少女撇撇嘴，模仿著做出來的人類表情那是越來越活靈活現了：「(￣∠￣)切~」

　　「……」

　　前腳剛應付完了凌天璨和少女，鳳綺接著冒出了頭，短信發來內容寫道：「我說，你沒事吧？那群愚民，真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

　　許淵：「我沒事。」

　　「主要我是怕你多想。」鳳綺道：「你看，上次那件事還沒結束，是吧，現在又蹦出來這種討人嫌的事……我已經叫人去處理了，你放心，啊。今天晚上過了，明天誰要還是敢胡言亂語，我一個個的全抓來關大牢裡去。」

　　許淵哭笑不得道：「沒事，你放心吧。還有，他們確實是無辜的，是楚琛在背後搗的鬼。」

　　「什麼？楚琛？」鳳綺立馬炸了：「那傻逼閒的沒事兒做，在這裡刷什麼存在感？昨天我殺了一天的怪物，回來忙到半夜三四點了才有空瞇一瞇，今天一起來就給我整出這種噁心事兒，他丫真是活膩歪了巴不得自己趕緊死啊？真是氣死我了！」

　　許淵說：「你好好休息，別管這個了。」

　　「你當我愛管啊？我才懶得管！我就順手問了那些人兩句……」鳳綺道：「再說了，有些人也真的是，媒體說什麼就跟著瞎參合什麼，竟然還真的就一窩蜂的全說你不好，滿屏幕的留言，各個不堪入目！只有個別人理智一點，說了你兩句好話，然後轉眼就被人一口一個唾沫淹下去了——你說傻不傻？一點主見都沒有！刁民，全都是刁民！」

　　許淵：「你也別一口一個刁民了，消消火，睡覺去吧。」

　　「就你心大！」鳳綺鄙視道：「你要是上網看看就知道了，現在說我會說。」

　　許淵一邊聊天一邊上網，打開了兩個網頁看了看，起初沒覺得什麼，後來忽然「咦」了一聲。

　　鳳綺立馬來勁了：「你看吧！氣不氣，就問你，氣不氣！」

　　許淵卻關注錯了重點：「他們懷疑的也有道理，永域的機甲科技太先進了，比你四王的裝備還要厲害。如果是我們人類自己研發的東西，顯然不會不先給你準備一份。新聞裡說這是外星人的自導自演，是有點意思。」

　　「傻逼才自導自演。殺害一大堆的怪物，然後塑造個勞什子的英雄出來。」鳳綺翻了個白眼：「直接把人殺光就了事了，還等他們一個個的感激啊，感激能當飯吃嗎？真把自己當什麼大人物了，搞得好像說兩句別人好話就能給對方帶來多大好處似得。誰稀罕當英雄啊？除了你這個大傻子！」

　　許淵是傻子嗎？他當然不是。打小在社會上跌爬滾打的他，什麼牛鬼蛇神沒打過交道，人生好也好過壞也壞過，恰恰比誰都要見過更多的人性黑暗面。

　　只是有的人看過了黑暗，就覺得人生如此，一輩子甘願活在社會的陰影之中，用最大的惡去揣摩別人。許淵不同，正因為他見過黑暗，所以才越發嚮往光明，甚至還想以身化作太陽，去驅散社會上更多的不公和陰暗。黑暗越多，他燃燒的慾望越強烈，人家越使勁的做壞事，他就越有動力去強化自己，打敗對方。簡直就是拿麻煩當做了燃料，壓根不在乎那一點的閒言碎語。

　　畢竟，如果人人都做點好事經不起幾句揣測，立馬罷了工。未來還有誰願意向別人伸出援手，去承擔這個社會的責任呢？

　　總得有人做出犧牲，站出來接受他人指責的。他不是鳳綺，性格沒那麼暴躁，沒辦法說撂攤子就撂攤子。何況這種事也是他樂意干的。

　　救人多好啊，打怪物多開心啊，人家愛說什麼風言風語，關他什麼事了？能讓他少一塊肉嗎？不能吧。

　　所以許淵選擇性無視了鳳綺的嘲諷，甚至還安慰他道：「他們肯定是不希望地球上除了人類以外，還有個擁有這麼強大力量的外星人吧。」

　　「那他們也不想想，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後，下次你不去救人了怎麼辦。」鳳綺說：「虧得被說的人是你，心眼大，不計較。不然隨便換一個運氣好撿到永域的路人看看，不得被活活氣死。那楚琛不得樂壞了，動動手指就讓人民群眾幫著解決了一個大敵人。」

　　少女在一旁聽了，就說：「還有人能駕駛我這個機甲的話，一百個我都送。」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淵道：「你那機甲還有嗎？」

　　少女連連點頭：「有啊有啊。」

　　手指在空中一劃，嗖嗖嗖冒出來一連串的小圓點——也就是許淵手腕上的迷你型空間樞紐：「反正做了也不費事兒，我就各種顏色各種搭配，一口氣弄了好多出來呢。你的那個顏色最漂亮，我最喜歡，所以就送給你啦~你看我對你多好。」

　　「能不能把那些多出來的送我幾個？」許淵道：「我想送給言澈，讓他——」

　　「送送送，儘管送。」少女嘻嘻哈哈地把所有小圓點都推了過來，擠眉弄眼道：「就當給你未來結婚添點聘禮了。」

　　「聘……」許淵被少女的話和表情逗笑，接過東西說了句：「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