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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第一戰神》第95章
第95章 楚恬的調查2

  雖說已經和父親在同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了十多年, 但真正將他的存在放在首位,擱進心裡認真對待的日子, 也不過最近三四年的時間而已。

  在楚恬年紀還小的時候,他的世界中總共只有那麼幾個人。扮演家人角色,提供親情與關愛的, 是溫柔善良的母親;充滿英雄氣概, 讓人心生嚮往的心靈支柱, 是無所不能的叔叔許淵;陪伴他玩耍、訓練, 教導他許多人生道理的,是寬厚仁愛的大師兄程諾;照顧他生活起居衣食住行的,是和藹可親的管家周叔。

  父親楚琛整天忙於工作,為了口中那個「恢復家族榮光」的願望四處奔波。見面時候身旁總是跟著一群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鮮少有機會能跟他在一起愉快玩耍。

  倒說不是不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關愛, 但果然父親這個角色,在他什麼都不缺的人生中,顯得格外可有可無。

  母親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 在楚恬三歲到七歲的那幾年間,二人更多時候還是在病房裡見的面。痛苦掙紮了多年,最終還是戰勝不了病魔,在楚恬八歲那年不幸的早早離開了人世。

  臨終前,母親抓著楚恬的手,告訴他, 要他好好和家人相處。要孝順父親, 還要乖乖聽叔叔的話, 說希望楚恬未來能成為像叔叔許淵一樣正直的人,當上保護人類的了不起的大英雄。

  楚恬一邊哭,一邊將這句話深深的記在了心裡。然後在母親離開的那一刻,毫不猶豫撲進了一旁許淵的懷中,抱著許淵的身體泣不成聲。

  不是說沒有看見站在一旁同樣淚流滿面的父親,但在這個時候,楚恬果然還是更希望能夠得到叔叔的安慰,這會讓他感覺更好受一點。

  母親離開了,家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叔叔許淵常年在外太空執行任務,父親忙於工作經常很晚才能回來。楚恬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從失去母親的痛苦中慢慢抽離出來,在管家和大師兄的開導下,將全部精力放在了實現母親的遺願上。

  他想盡快成為心目中的英雄——許淵叔叔那樣的人。所以,需要更快更快的,讓自己變得厲害起來才行。大師兄程諾就是通過努力,一步一步從地球走上了太空,站在了叔叔身邊,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為地球而戰。有了這麼一個現成的模範在眼前,楚恬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確了。

  沒日沒夜地沉浸在訓練之中,日復一日地朝著那個目標堅定不移前進著。年幼的楚恬不停期望著時間能夠度過的更快一點,再快一點,等到他成年可以加入軍隊的那一天,他也能和叔叔一起為人類而戰,然後成為在歷史上留名的英雄。

  卻哪料,穩定的生活在一夜之間忽然崩塌,就在大師兄程諾成家後的不久,噩耗從宇宙中傳來。

  他的英雄,戰無不勝的戰神許淵,死了。

  死在了無邊無垠的星海中,死在了來自後方的,自己兄弟的炮火下。

  消息來的太突然,楚恬一時之間弄不清楚狀況到底怎麼回事,甚至根本沒來得及去相信這是事實,父親楚琛就被各大勢力的人帶走問話。所有人都試圖衝進榮慊內部,採訪曾經和許淵,和楚琛有關係的「知情人士」。

  年僅十歲的楚琛也因此不得不面對無數□□短炮的密集詢問,這讓當時接連遭受打擊、精神狀態十分不好的他因此深深厭恨上了媒體和記者。

  他覺得這是群為了達成目的,不惜踩著活人血肉,去不停剝開對方傷疤以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惡魔。所以自那之後每每面對鏡頭,他都沒有給過對方好臉色。

  一群人追在他的身後,不停質問他是否知道自己叔叔已經死了的事實。問他清不清楚他的父親為什麼要殺死自己叔叔。問他以前許淵和楚琛是不是有什麼難分難解的深仇大恨。問他如果父親也被判了死刑,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當時被一群人問得內心充滿恐懼,不知道誰對誰錯,誰該死誰不該死,只知道自己僅此兩個的家人、從此之後說不定再也不會出現的楚恬抬起頭對著那人慘笑道。

  「留一個行不行?」

  我沒有多大的要求,但是給我留一個行不行!

  不然還能怎麼回答?

  說他們死便死了吧,我早熟懂事,我堅強勇敢,我沒有任何關係?!

  父親被軟禁在監察局裡接受調查了一個月的時間,他被那群記者媒體包圍「採訪」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後,讓全天下人都震驚愕然的「許淵勾結外星勢力,背叛人類」的「事實」一夜之間席捲全球。楚琛無罪釋放,重歸家中。飽受精神折磨的楚恬望著同樣身形憔悴的親人,辛酸、難過、委屈、痛苦,種種情緒全都湧上了腦海,不管不顧地撲到父親懷中,然後哭到昏厥。

  醒來後的楚恬徹底明白了,他的英雄真的死掉了。

  同時,他也徹底清楚,英雄就是被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殺死的。

  接受事實之後的楚恬毫不意外開始了和父親之間漫無止境的冷戰。

  看到那些和自己一樣,不相信所謂「事實證據」的人聚集起來,在各種場合不停與楚琛作對,讓楚琛當著所有人的面下不了台,楚恬在一旁露出了暗暗報復的暢快笑笑。

  讓你殺死我的叔叔,活該,活該!

  活該這兩個字很長一段時間盤旋在了楚恬的心頭。當時被各方追討弄得身心疲憊的楚琛,忙碌一天後回到家中,經常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尋求一個短暫的安寧。

  看到三更半夜一臉頹然倒在沙發上休息的父親,楚恬走過去,時隔多月第一次主動和楚琛說話,說的就是「活該」。

  當時看到楚琛那不敢置信的痛苦眼神,楚恬笑得很是開心,夜晚也難得做了一次好夢。

  夢中他告訴許淵,說他替許淵報仇了。許淵也誇獎他,說「你做的很好」。

  然而,「好景不長」,也就是這天過後沒多久,得知榮慊中的「戰神餘黨」,竟然還在和「大義滅親的人類典範」楚琛作對,不停叫囂著「戰神無罪」的新聞媒體,及外界大眾,開始了對榮慊內部戰神勢力的聲討。

  全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裡,無法形容的巨大壓力沒用多長時間便將這群負隅頑抗的人打得體無完膚,毫無招架之力。

  在那之後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榮慊內便已經再也看不到支持許淵的人。大家齊聲稱讚楚琛敢作敢為,是人類的英雄。甚至就連楚恬心目中的榜樣,程諾大師兄,也開始調轉風頭當著媒體的面批評起了許淵。

  三人成虎,同樣的話在面前聽說的多了,人也就被慢慢洗腦了。

  目睹全程的楚恬開始對眼前的情況迷茫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誰才是正確的。

  難道如所有人所說的一樣,自己真的是被欺騙了嗎?

  當年和許淵在一起相處時候的美好畫面,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模糊。楚恬越來越無法確定當初看到許淵時,心中冒出來的那種懵懂而又強烈的嚮往,到底是因為觸及到了對方內心那崇高的理想而催化誕生出的,還是單純被虛假的表象所迷惑產生。

  迷茫之中的楚恬再一次看到了父親楚琛。這時候的楚琛已經擺脫了各種糾紛與麻煩,一改之前的狼狽模樣,也不再默默無名,他終於有了空閒。

  就在楚恬生日的那天,楚琛特意空出時間,為他準備了父子二人單獨的生日宴會,和楚恬十一歲的生日蛋糕。蛋糕上寫著「對不起我的兒子」,和「爸爸沒有照顧好你」。

  看到這個畫面的楚恬差點當場哭出來。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從來都是個很親切很慈祥的人。即便當初四面受敵,立場艱難的時候,被他冷漠相待,雪上添霜,還被他無情的話語所傷,父親也沒有對他說過半句狠話,或者動手打他。只是默默無聲的一味承受著。

  看著楚琛拿著蛋糕,眼神中隱隱帶著請求,輕聲對他說「許個願望吧」的時候。楚恬直到那一刻才忽然發覺,原來自己這些年一直忽視了這個總是在他身邊陪伴著他的家人,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對方的存在放在心上,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關心過眼前這個人的想法。

  他可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一位一直愛著他,卻總是被他單方面嫌棄的男人。他只剩下父親這麼一個親人了,難道父親不是嗎?他渴望親情的溫暖,難道父親就不渴望了嗎!

  回想起過去父親被人圍攻聲討無力反駁的難堪模樣,楚恬忽然燃燒起了一股想要保護對方的慾望。

  這是自己的父親,他必須要保護好這個人才行!

  至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對方再傷心了……

  雖然至今仍不敢確定許淵是否投敵,但那麼多人都確定了許淵為惡,楚恬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去反駁所有人,讓大家都認可許淵是個好人。

  更重要的是逝者已逝,比起那只能存在於遙遠記憶中的虛無存在,楚恬更想重視當下。他還有活著的親人要去照顧,他不想再看到父親聽見他說出「叔叔」這個詞彙時,臉上不經意露出的難過眼神。

  所以他開始試著不去提起許淵的名字,開始將許淵的存在封鎖在記憶的深處,開始去配合大眾的口吻、一次又一次的重申許淵和榮慊沒有任何關係,開始學會去接受許淵果然是叛徒的事實。

  為了更快忘記許淵,他將自己困在無止境的訓練之中,拒絕去見任何曾經因為許淵和結下友好關係的夥伴,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雖然崇拜的人不在了,但當初在心中紮根了的信仰仍舊完好的保留著。訓練的成果十分顯著,似乎經此一遭之後,他的天分得到了充分的激發,能力提升越來越快,很快就達到了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高度。

  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上戰場殺敵,去實現當初的夢想了。而事實,他也是這麼做的。

  但哪知……

  參軍以來,越來越讓人不安的證據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楚恬面前,被封印在腦海深處的陳年往事時隔多年再一次被無情的挖了出來。

  只是這次,事實的發展完全換了一個走向,真相和他這些年接受的事實截然相反。

  這些年來,楚恬不是沒有和父親意見產生分歧,鬧過彆扭。但面對那個脾氣溫和一味包容他的父親,個性驕傲強硬的楚恬一次又一次不戰而敗的選擇了妥協,委屈自己,忍耐住脾氣,去遷就父親,照顧他的想法。

  他覺得自己這麼做沒錯,身為兒子的他孝順聽話是理所當然。

  但這回,楚恬終於還是忍受不住了。

  認真看完鳳綺交給他的種種證據,花了數日的時間仔細分析、重複研究後,楚恬終於確定自己的父親才是那投靠敵人,殺害許淵,應該被萬夫所指的叛徒。

  當時心中湧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仇恨。

  他恨這個人背叛了地球,恨這個人欺騙了大家,恨這個人佯裝無辜那麼多年,恨這個人殺死了自己最崇拜的英雄。

  他恨。

  沒有理由不恨。

  包庇掩護的念頭根本就沒有冒出來過,從頭到尾想著的都是該如何找出證據,還許淵一個清白。以及該怎麼讓對方當著所有人的面謝罪,讓他接受應該承受的懲罰。

  心疼、痛苦、無法接受,以及纏綿在骨髓上的深深的傷心難過,是在那之後才緩緩冒出來的。

  他喜歡自己的父親,也喜歡叔叔許淵。當二者被擺在只能選擇其一的天秤上時,不管拋棄哪一方,痛都是一樣的深。

  沉默多日,最後還是內心的正義,慫恿著他做出了最終判斷。

  他要去尋找證據,去還叔叔一個清白。

  這是他身為楚恬之前,身為一個人應該做的事。

  即便他是那麼的愛自己的父親。

  ……

  手中拿著禮物,楚恬跟在管家身後來到了一扇房門面前。

  這裡是裝著許淵生前遺物的儲藏室,裡面擺放著的大部分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貴珍藏。或許是因為物品珍貴的原因吧,楚琛並沒有將他們全都銷毀乾淨。而是全都統一放進了這個地方,眼不見心不煩。

  今天是楚琛的生日,同時也是許淵的「生日」。據說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許淵,八歲那年第一次遇見和父母一同出門選購生日禮物的楚琛、人生徹底得到改變的那一天定下來的。

  所以之前許淵和楚琛的生日都是一起過的,楚恬送出去的禮物,也一直都是準備的雙份。這些年雖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但習慣仍舊保留了下來。

  今天自然也是如此。

  知道楚恬這個習慣的除他之外總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最近兩年一直擔當他貼身保鏢一職的大師兄程諾,一個是為了打開儲藏室大門,所以必須得到他幫助同意的管家周叔。

  二人都知道楚恬對許淵的感情,也理解楚恬不希望楚琛難過、所以極力在楚琛面前表現出已經徹底忘記許淵的故作堅強。所以都很願意在這一天配合楚恬,瞞過楚琛,讓他來到這裡抒發一下這些年隱藏在心中的對許淵的思念。

  為楚恬打開儲藏室的大門,告訴楚恬接下來一個小時的時間這裡都不會有人經過。楚恬拿著生日禮物謝過了管家,然後道:「我想和叔叔單獨相處一會兒。」

  管家心領神會,識趣地站在了儲藏室門口,沒有跟進去:「是,少爺。」

  大門關上,室內一片漆黑。抬手打開牆上的燈,楚恬看著面前的種種物品,似乎每一個都能讓他回想起當初許淵與他在一起時的畫面,鼻子無法控制的有些酸澀。

  他覺得很抱歉,自己這些年竟然就這樣將許淵故意忘在了腦後。他覺得很愧疚,自己竟然就這樣相信了別人的話語,而沒有選擇相信許淵。他覺得很痛苦,他很想看到當年親愛的叔叔能夠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然後跟他說一聲對不起,我很想你。

  在這沒有任何外人的獨立空間中,楚恬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情緒,崩潰地蹲下.身來,蜷縮著小小的身體,腦海中回憶著許淵的音容笑貌,然後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如斷線珍珠般不同落下的眼淚漸漸停下。再次抬起頭時,楚恬的眼中充滿了毅然決然。

  將禮物放在了不會被人發現的不起眼的角落,然後伸手取出放在口袋裡的工具,牢牢抓在手中,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這是言澈交給他的檢測工具。只要將它貼在一個物品上,等待上幾秒鐘的時間,就能檢驗出這個物品是否帶有與蟲族有關的痕跡。

  如果有關,楚恬需要將這個東西帶回去交給言澈他們研究分析。說不定裡面就有楚琛和外星人聯繫的線索存在。

  操作著工具,小心翼翼將芯片貼上去的時候,說實話楚恬心情很微妙。

  一邊希望檢驗結果是「有關」,這樣他就能順利找到證據,證明許淵的清白。

  一邊又希望檢驗結果最好不要是「有關」,這樣說不定楚琛可能在真的是無辜的、是正確的,這樣他已經體驗過一次的痛苦就不用再去體驗第二次了。

  然而還不等楚恬徹底理清心中的想法,抉擇出一個準確的念頭,三秒鐘的時間過去。工具發出顯目的紅光,用事實告訴楚恬,結果到底如何。

  心臟開始無法克制的抽疼起來。

  果然,楚琛和蟲族有聯繫……

  深呼一口氣,指尖有些顫抖。楚恬收起工具,將芯片貼向了下一個目標。

  紅光、紅光、依舊是紅光。

  用了整整二十分鐘的時間,檢查完了屋內所有的物品,除開他這些年帶來的四個禮物之外,全部都檢查出了蟲族的痕跡。楚恬終於徹底確定,眼前這些物品,統統都是楚琛用來和蟲族聯繫的「證據」。

  看著個別幾個空缺出來的位置,和上面消失不見的許淵遺物,楚恬瞬間想明白了這些東西和前段時間怪物襲擊地球之間的聯繫。大腦被殘酷的事實衝擊得有些眩暈,身體一個搖晃,腳步踉蹌險些站立不住。

  「少爺。」

  通訊那頭忽然傳來了管家的聲音:「時間快到了。」

  「……知道了。」

  聲音無力的回覆了一句,楚恬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個可以隨身攜帶走的東西,隨手放進了口袋。

  走出門,他道:「父親現在在哪兒?」

  「家主現在正在貴賓室招待客人。」

  「我想回房休息一下,別讓他問起我,也別讓他知道我剛剛到這裡來了。」

  簡短的交代了一句,楚恬步履匆忙地趕回房間,轉身仔細關好了房門。

  拿出擺在一旁的行李箱,取出一個同樣是從言澈那裡拿來的專門用來收放「證據」的盒子,楚恬將東西小心裝了進去。

  放好之後結束了漫長的尋證過程,楚恬坐在椅子上眼神閃動不定,盯著箱子忍不住去思考接下來自己會怎樣、父親又會怎樣,想著想著,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呼吸急促,額頭汗水不停往下冒,已經持續這種狀態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了。

  連忙抬起衣袖手忙腳亂擦去額頭的汗水,用力拍了拍臉頰,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

  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床頭,魔怔一般楚恬默默注視了好久,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然後一步步走了過去。

  掀開被子,抬起床墊,夠長胳膊在床底下摸索著尋找,楚恬抓住一個相框,將東西拿了出來。

  裡面是母親還健在時,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

  當初為了向楚琛證明自己不再喜歡許淵,所以狠下心來一口氣將所有和許淵有關的照片、影像統統刪掉了。

  但只剩下這麼一張照片,由於「母親還在上面」,這樣自欺欺人的藉口,而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

  保留下來了楚恬也不敢讓楚琛看見,只是在他想許淵想得受不了的時候,才會躲回房間,偷偷摸摸看上兩眼。

  現在,似乎也沒有躲藏的必要了。

  注視著照片中那時隔多年未見,卻依舊熟悉無比的面孔,楚恬惶恐不安的心情慢慢變得平靜。

  他以為自己這時候看見許淵的臉很有可能會哭,但是並沒有。輕輕將照片擺回床頭,楚恬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冷靜到不可思議的站在原地默默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然後理了理身上的著裝,確保整潔乾淨,一絲不苟,不會讓人看出他之前的激動情緒。

  楚恬走出門,詢問了一下傭人楚琛此時的位置,然後來到了楚琛接待客人的貴賓室。

  微笑著和父親說了一聲生日快樂,在賓客面前坦然接受了對方社交性的奉承與誇獎,扮演著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站在楚琛身邊替他分擔一部分的接待工作。

  如此父慈子愛的相互配合著完成了迎賓的工作,楚恬站在楚琛身後,抬起手主動為他按摩捶背,緩解疲勞。

  楚琛欣慰地拍了拍楚恬的手背:「好孩子。」

  楚恬臉上帶笑,嘴裡說著「謝謝父親」。沒有被楚琛按著的那隻手卻飛快地撿起一根掉在楚琛肩膀上的頭髮,然後迅速地收進了衣服口袋裡。

  或許,這也能成為證據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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