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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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完飯，楚雲深也沒有找到機會開口，但是他表哥主動開口，讓他以後暫時住在席醫生家。他驚訝的睜大眼睛，是不可置信。

柏城輕咳，拿起筷子戳了戳碗，解釋道：「我平時事情多，忙起來你也看見，沒辦法顧得上你，你先住席楓那裡可以嗎？如果你想跟我——」

如果小表弟想跟他住，當然更好了，怎麼想都覺得把人放在席楓那裡很虧，他都有一個弟弟了，還要搶自己表弟。

楚雲深這次反應很快地搖頭，雙手交握捏了捏手指，這是他緊張的下意識表現。席楓看見了，給他遞了杯水，笑容馬上安撫了他的不安。

楚雲深慢慢組織語言：「表哥，我，我可以跟席醫生住，不會麻煩他的，你也要照顧自己，別吃那麼多外賣。」

柏城點點頭，差點熱淚盈眶，小表弟學會關心他了。

晚上回到家，楚雲深才恍然，表哥主動提出讓自己住在席醫生家，應該是席醫生跟他商量的，早上他們在休息室談了好久。

席醫生，是為了不讓自己為難嗎？他知道自己不會表達，很多事情都幫他安排好了。

楚雲深除了有點木之外，並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認識以來，席醫生為他做了很多，他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只能像每天晚上席醫生給他熱牛奶一樣，熱了兩杯牛奶端過去。

席楓剛剛洗澡出來，聽見有人敲門，直接圍著浴巾就去開門了，一邊擦頭髮，看著門口的青年笑道：「雲深，有事嗎？」

楚雲深第一次看見席醫生這樣，手腳都有點不知道往哪裡放，聽見問話，呆呆應道：「席醫生，我，我熱了牛奶，有事，跟你說。」也算是有事跟你說。

「哦，謝謝。」席楓接過來喝了一口，笑道。他留意到青年耳尖微紅，恍惚想起這不是自己那個不著調的弟弟，雲深就跟豢養的貓咪一樣，臉皮還是很薄的。他把牛奶重新放回楚雲深手上，「等我一分鐘。」

楚雲深看到門重新關上，木木地站在那裡，難得走神不是想沒有意義的事。這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會跟席醫生跑步，但是親眼看見那個腹肌，還是有點衝擊力的。

哪怕他不愛動，但是男孩子，有哪個不希望自己也擁有漂亮的腹肌，剛剛，要不是楚雲深思維轉的不快，他，其實有點想摸一摸。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楚雲深臉上的溫度真的沒有下去過。席楓換了一身睡衣出來，看見他這樣，擔憂伸手去摸他額頭，道：「怎麼臉色這麼紅？不舒服嗎？」

微涼的指尖碰到額頭，楚雲深一個激靈，呆愣抬頭看著他，心跳不斷加快，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他脫口而出：「我，席醫生，A大開學會體檢嗎？我——」

「怎麼了？」席楓仔細觀察他的臉色，臉色有點紅，但嘴唇比較白，可能是又忘記喝水，還有點乾裂。他扶著楚雲深的肩膀，攬他回房間，看到他忐忑的眼神，語氣柔和，「雲深，告訴我，身體哪裡不舒服？」

楚雲深指了指心臟，帶著惶恐和忐忑：「我最近心跳很快，很多次，以前沒有的，會不會，生病了？」

他以前不怕死，也不是不怕，就是無所謂。

但如果能夠活下去，誰想死呢？

而且席醫生說，他在一天天變好。

席楓表情變得有點凝重，心臟不同於別的器官，這個不能開玩笑。他揉了揉楚雲深的頭髮，道：「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

楚雲深仰頭看他，明天是星期二，席醫生要上班，「我可以，自己去。」

「聽話，我陪你去。還有別的事嗎？」

楚雲深遲疑了一下，反手拉他過來，書桌上有很多張鉛筆畫，都是根據早上的構思畫出來的，但是他速度慢，只描出了大致的輪廓。

「兩軍交戰，白骨遍野，雲深是在畫漫畫？」席楓拿起其中一張，認真揣摩，上面雖然只是寥寥幾筆，但是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就差細化具體情節。

楚雲深眼睛亮了一下，鼓起勇氣：「我，想在網上發表漫畫。」

席楓對上他的目光，重複道：「網上？」

楚雲深想起席醫生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小跑到床邊把手機拿來，打開企鵝漫畫的界面，「就是這裡，像這樣連載的。」

席楓看到那個界面有點熟悉，手指劃拉幾下才想起，他很多次都看見弟弟捧著手機在刷漫畫，據說上面還有很多喜歡的大觸。弟弟還專門給他普及過，那些大觸，就是對網上連載漫畫家的統稱，簽約的還可以有稿費。

席楓心裡快速換算，楚雲深有喜歡的事情是好事，至少不會對生活無趣，不會過得渾渾噩噩。此時青年像等待宣判一樣，垂著頭等他的回答。

他心軟得不可思議，青年沒有親密到可以依靠的家人，只有一個認識不久的表哥。也沒有熟悉到交心的朋友，自己反而是雲深最親近的朋友。所以才會把想做的事都告訴他，想得到承認。

雖然是短短幾秒，楚雲深卻像過了一個世紀，他緊張地絞著衣角，席醫生，難道也覺得他不能嗎？可是下一秒，他驚訝得聽見男人溫柔的說：「雲深畫的這麼好，應該發表到網上讓更多人看見。」

剛剛不敢去看席醫生的眼睛，現在看過去，楚雲深從裡面看到滿滿的鼓勵和支持。他重複確定道：「我可以嗎？」

席楓彎著眼眸，一字一句：「當然，雲深那麼棒。」

楚雲深第一次露出那麼燦爛的笑，他眼圈微紅，有點手腳無措。

席楓看他那樣，張開雙臂，輕笑：「來，給個鼓勵的擁抱，為雲深邁出的第一步。」

楚雲深順從往前一步，埋在肩膀的臉看不見悄悄滑落的淚水，他再開口還有點沙啞：「謝謝你席醫生。」

「我應該做的。」席楓輕輕撫著他的脊背，單薄的青年就在他懷裡，兩個人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也混為一體。他笑著開口：「以後別叫席醫生了，太生疏，換個稱呼吧。」

席楓本意是覺得雲深直呼他的名字就好，但青年試探性的一聲「哥」剛出口，跟席琮那個混小子不一樣，明明是同樣的稱呼，但是從楚雲深口中說出來，就是好聽。

楚雲深久久沒有等到回應，抬頭猶豫：「席醫生？」

席楓把人按在懷裡，朗聲笑了，拍拍他的背：「以後就叫哥，好聽。」

擁抱也抱了，但是席楓沒有忘記正事，拖了凳子過來坐下，楚雲深坐在他對面，坐姿端正，跟聽課的三好學生一樣。席楓沒忍住笑了，把人拉近一點，聲音輕緩低沉：「如果真的想畫漫畫，作為心理醫生，我還有些要求。」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勾起唇角：「當然，作為朋友，甚至是作為哥哥，也是一樣的。」

聽到哥哥，楚雲深呼吸一滯，心臟跳得更快，他輕聲問道：「我會做到的。」

只要是席醫生希望他做到的。

「不能因為這個廢寢忘食，要按時吃飯，按時吃藥，按時休息。上面也許有些讀者話說的比較尖銳，你也不要理會，不能讓它影響你的心理狀態。」席楓忽然抬頭看他，「雲深，最近還失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雲深：哥哥～！完蛋惹，我的小心臟好像壞惹QAQ作者：讓哥哥送你去看醫生？

麻麻鴨，我這兩隻崽有點太純情了，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