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二

楚雲深最近有點苦惱。荼蘼編輯約他見面，要談簽售會的事情。

編輯打電話來的時候，他跟席醫生正在做某些少兒不宜的事，都怪他因為席醫生的美色，一時衝動就答應了。

二次元和三次元，他適應的還不是很好，哪怕他在企鵝漫畫上面是一位小有人氣的大觸，完結的兩部漫畫《山河巍巍》、《異瞳》皆好評如潮，正在連載的《清平調》也積分甚高，可楚不遇本人，還不是那麼喜歡跟人群打交道。

可答應了，就不應該食言。

席楓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窩在沙發發呆的青年，走過去把外套搭在沙發背，揉他柔軟的短髮，「小祖宗想什麼呢？」他看見茶几上擺著不少畫作，是正在連載的《清平調》。

楚雲深習慣性蹭蹭他的手，像藍貓西京那樣子，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上挑，仰頭看人：「編輯約我明天見面，關於簽售會的事情。哥，我會不會搞砸？」

席楓沒接這句話，反而問道：「在哪個城市確定了嗎？」

楚雲深點點頭：「在C市。」

席楓笑著抱住人：「我們不遇也是要出差的人了？」

「是啊，跟你一樣。」楚雲深聞著近在咫尺的味道，席醫生身上很久就沒有菸草味了，從他大一開始，就慢慢戒了煙，現在只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席楓看他垂眸，指腹摸摸他眼角，溫言笑了：「需要席醫生陪你去嗎？」他們兩個在一起三年有餘，從未分開，所以他也理解雲深的猶豫，邁出那一步，會有些許困難。可他的楚不遇不是菟絲花，也不是攀附大樹的籐蔓。

席楓很清楚，楚雲深從不軟弱，在無所依靠的十八年，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了。而後遇見席楓的三年，學會撒嬌，學會依靠，但獨立堅強。

楚雲深把腿搭在他身上，歪過去靠著：「你工作忙。」

工作忙的席醫生被留在家裡，楚雲深連帶行李箱抵達C市，下了飛機，圍巾遮住他的一半臉，就像機場裡所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一樣。

機場外面很多人舉著牌子接機，還有不少人招呼上車走。楚雲深不想應付這一堆陌生人，停在旁邊，先跟席醫生打電話報平安。

席楓似乎在等著他的電話，剛撥通就被接起來了。「喂，雲深，到了嗎？那邊冷不冷？」

「嗯，到了，不冷，荼蘼說來接我去酒店的，你別擔心。」他如今也學會寬慰別人，不再嘴拙。

席楓在那邊輕笑，「怎麼能不擔心？我的不遇第一次出遠門，怕他餓著冷著，迷路了怎麼辦。」

楚雲深彎著眼睛：「嗯！」

擔心編輯打電話過來接不到，席楓沒有佔有很多時間，只告訴他到酒店再聊。楚雲深順從掛了電話。

「你好？請問是不是楚雲深？」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年輕人在遠處觀望這個年輕人打完電話，這才遲疑走過來，航班信息他是有的，航班出來的人幾乎走光，他左等右等，發現只有這個年輕人。

楚雲深點點頭，荼蘼頓時驚喜彎起眼睛，把手上的牌子拿給他看：「雲深你好，我以為你走了，差點錯過。」

「你好。」

「我是荼蘼，真名駱圖圖，來我幫你拿行李。」駱圖圖笑著接過他的行李箱，跟他並肩走出去，他自己開了車過來。

駱圖圖是C市人，回酒店的一路上，熟稔給他介紹景色，頗自來熟的性子，也緩解了楚雲深不擅長聊天的尷尬。

晚上，楚雲深躺在陌生的酒店，縮到被子裡，跟席楓聊完電話，他躺下來兩個小時了，睡不著……沒有熟悉的氣息，沒有熟悉的懷抱。

半夢半醒間，楚雲深似乎聽到房間有點異響，他以為是外面走廊的響動，沒有理會。

駱圖圖遲疑道：「你真是雲深他哥哥吧？」大半夜突然接到自稱是楚雲深哥哥的電話，問他酒店信息，他一頭霧水，但還是趕來見人。

面前人赫然是本該在A市的席楓，待在家裡想了幾轉，終究不放心，連夜趕過來。

席楓眉間稍露倦意，笑意溫和：「我們家戶口本不是給你看了嗎？雲深的身份證號碼你也對過了。」之前他已經拜託外公把楚雲深落到席家的戶口本上。

駱圖圖一想也是，能夠說得那麼清楚的，總不會是騙子，心下感慨，去前台幫席楓辦理了入住，幸好是他訂的酒店房間。

席楓臂彎搭著外套，呼出的還是白氣，他小心關上門，藉著床頭那盞香薰燈微弱的光芒，看清床上鼓起的一團被子，輕手輕腳去洗漱。

楚雲深迷迷糊糊間，被衛生間半暗的燈光嚇醒，想起之前的一點點異動，小偷總不能是來借廁所吧？心底有個大膽的猜測，骨節冷白的手攥緊被子，似是不確定，卻又蘊藏著巨大的驚喜。

席楓正對著鏡子刮鬍子，渾然不知床上的人正悄悄站在門外，藉著那點點光芒描繪他的背影。

楚雲深屏住呼吸，伸手輕輕推門，門縫越來越大，熟悉的身影完全展現面前，他與鏡子裡的席楓四目相對。席楓先笑了：「吵醒你了？」

楚雲深搖搖頭，奔過去，直接把人撲在懷裡，席醫生都被他撲的一個踉蹌，伸手扶了一下人，調侃道：「不是早上才分開嗎？楚不遇這麼粘人？」

楚雲深不再是三年前被他說兩句就羞惱的青年，靠著他，「你不粘人，怎麼大半夜趕過來？」

席楓一笑：「習慣真是個要命的東西，晚上你不鑽我懷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楚雲深莞爾。

席楓伸手把人抱上洗手台坐著，一手圈著他，一邊對著鏡子刮鬍子：「我拿戶口本找你們編輯的時候，差點被當成騙子。這年頭，騙子難道有我這麼用心的嗎？還偽造戶口本？」

楚雲深噗嗤一聲笑了，從旁邊拿過自己的毛巾，笑吟吟道：「哥哥介意用我的毛巾嗎？」

席楓挑眉，拍拍他後腰：「大半夜的別叫哥哥，小心哥哥不讓你下床。」

楚雲深幫他擦頭髮，彎著眼睛：「哥哥！」

席楓：「……」孩子大了。

哥哥自然不能不讓他下床，楚雲深還要去參加簽售會，算是他事業上濃重的一筆，席楓比任何人都在意。

楚雲深調好暖氣，掀開被子鑽進席楓懷裡，貼著他，橘黃色的燈光下，只能看見他彎彎的眼睛。

怎麼這麼招人疼呢？

席楓抱著八爪魚，輕撫他的背，床頭昏暗的燈光照下來，他略微抬眼，「這盞香薰燈也用了三年了吧？回去重新買一盞。」都快變成楚不遇的吉祥物了。

「嗯。」楚雲深早就累了，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吸漸趨平緩。

席楓摸上他額頭，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吻。

「晚安，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