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三

藏藍色的學士服排成一列，按下快門的瞬間，畢業學子紛紛將手裡的帽子扔向空中，畫出漂亮的弧度，配上燦爛的笑臉，定格在最美好的一刻。

教導員說解散，學生一哄而散，轉頭找尋各自的親朋拍畢業照。楚雲深站在台階上，拎著學士帽，琉璃色的眸子煜煜生輝，笑看著一步步走來的男人。

席楓一身白色休閒西裝，肩寬腿長，走到他面前站定，早上才把人送出來，但此刻他還是選擇擁抱，摸著愛人後腦勺，笑吟吟的：「雲深，畢業快樂。」

楚雲深嗅著咫尺間熟悉的氣息，伸手回抱他，「嗯！」

「卡擦！」

「喂，席楓，這邊來，太多人了。」柏城低頭調了調角度，皺眉看著單反裡的照片，雖然擁抱很好看，可那麼多人頭，不行不行。

旁邊鍾崖樹看見，伸手接過相機：「柏哥，我來試試。」他拿起單反，調好光線，重新拍了一張，焦點落在楚雲深藏著笑容的側臉，其中透著愜意、滿足與欣喜，意境瞬間就出來了。

柏城讚許：「可以啊！那今天麻煩你給雲深當攝影師，回去答謝你。」

鍾崖樹露出個笑：「答謝什麼？」

柏城隨口答應：「都可以，想要什麼跟哥說。」

鍾崖樹笑笑不說話。

席楓與楚雲深相攜而來，「麻煩崖樹了。」

鍾崖樹搖頭笑：「不麻煩。」

鍾崖樹先前復學，本來與楚雲深同級，可其中身體出現點問題，只能繼續復健，重新回到學校，卻又變成了楚雲深的師弟，此刻他就是過來參觀的。

楚雲深盤腿坐在草坪上，在看鍾崖樹先前拍的照片，不得不承認，鍾崖樹在攝影上面天分很高，簡單的景物，無需剪輯，就看出時尚大片的感覺。

鍾崖樹檢查完照片，抬頭看見柏城他們在旁邊聊天，問楚雲深：「你家席醫生讓我幫你們拍婚照，訂下什麼時候了？楚不遇我的請柬呢？」

楚雲深一愣，「啊？」席醫生還沒跟他說啊。

「你還不知道？……」鍾崖樹翹著嘴角看他，是羨慕是欣喜，「很早，席醫生就跟我說了，務必騰出時間參加你們的婚禮。」

楚雲深眨眨眼，「他、他是說等我畢業就結婚，但還沒說。」先前席楓就承諾，他送楚雲深開學，也得接楚雲深畢業，開始另一段歷程，組建一個家。

也因此，席楓在飯桌上聽見楚雲深問這件事，給他夾菜的動作不停，笑意盈盈：「看你喜歡什麼時候。」現在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再加上一隻西京，席琮很早就搬出去跟許沉安同居了。

楚雲深在他面前不自覺依賴，戳著米飯小聲道：「那那這個月……行不行啊？」哪怕兩人在一起四年，他還是太期待結婚這個儀式，哪怕國內不承認，可還是想要。

席楓失笑：「小祖宗，今天已經29號了。」楚不遇怎麼就那麼可愛呢？

楚雲深小眼神亂飄，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急切，忽然騰空被抱起，他小小驚呼一聲，已經到席楓的懷裡。

楚雲深還是太瘦，席楓自問已經很會養人，可是面對「油鹽不進」的楚不遇，怎麼精細養著，都是瘦，他手掌撫摸青年的腰線，那裡微微顫慄。「喜歡我，想跟我結婚，嗯？」

楚雲深手還攥著筷子，人都到懷裡了，就不嘴硬了，羞赧點頭，「很喜歡，很想。」

席楓枕著他肩膀，抓過他左手十指相扣，「那我明天去辦簽證，去荷蘭怎麼樣？還是瑞士？或者你喜歡別的。」

楚雲深低頭看著相扣的手，嘴角翹起來，語氣很軟：「都可以。」對他來說，席楓才是做這些事情的意義。

後來還是楚雲深決定的，去荷蘭。他花兩秒鐘抓了個鬮，就愉快決定去荷蘭，席楓自然不會反駁。

婚禮那天，席楓這邊所有的親朋好友，包括外公舅舅表哥，以及行業上的朋友，老師學生，楚雲深那邊則是柏城鍾崖樹，還有他大學稍顯親密的朋友，悉數出場祝福。

房間裡，楚雲深有些笨拙打領結，他年紀小，平時穿著也少有西裝這些，因而動作有些生疏，畢竟在家，席楓才是動手伺候楚不遇的那個人。

楚雲深，從來被席楓慣得像王子。

「傻小子，我來。」柏城推門進來，看見鏡子前面的人，彎唇一笑，伸手接過他的領結，熟練給他繫上，又彎腰幫他整理襯衫外套。西裝都是外公讓人量身定做，楚雲深瘦是瘦了點，可骨架還撐得起來，配上清俊的眉眼，意外好看。

柏城沒什麼好說的，他雖然佔了個表哥的名頭，可這四年來，照顧人都是席楓做的，他自認沒有人比得上席楓用心。

「很好看。」柏城只揉揉他的頭。

楚雲深抬眼，嘴角翹起，「嗯！表哥你也要快點找表嫂，姨外婆都催了多少次。」

柏城失笑，拍拍他的肩膀：「好。」

席楓在隔壁房間，一身黑色繡銀絲手工西服，顯然已經準備好了，他正在窗邊看風景。席琮問他：「哥，你不緊張的嗎？」結婚啊！

席楓：「我們從決定在一起的那時候開始，已經分不開了，有什麼緊張的。」

席琮發現他哥談個戀愛也是教科書級別的，不是很懂，搖搖頭躺在床上，「好吧。」

時間差不多了，席楓開門出去，正好迎上對面開門出來的楚雲深，一秒露出笑。他的楚不遇，穿著跟他同款的西服，白色繡金絲手工西服，鬆散的短髮打理的整整齊齊，像漫畫裡的小王子。

「席楓！」楚雲深彎著眉眼，把席醫生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楚不遇，走吧。」席楓笑著應了，朝他伸手，兩人相攜離開。

柏城嘆氣，看著後面的小尾巴席琮，「走吧，你的小哥哥呢？」席琮有個小哥哥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

席琮瞇起眼，嘿嘿笑：「樓下呢，沉安哥說他要當司機，娘家人！」

柏城：「……」真的是哪裡都有戀愛的腐朽味，難道他真的應該談個戀愛了？

教堂裡，所有人都笑著迎接這對新人。張外公樂呵呵的，看楚雲深比看自家孫子還親，可不是嗎？楚雲深來了之後，席楓終於多了點煙火氣，以後也不再是一個人。

顯然，張家人和席家父母都是這麼想的。不管怎麼樣，席楓不是獨身主義就好，孤零零一個，看著多難受。而且楚雲深哪裡都好，還出版了幾部漫畫，一點不比席楓差。

上台階時，席楓自然伸手虛扶著楚雲深，偏頭笑著看他，陽光落在他的眉眼，楚雲深笑容就沒有停過。

「席楓先生，你是否願意與楚雲深先生結為終身伴侶，從今往後，無論艱難困苦，富貴喜樂，與他共嘗；人間百態，與他共賞。」

——「我願意。」

「楚雲深先生，你是否願意與席楓先生結為終身伴侶，從今往後，無論艱難困苦，富貴喜樂，與他共嘗；人間百態，與他共賞。」

——「我願意。」

牧師唸完誓詞，微笑看著新人：「新人請交換戒指。」

旁邊適時遞上戒指，席楓先取過，握著楚雲深拿畫筆的手，認真且鄭重戴在他無名指上。楚雲深眨眨眼，捻著指尖，取過戒指，同樣戴在他無名指上。

自此，儀式完畢。

席楓張開手，楚雲深笑著靠進他懷裡，席楓在他耳邊輕吻，「我愛你，楚雲深。」

「我希望，以後的人生，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是喜悅，還是困頓，我都有那個榮幸，陪你一起走。我不覺得你麻煩，你也不要推開我。」

這是席楓當年追求他給的承諾，他做到了。

「我也是。」楚雲深輕輕應了一聲，遇見你之後，幸好我足夠優秀。

旁邊觀禮的席家父母抹了抹眼角，他們的兒子，終於還是找到那個相伴一生的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