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哎呀!」眼見緝拿組的注意力全被銀行卡吸引了過去, h市電視台總控制室的部分工作人員立時發出惋惜的驚呼:「就差這麼一點啊!差一點點江隊長就能發現第八組的下落了!」
另一部分工作人員則是捂著胸口重重鬆了口氣:「我的媽呀太懸了,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不過差半點兒都沒用,沒發現就是沒發現, 願賭服輸,你們可不許耍賴啊。」
眾人忍不住感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初鮑寶花不小心把銀行卡扔進垃圾桶, 咱們都覺得第八組肯定是完了,沒想到他們不但撐到了最後, 而且銀行卡還救了他們一命!」
「我現在覺得扔銀行卡真是他們在整個節目裡最明智的舉動了,」有人分析道:「你們想啊, 要不是銀行卡被扔了,他們就不會沒錢逃跑只能搭免費大巴,就不會前往遊樂場住鬼屋,不會做兼職不會賣字,更不會在其他組四處逃竄的時候能過得這麼瀟灑, 而且因為整個逃跑計劃完全就是臨時起意誤打誤撞, 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結果到現在都沒被緝拿組發現。」
「最開始以為是王者帶青銅,後來覺得是王者配鉑金, 誰他媽能想到原來是王者和王者強強聯合啊!」
「哈哈哈哈,一點沒錯!」
「不過,他們的銀行卡不是扔電視台大樓外的垃圾桶了嗎?怎麼被人從隔壁省的atm機把錢取出來了?」一名正在觀看刑偵室內攝影畫面的工作人員發出疑問。
「這就不知道了, 」大家圍過去看了看:「銀行卡被扔了之後就沒人注意過, 或許被誰撿到然後對方正好又跑到臨省了?嘖, 當初真應該給銀行卡也做個跟蹤錄像的。」
「對於余火他們來說這是好事啊,一下子就把視線轉到其他省去了,估計等緝拿組反應過來還需要不少時間。」剪輯師抬頭看向左上角的倒計時:「現在距離28天的逃亡期限還剩下2天14小時23分零17秒,你們覺得,第八組能完成逃亡任務嗎?」
「那必須的啊!王者八號嘛!」
控制室內很快響起整齊劃一的歡呼聲:「王者、八號!王者、八號!王者、八號!」
就在此時,正密切關注著實時錄像的攝影師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大屏幕驚恐道:「導演!鬼屋,鬼屋裡面出現了其他人!」
鮑寶花最近心情好得不得了。
余火賣字賣得越來越順利,生活費根本不用愁,一日三餐都能吃香喝辣;
不用演戲,不用工作,沒有經紀人時刻盯著耳提面命,每天只要化好妝保證別人認不出來,逍遙自在想幹嘛就幹嘛,因為有錢有閒,遊樂場裡的各種設施她已經全都玩了好幾遍;
眼看逃亡時間就只剩下三天不到了,緝拿組還是沒能抓到他們,一百萬的獎金近在咫尺,生活簡直不能更美好。
唯一的缺陷麼,可能就是沒辦法在微博上懟黑粉了。娘的,也不知道那些噴子最近又在罵她什麼。
她不是沒嘗試過偷偷把手機從余火那拿過來,但是一來余火這孩子有點死腦筋,答應她助理不讓她玩兒手機就果真碰都不許她碰,不管怎麼撒嬌耍賴都沒用;
二來麼,她又不傻,就算真從余火那兒把手機要回來了那也不敢玩兒啊,一開機肯定就會被追蹤,從小到大那麼多警匪片難道還能白看嘍?
與其拿回來撓心撓肺,不如就讓余火收著眼不見為淨。
鮑寶花一邊如此自我安慰,一邊坐在床上往腿上抹精華乳。她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紮在腦袋後面,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面膜——今天敷的是彩虹面膜,針對臉部各個區域具有不同功效,顏色各異貴得要死,不過據說堅持敷一個月就能像彩虹一樣迷人呢!
余火去洗澡了,房間裡就她一個人,因此也不用在意形象,乾脆把攝像機支使到一邊,背對著門口直接把腿大喇喇架在另一張床上,掀起睡裙一遍遍塗抹按摩得仔細。
嘖,老娘真是完美得不得了,瞧瞧這大長腿,瞧瞧這牛奶肌,滑不溜手連毛孔都看不見,簡直就是天生尤物。
門外忽然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響。
咦,余火今天洗澡這麼快嗎?還是忘記帶什麼東西了?
放下裙子轉身看過去,尚未來得及開口詢問,瞳孔就在視線定焦的瞬間緊縮到針尖大小:被人推開的房門外正站著一個絕對不是余火的陌生男子,約莫三十來歲年紀,衣衫襤褸神色慌張,五官並不是討喜的類型,尤其是那雙細長的眼睛,莫名就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毛直豎的陰狠之氣。
對方顯然沒料想到大半夜裡鬼屋裡頭竟然不止他一個,特別是當鮑寶花坐在病床邊上轉過頭的時候,白裙黑髮身形佝僂,滿臉紅紅綠綠混沌不清,加上鬼屋裡獨有的陰森氛圍和隨處可見的暗紅色血漿,立時就白著臉往後倒退一步,「唰」地從腰間拔出把一尺多長的水果刀:「是,是人是鬼!」
鮑寶花伸手死命掐住大腿才阻止自己尖叫起來,強烈的慌亂之下腦子竟然還能運轉,意識到對怕是把她當成了女鬼之後急中生智,晃晃悠悠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畸形而扭曲從床上站起來,緩緩朝他伸出手,咧嘴露出一個□人的笑容:「你來啦,這麼多年過去,你終於過來陪我了……」
男子臉色越白,雙腿顫了顫轉身就想跑,卻在無意中瞥見鮑寶花身後的影子時又頓了下來:「有影子,你、你不是鬼!操,你這臭娘們,老子還真以為冤魂索命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眼見對方識破計謀朝著自己惡狠狠撲過來,鮑寶花立刻尖叫一聲把病床朝他推了過去:「你別過來!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我其實是明星!特別有名的那種!現在正在拍節目的!這兩隻小蟲子就是攝像機!攝像機另一頭有許多人正在盯著你看呢,你要是敢傷人你就死定了!」
男子圍著病床追了她幾圈,聽到有攝像機時遲疑了片刻,但順著她指的方向抬起頭只看到兩隻正在飛的蟲子,立刻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當老子傻沒見過攝像機啊!臭娘們盡撒謊,等老子把你抓到手裡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反正身上已經背了幾十條人命,多你一個也不多!」
「啊啊啊啊啊啊別過來!」鮑寶花驚駭欲絕,拽住床欄把另一張床也朝他推了過去:「我不是一個人!我男朋友出去上廁所很快就回來了!他會武功的,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沒有先前裝鬼以及說有攝像機的事情,男子聽到這話或許還要思量思量,畢竟這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的確不大可能獨自一人出現在鬼屋裡。但有了兩次前車之鑑,男子哪還會相信她,也不耐煩轉圈了,直接踩到床上朝鮑寶花撲過去:「你讓他來啊,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兩個老子殺一雙!」
「余火!余火救我!!余火你快回來啊!!!」鮑寶花轉身想往門口跑,沒跑兩步就被男子追上來扯住胳膊,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臉上,耳朵邊「嗡」的一聲,只覺得半邊臉一木,隨後便重重摔倒在地。
男子騎在她身上抓住她的手腕,獰笑道:「你叫啊,你繼續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臭婊子,敢騙我?正好老子幾個月沒碰女人了,今天晚上就拿你泄泄火!別擔心,夜長著呢,爺會好好招待你的。」
見她掙扎得厲害心中惱怒,伸手正要再給她一巴掌,背後忽然有陣風聲襲來,隨即便被人拎住脖子像是小雞仔兒也似整個甩飛了出去,轟隆一聲撞在牆上,啪嗒摔到地上人事不省了。
「鮑女士!」余火又驚又怒,趕緊將鮑寶花從地上扶起來,「鮑女士你怎麼樣?」
鮑寶花早就嚇得七魂出竅,這時候哪裡還能忍得住,撲到余火懷裡嚎啕大哭:「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我差點被人殺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不小心了。」余火心中愧疚難當:在遊樂園裡平安無事待得久了,連警惕性都鬆懈不少,若是他能時刻保持五感外放狀態觀察周圍的動靜,哪至於出現此種情況。
鮑寶花又疼又怕渾身都在發抖,死死抱住余火哭了個天昏地暗,彩虹面膜和著眼淚稀里嘩啦全部蹭到他肩膀上。
然而到底性格強悍又一向膽子大,盡情哭了小半個鐘頭後也就逐漸平復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歹徒一邊抹眼淚一邊打哭嗝:「他,他死了嗎?」
余火扶著她在床上坐好,然後走過去看了看:「沒有,暈過去了。我先去找繩子把他捆起來如何?」
「我跟你一起去!」鮑寶花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衝到余火身邊:「我記得錢大姐的工具櫃裡就有麻繩,我跟你一起去。」
余火點頭,兩人一起前往鬼屋門口的售票亭,不僅拿回了繩子,還拿回來好幾張報紙。
趁著余火將歹徒扔到一張椅子上,拖到柱子邊綁麻繩的功夫,鮑寶花坐在床邊將報紙迅速看了一遍,片刻後叫了一聲:「哈!我就說這個孫子看著眼熟!他就是錢大姐說的那個殺了十幾個人的強姦犯!你看,和通緝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現在滿世界的警察都在抓他,而且還設了一百萬的賞金呢!」
這個人,值一百萬?余火準備打結的動作頓了頓,又將他多綁了幾圈,從胸口到手腳綁得嚴嚴實實。
鮑寶花挨的那一巴掌不輕,左邊臉上已經又紅又紫腫得老高。原先因為緊張和恐懼尚且不覺得,此時有餘火陪在身邊,歹徒又被綁得跟個粽子一樣,緊繃的情緒一放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就變得清晰無比,剛說了幾句話便齜牙咧嘴疼得直抽涼氣。
余火綁好人之後立刻走過來,先用紙巾沾水將她臉上蹭得差不多的面膜擦乾淨,然後從行李包內找出傷藥噴霧:「剛噴上去可能有點刺痛,你稍微忍著點。」為了怕她受不了,偷偷摻了幾絲靈氣進去。
鮑寶花一邊喊疼一遍罵:「老娘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過呢,這龜孫子給我等著!」
余火剛給她上完藥,行李包內忽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是節目組發的一次性手機。找出手機接通,余火聽了片刻,然後對鮑寶花道:「是謝導演打來的,說救援組已經在路上了,問咱們需不需要終止錄製,直接把你送去醫院。」
「如果終止錄製等待救援組過來,是不是就意味著咱們棄權了?」
余火轉述了問題,然後點頭:「嗯,導演說是的。」節目規則規定得很清楚,錄製開始之後,一旦接受節目組的幫助就意味著棄權。
「那為什麼要終止啊!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撐到今天,現在棄權我瘋了啊!」鮑寶花直接對著兩隻蟲子招招手:「謝導演,我沒事兒,歹徒也已經被余火控制住了,我們倆都很安全,您讓救援組回去吧,把一百萬獎金準備好就行。」
等到和導演那邊結束通話之後,鮑寶花看著余火道:「行了,我現在不怕了,你回去繼續洗澡吧。」估計是剛洗了一半兒就聽見動靜衝回來的,頭髮上還全是泡沫呢。
余火有些擔心:「你一個人確定沒問題嗎?」
「沒問題,那孫子不是都被你打暈了嘛,捆得夠結實吧?」
余火點頭:「結實的,他絕對掙不開。」
「那不就得了,快去快去,待會兒該沒熱水了。」
確定余火離開之後,鮑寶花搬了一把椅子放到歹徒對面,然後拎起一桶礦泉水,嘩啦啦全澆在他頭上。
男子被涼水嗆醒,下意識就想要掙扎,等發現自己被綁起來之後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婊子快點把老子鬆開,要不然……」
「啪!」
伴隨一聲脆響,男子的臉被狠狠打歪到左邊,五官立刻因疼痛而扭曲起來。鮑寶花舉著自己的拖鞋,慢悠悠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你這個臭……」
「啪!」這次打的是另一邊臉,握著拖鞋直接用鞋底板狠狠抽過去,半點不曾留手。
「你這……」
「啪!」
「你……」
「啪!」
「……」
「啪!」
男子低頭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忍不住控訴:「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沒辦法,看著你就不爽。」嘖嘖,這可比隔著網線懟黑粉痛快多了啊!
鮑寶花神清氣爽,長呼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了下去,然後抖開一張報紙:「你叫吳仁德是吧?這名字誰起的,還真是恰如其分。」
吳仁德沒說話。鮑寶花握著拖鞋又是一嘴巴抽過去:「啞巴啦!問你話呢!」
「……是,我是叫吳仁德。」
「這樣乖乖的我問你答多好。」鮑寶花在他臉上拍了拍,繼續道:「報紙上說,你強姦謀殺了十七個女孩子,最小的不滿十六歲,而且尤其嗜好虐殺,殺完了還要從受害者身上割點……」
鮑寶花讀不下去了,噁心得想吐,直接拿起拖鞋又在他臉上啪啪抽了兩下:「你他媽怎麼這麼變態啊!出生的時候不小心把胎盤留下來養大了是吧!」
吳仁德也被打出火氣了,吐出一口血沫子目露凶光:「老子告訴你,報紙上寫的那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這些年殺的人多了去了,哪止十七個,折磨人的法子你這臭婊子保證聽都沒聽說過,你要是不趁早乖乖鬆綁,老子保證讓你求生不得……」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鮑寶花直接給他來了個連環暴擊,等他稍微老實一點之後繼續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你殺的人不止十七個,還有警察沒發現的?」
吳仁德閉緊嘴巴不說話。
鮑寶花冷笑一聲:「現在裝孫子就行了?你剛剛不是挺猖狂挺能逼逼的嗎?」落在老娘手裡,算是你倒了十八輩子血黴。
站起來走了兩步,將手術台旁邊的推車拉到柱子旁,扒拉幾下從裡頭選了根半尺多長的探針,銀色的金屬針尖在燈下閃爍著冷冷寒光。
鮑寶花轉頭對兩隻攝像機道:「暫停拍攝。」然後在吳仁德驚恐的目光下重新坐到他對面,也不打招呼,直接握著探針往他腿上一捅,拔出後立刻就有血珠子冒了出來。
「啊!」吳仁德痛得大聲尖叫。
鮑寶花咧嘴衝他笑了笑,漂亮的臉上溫柔可親:「你叫啊,你儘管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遠在十幾公里外的電視台總控室內,工作人員看著黑下去的屏幕面面相覷:「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按照鮑女士的架勢,怕不是要把人給弄死吧。
「做什麼?」很快就有其他員工回道:「我什麼都沒看見。」這種虐殺女性的人渣,哪怕死一萬遍都是便宜了他。
大家眼觀鼻鼻觀心,要麼準備出去吃宵夜要麼開始談論起明天的天氣,心中卻不約而同浮現出同一個念頭:
以後惹誰,也不能惹鮑寶花。
余火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吳仁德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身上雖然看不出多少異常,但衣服上卻有很多細小而密集的血點。
見他走進來立刻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樣,嘴唇顫抖眼淚直淌:「救我!快救救我!這個女人她瘋了!!!」
鮑寶花又拿針在他身上捅了一下:「怎麼說話的呢!打了這麼久不長教訓是吧!」
余火走過去將他檢查了一遍,還好,都是些皮外傷,死不了人。但是看起來著實是悽慘得很。
「鮑女士,你不能再這麼打他了。」余火抿抿唇,神色有些糾結:「打壞了,會領不到賞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