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功說服余火這種窮凶極惡的罪犯打壞了根本不要緊、說不定還能多領點賞金之後, 二人很快又面臨著另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
該如何處置吳仁德?
放是肯定不會放的,打死他都不會放的。就算不為了那一百萬,這樣兒的人渣也絕不能讓他繼續危害社會。
報警也不行。他們倆本身就處於「逃亡」過程當中呢, 一旦報警洩露行蹤,捉拿罪犯的賞金是能到手,節目組的獎金可就沒了啊, 眼看著錄製時間只剩下兩天了,勝利在望的緊要關頭把一百萬噗通丟水裡, 這誰能捨得。
要麼就匿名舉報深藏功與名,不要警察局懸賞的獎金。無論如何, 只要現在報警了,余火二人必定會損失一百萬。
想要魚和熊掌兼得,那他們必須得將吳仁德藏到逃亡期限結束。
「這要怎麼藏啊!這麼大一個活人,又不是什麼物件兒能隨便找個地方一塞。總不能綁著他跟遛猴一樣隨身攜帶吧?那樣的話估計咱們倆分分鐘就能上新聞頭條暴露行蹤。再說了,」鮑寶花煩躁得握著探針又往吳仁德身上捅了一下:「光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孫子絕對不會配合咱們的, 他要是冷不丁喊一聲叫一聲或者做出些什麼出格的舉動, 我們立刻就危險了。」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萬無一失的好辦法, 鮑寶花盯著吳仁德目露凶光:「要不乾脆把他殺了吧,隨便找個地方一埋, 等兩天之後再挖出來。」
眼看她當真在推車上翻找起趁手的手術刀來,吳仁德嚇得渾身直哆嗦,眼淚汪汪看向余火:「好漢救命啊!別殺我別殺我, 我保證乖乖的一句話都不講, 求求你別讓她殺我啊!」
「呸!」鮑寶花直接啐了他一口:「這時候裝孫子裝得挺像, 你強姦那些無辜女孩兒的時候她們是不是也跟你求饒了?你放過她們了嗎?老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說完舞著刀子就要往他身上比劃。
余火直等到她嚇唬夠了這才開口道:「要不,我直接將他打暈?」
打暈?鮑寶花眼睛一亮,將刀背從吳仁德臉上移開:「這個可以有啊。關鍵你能把他打暈多長時間?」
「力道控制得妥當,四五個小時不成問題。十幾個小時也可以,但力道太重對他的傷害會比較大。」
「誰管他啊!直接給打成傻子最好不過了!」鮑寶花摸著下巴腦子裡飛速運轉起來:「只要能把他打暈,最起碼就不用擔心他會搗亂,剩下的只要找個地方把他藏起來就行了。」
遊樂園就這麼大,藏在哪才能既受他們控制,又不用擔心被其他人發現呢?
腦子裡靈光一閃,鮑寶花猛地一拍巴掌:「有了!火火你把他解開,繩子椅子帶著,然後跟我來。」
鮑寶花在前,余火捏著吳仁德的脖子在後,三人穿過一間間陰森恐怖的房間,最後來到「百鬼夜行」主題室內。
這裡完全模仿古代市集打造,幽暗詭譎的街道上,鬼門洞開妖孽橫行,無數雙邪惡詭異的眼睛衝著三人看過來,或吐出血紅色的舌頭,或伸出青黑色的利爪,只掃上一眼便能教人寒毛直豎如墜冰窟。
鮑寶花拍開鬼怪們礙事的爪子,面不改色走進去轉了一圈,然後在角落處的柱子旁停下來沖余火招手:「快來!就是這兒!哎喲怕什麼呀,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都是假的!」
余火深吸一口氣定定神,然後拖著吳仁德走過去,按照鮑寶花的指示將他重新捆在了這根粗壯結實的木頭柱子上。
再三確認捆結實了絕對跑不掉,鮑寶花從其中一名鬼怪身上扒了件衣裳,套在吳仁德身前好遮住麻繩,團了團破布堵住他的嘴巴,又不知從哪找來一張鬼面具戴在他臉上,後退幾步看了看,越看越覺得滿意:
「這樣就行啦,明天早上咱們離開之前你把他打暈,這裡頭光線暗,鬼鬼怪怪又多,遊客們進來都怕得要死根本不會仔細看。就算他中途醒過來發出動靜,那也只會被當成是鬼,嚇得遊客跑得更快叫得更大聲,說不定還能給鬼屋多掙點好評呢。
為了以防萬一,咱們中午人少的時候再溜回來看看,除非鬼屋不開了要重新整修,不然把他往這裡藏兩天妥妥的!」
鮑寶花預料得半點沒錯,鬼屋真是個藏人的絕佳地點。白天把吳仁德打暈了往裡頭一塞,晚上提溜回病房主題室喂點食物喂點水,由余火帶著出去解決生理問題,再由鮑寶花嚴刑逼供消遣一番,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11月29日晚上8點14分,距離逃亡結束還剩15小時46分鐘。
售票大姐錢女士將鬼屋鑰匙交給余火二人時,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姑娘啊,你們倆恐怕只能在這兒住最後一個晚上了,上頭臨時下了指示,鬼屋從明天開始要停業整修,估計得半個月之後才能重新開業。要不,我跟溫泉館那邊的看門員談談,讓你們晚上住那兒?」一晚上一百塊呢,算上水費就是一百四,就算得跟溫泉館的老張平分,那也有七十啊。這錢要是賺不了得多虧心。
余火和鮑寶花對視一眼:只能住一晚倒是無所謂,反正節目明天就結束了,他們本來也不打算繼續在這待。但鬼屋要關門整修就意味著,他們想把吳仁德藏到明天中午12點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想要拿下總共兩百萬的獎金,他們必須在施工隊開始工作之前,帶著吳仁德進行轉移。
關鍵是,怎麼轉移才能不暴露行蹤。
11月30日早上七點零一分,遊樂園還沒正式開門。一對青年男女從側門閃身走出來,女生拎著行李包,男生背著行軍背囊,肩膀上還扛著一隻巨大的玩偶兔子。
兩人一直走到馬路邊上,大約十幾分鐘過後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師傅,」戴著眼鏡的鮑寶花直接遞了兩張紅票子給司機:「繞著市區轉圈,路線隨便你選,一直轉到中午十二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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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測到第八組的銀行卡被人取了錢之後,緝拿組立刻就將自動取款機的監控錄像調了出來。根據錄像顯示,取錢的不是第八組兩名通緝犯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位國字臉、身材微胖、相貌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
根據錄像中男子工作服上一小半模糊不清的標識,兩個小時後,緝拿組查出了中年男子所在的公司——那是位於臨省y市的一家大型造紙廠。
碾轉和造紙廠管理層取得聯繫,調出造紙廠內所有員工資料,11月29日上午八點二十六分,中年男子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全部展現在刑偵室的大屏幕上。
五人小隊立刻被派了出去,乘坐直升飛機趕往y市尋找中年男子,致力於破解他和第八組通緝犯之間的聯繫。
而就當整個刑偵室內都因為終於找到線索而喜氣洋洋時,江封盯著戰術板上余火和鮑寶花的照片微微皺眉,心中並不十分樂觀: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這份預感很快就被五人小隊傳回來的消息證實了。
11月29日下午14點33分,五人小隊中的負責人袁峰和刑偵室視頻電話匯報他們收集到的信息:「……對方說了,銀行卡是他裝廢紙準備送去再生紙漿的時候意外撿到的,因為卡看著挺新而且背後還寫了六個數字,他就是純粹想碰碰運氣,所以找了個取款機把那六位數字當成密碼輸了進去,哪知道還真把錢取出來了。」
「有可能是在說謊幫第八組打掩護嗎?」
「我覺得不像,我們幾個找上門的時候他都快嚇哭出來了,立刻就把一千塊錢全拿了出來,指天發誓說銀行卡真是他撿的,而且這大哥也不追星,連鮑寶花和余火是誰他都不知道。」
「他撿到卡的那堆廢紙是從哪兒來的?」江封問:「源頭調查清楚了嗎?」
「我們去造紙廠查了收購記錄,這一批廢紙就是從咱們省運過去的,主要源頭正好是h市,再詳細就查不到了,廢紙都是用卡車從廢品站集中運過去的,光h市就十幾個廢品回收站呢。」
「回收時間能確定嗎?」
「只能確定廢紙運出h市的時間,就在一個星期之前,至於是什麼時候被廢品站回收的,又是什麼時候被賣廢紙的人撿到的,那就沒辦法確定了。」
「行,做好後續工作你們就盡快回來吧。」
通話結束之後,刑偵室內立刻展開了激烈討論:「這是什麼意思?第八組從一開始就把銀行卡扔了?特意把密碼寫在卡上,就是為了被別人撿到從而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可這樣風險太大了,他們沒辦法確定銀行卡一定會被人撿到吧?要不是人家工人眼尖,直接就被倒進碎紙機裡了。」
「對,而且就算有人撿到卡了,也沒辦法保證對方取錢的時間和地點,萬一對方等到逃亡結束之後才取錢呢?萬一取錢的地點正好就是他們躲藏的地方呢?」
「最關鍵的是他們為什麼要把銀行卡扔掉啊?扔了銀行卡他們怎麼堅持到現在的?光食物就是個沒辦法解決的大問題啊。」
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卻指向一條死路,緝拿組再次陷入迷霧之中。而此時,距離逃亡時限只剩下不到22個小時。
11月30日凌晨六點二十一分,在喝完第十三杯咖啡之後,江封把徹夜未眠的緝拿組叫到一起,圍著戰術板坐成一圈:「還剩五個半個小時,不要氣餒,我們最後再嘗試一次。大家重頭開始,把之前所有的猜想所有的線索全部清空,來來來,都甩甩頭清醒一下。」
江封拿起馬克筆在戰術板上寫下幾行字:「首先,逃亡方式。」
從目前來看,這一條線已經不具有調查價值了。即使確定第八組不可能是開車,不可能是打車,剩下的可能性依舊太多:步行,騎車,或者是半途搭了個順風車,調查範圍太廣,難度太大。
有人嘆了口氣:「說真的,經歷了其他組之後,現在我覺得他們倆就算是自己划船逃跑都有可能。」
眾人大笑。江封指著下一行:「生存手段。」
不可能是依靠父母親人或朋友同事的幫助,兩個人的社交圈都已經調查到第十級了,再往後只能是陌生人。
「在山林中隱居呢?」
行為心理分析小組搖頭:「不可能,如果只是余火一個人的話或許可行,但根據我們對鮑女士的分析,她是絕對不會接受在荒山野嶺待一個月的。」
「可他們總得活下去啊,」隊員煩得撓頭:「既沒向親友求助,也不是隱居山林自力更生,想在現代社會生存一個月沒有錢是不可能的,銀行卡又被扔了,他們倆是公眾人物,總不至於沿街乞討吧?不說形象問題,那樣遲早也會被認出來啊。」
「那就找工作掙錢?想要不暴露身份只能做臨時工,兼職那種,或者偽裝偽裝街頭賣藝?他們倆有什麼特長?」
「鮑寶花唱歌不錯,好像以前還拿過獎的。齊哥,你跟余火熟,余火有什麼特長?」
齊超想了想:「他會武功,難道跑去雜耍了?哦字兒寫得也不錯。」
江封腦子裡猛地閃過一道靈光,緊緊盯著齊超:「你說什麼!」
齊超被他嚇了一跳:「……說、說火兒字兒寫得不錯啊。」難道這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江封眼中騰起熊熊火光,大火將迷霧逐漸驅散,有隱藏在迷霧之下的真相緩緩露出頭角。抬腳大步走到齊超跟前:「你上次跟我說有個什麼視頻,兔子也會寫大字?」
「哈?哦哦哦,」齊超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搜到那天的視頻:「有網友傳到微博上去的,就在h市遊樂園門口,有個穿兔子外套的人自稱是玉兔下凡,寫字兒寫得特別好看。」
江封緊緊盯著視頻當中那隻毛茸茸的大兔子,眼中火光愈來愈盛,然後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媽的!老子怎麼就沒早點想到!他們倆跑到遊樂場去了!」
去遊樂場可以直接乘坐免費大巴不用花錢,可以做兼職,只要套上這種卡通衣服根本沒人認得出來,也可以賣字——這哪是什麼下凡的玉兔,這他媽根本就是余火!
11月30日上午七點零五分,江封讓工作人員請來總導演謝芳華,告訴他第八組的額外提醒機會可以用掉了。
謝芳華的神色有些奇怪,對著江封搖搖頭:「他們暫時還不需要用掉提醒機會。」
江封擰眉:「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不是一直躲在遊樂場裡?」不可能,每一條線索都對上了,余火二人這將近一個月絕對就藏在遊樂場之中。
謝芳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搖頭:「這個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他們目前並不需要用掉提醒機會。」
謝芳華離開之後,本以為撥開雲霧的緝拿組又開始陷入混亂:「難道遊樂園的推測是錯的?」
江封把謝芳華說的話反覆咀嚼了兩遍:「節目規則是,一旦我們鎖定了通緝犯的位置,他們就將獲得一次額外提醒機會。謝導演沒說我們的推測是錯的,他說的是,『第八組暫時不需要提醒』,這就意味著……」
「他們現在不在遊樂園!」很快有人反映過來:「他們原先的確藏在遊樂園,但是現在離開了!」
媽的,就差了一步。不過好在只差了一步。
江封眼中閃爍著即將撲倒獵物的狂熱:「你們十個,立刻去遊樂園裡調查,他們既然在遊樂園待了那麼長時間,肯定有人記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11月30日上午7點56分,十人小組從遊樂園內傳回消息:余火二人逃亡期間的確一直躲藏在遊樂園中。
「根據鬼屋售票員所說,」其中一人道:「他們倆直到昨天晚上八點多還在遊樂園裡面,將近八點半的時候從禮品店老闆那兒買了一套兔子造型的卡通外套,之後就再沒人見過他們了。還有,遊樂場的工作人員早上七點半上班。」
江封立刻下達命令:「將遊樂園出口附近街道、商店、銀行等但凡有攝像頭的地方,從昨晚八點半到今早七點半的所有監控錄像都調出來,一幀一幀給我找!」
11月30日上午10點零9分。
「我找到了!」一名緝拿人員歡呼道:「他們倆在早上七點零一分的時候上了一輛計程車!」
不過和緝拿組猜想的有點區別:他們不是穿著卡通服逃跑,反而把卡通服扛在了肩膀上。
齊超滿頭霧水:「這玩兒的又是哪一出啊?」
「這個不重要,計程車的車牌號拍到了嗎?」江封問。
「稍等,我這邊的錄像有點不清楚,換成其他角度的或許好一點。」
10點14分,計程車車牌號被確認。
10點23分,代表計程車所在位置的綠點,清晰顯示在刑偵室內的大屏幕上。
江封找到謝芳華,神色滿是篤定:「現在,他們需要被提醒了吧。」
10點25分,坐在計程車後座上正圍著h市轉圈的余火二人,再一次聽見了從背包裡傳來的手機鈴聲。
因為余火抱著兔子,這一次是鮑寶花接的電話:「喂導演?什麼?什麼?!什麼?!!」
鮑寶花掛掉手機,望著余火佯裝鎮定實際上慌得不行:「緝拿組通過定位出租車找到我們了,但是別怕,謝導演說我們有一個小時的安全時間,之後才會被他們全力追捕。」一個小時能躲哪兒去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余火看了下時間:10點27分,也就是說,等到一小時安全期過後,他們將有33分鐘會完全暴露在危險當中。
鮑寶花滿臉的視死如歸:「要不你跑吧,我呆在車上當作誘餌。」
余火搖搖頭:「那樣沒有意義。如果想用計程車引開他們的視線,只要讓車子繼續行駛就行了,我們都可以下車。」但估計緝拿組並不會輕易上當。
也對,鮑寶花忽然反應過來,只要找個沒監控的地方偷偷下車就好了嘛。娘的太害怕連腦子都不好使了。深吸幾口氣平靜下來,鮑寶花從錢包裡數出十張紅票子,從中間中撕成兩半,一半遞給前面的司機:
「大哥,估計你也聽出來了,我們兩個正在拍節目,需要大哥你給幫個忙。先找個沒有監控的地方把我們放下來,然後大哥你直接開出市區上高速,開得越遠越好,除非有人把你攔下來,不然一直開到中午12點就行。這一半是給你的定金,等到12點之後你到市電視台門口找我,我叫鮑寶花,到時候再把這另一半也給你。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的,這一半錢我拿著也沒用啊,你這車子裡有攝像頭吧,我要是耍賴你到時候直接把錄像發到網上罵我行不?」
10點39分,余火二人在路邊下了車。舉目四望,處處都是行人,處處都是危機。
即使戴著眼鏡口罩,鮑寶花還是忍不住往他身邊靠了靠:「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
余火環視一週,然後指著一座恢弘繁華的商場大樓:「去哪兒。」
電視台總控制室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們這時候去商場幹嘛呀!分分鐘就會被認出來的啊!」剪輯師捶胸頓足仰天長嘯。
「我覺得余火選擇去商場應該有自己的理由,」後期特效師道,「能不能逃亡成功就看最後的33分鐘了,他們兩個處於市區,又扛著玩偶,藏是藏不了的,不如劍走偏鋒。最起碼商場裡地形複雜,說不定還能躲過去呢。」
所有人都緊盯著大屏幕上的四副影像,心臟幾乎提到喉嚨眼兒裡:
王者八號,加油啊!
10點52分,余火二人抵達商場一樓。因為余火身上扛著的巨大兔子玩偶,立刻引來眾多視線。
鮑寶花低聲道:「咱們分頭走吧,待在一塊兒目標太大了。吶,做個君子約定如何,不管最後誰成功逃脫了,獎金都要兩個人平分。」
余火扛著玩偶,被暴露的危險更大,鮑寶花這個提議實際上是讓余火佔便宜的。
余火笑了笑,點點頭:「無論生死,獎金平分。」
臨別之前,鮑寶花把手機從余火那要了回來:「我有個計劃,但不一定能成功。」
11點16分,余火走進一家咖啡店坐了下來。鮑寶花則閃身進入商場三樓的一處女衛生間。
11點27分,安全時間結束。
刑偵室內的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
「少將,計程車上高速了。」
「他們不大可能繼續留在車上的。」想了想為了以防萬一,江封還是道:「派兩個人追過去。齊超,把計程車在這一小時內經過的路線圖調出來,統計一下平均速度,看看他除了等紅綠燈外,有沒有在其他地方停下來過。另外等紅綠燈時的監控錄像也調出來。」
11點34分,排除了余火二人在所有紅綠燈路口下車的可能性,江封將下車地點鎖定在兩個地方,片刻之後劃掉一個:「這裡停的時間太長了,旁邊是學校,應該是避讓學生。」
那麼,下車點只剩一個。江封的雙眼如同鷹隼一般迅速掃視著下車點周圍的地圖,很快就將視線聚焦在一座商場上:「這裡!」
「少將,」另一名隊員忽然道:「鮑寶花的手機開機了!」
11點46分,除了追蹤計程車的兩人,緝拿組剩餘26人全部進入商場。
「余火鮑寶花包括兔子的照片都帶好了吧?你們兩個追蹤手機信號,剩下所有人分散開拿著照片詢問行人,只剩最後14分鐘了,行動!」
從江封一走進商場大門,余火如蛛網般嚴密散開的五感立刻就鎖定了他,以及其他25位緝拿組成員。
將帽子口罩整理好,余火扛起兔子,迅速走出了咖啡店。
電視台總控室內。
「臥槽,」有人驚呼,「余火怎麼就跟身上裝了感應系統一樣啊,這都跟四個緝拿組成員完美錯過了。」
每一次都只差分毫就暴露在對方的視線當中,卻又每一次都險而又險的轉過拐角消失不見。
「還有十一分鐘,越到後面越難,商場裡的顧客已經逐漸意識到不對勁了,就怕到時候粉絲也跟著圍追堵截。」
「啊啊啊有兩個緝拿隊員要包抄了!啊啊啊啊余火又躲過去了!啊啊啊啊啊我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王者八號加油啊!!」
「你們看你們看!」一位工作人員忽然叫起來:「鮑寶花藏身的衛生間被找到了!」
因為鮑寶花的手機一直是開啟狀態,找到她的位置並不難。兩名緝拿隊員順著信號偵測器一路走過去,便來到一間女衛生間門口。
以配合檢查的名義將所有人都請出來之後,兩人走進去,然後在最裡面一間廁所的水箱內找到了用塑料袋包好的手機。
「我就知道他們沒這麼傻,這種時候故意開著手機,根本是想分散我們注意力呢。」一位隊員將手機撈出來,轉身對另一位道:「走吧,時間不多了,趕緊出去抓人。」
另一位隊員有些不放心還特意蹲下去掃了一眼,兩排廁所的門縫底下果然都是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也不再耽誤時間,同樣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等到兩人都離開後,門外等候的女士們重新走進來洗漱方便。其中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兒走到最裡面,也就是放手機廁所的對面一間,推門想要進去,屏住呼吸蹲在馬桶上的鮑寶花立刻伸手把門關緊:「不好意思這裡有人了!」
即使有五感加持,但隨著緝拿組隊員一步步縮小搜捕圈,余火還是被發現了。
11點54分,一位緝拿員對著話筒大喊:「我看到余火了!他在二樓電梯旁邊!」然後立刻朝著余火狂奔而去。
得到消息的緝拿組成員迅速成包圍之勢朝二樓圍堵過去,而更加不妙的是,有粉絲認出余火來了。
余火索性摘掉帽子和口罩,氣沉丹田聲如洪鐘,清晰的傳遍商場內的每一個角落:「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我是演員余火,請問你們當中有誰是火把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余火!我不是在做夢吧!」整座商場瞬間沸騰起來:「班長我是火把!!」
「我也是!」
「還有我!」
余火一邊跑一邊喊:「我現在正在參加一個節目,那些穿制服的帥哥你們看見了嗎?他們想要抓住我,你們能幫我把他們攔下來嗎?謝謝大家了!」
「沒問題!班長放心跑,火把給你當保鏢!!!」
一大群熱血沸騰的青年男女立刻朝著緝拿組衝了過去,並且不約而同地為余火讓出了一條暢通大道:「班長往這邊跑!」
原本不是火把的顧客受這股氣氛影響,竟然有一大半也不由自主的參與到這一「護火」行動當中。
緝拿組隊員看著手牽手攔在面前,甚至直接上手,要麼抱胳膊要麼抱腿就是不許自己動的顧客們手足無措:「江隊長,我們要怎麼辦?」
電視台總控制室內,眾人面面相覷:「臥槽,還能這麼玩兒?!」
可粉絲們能攔得住其他人,對於身手遠超常人的江封和齊超卻是無能為力。不等粉絲衝上來把他們抱住,兩人早就閃身沖了老遠。
到最後,整座商場內,除了旁觀的顧客、熱情的粉絲以及被粉絲纏住的24名緝拿隊員,便只剩下江封、齊超和余火三人沿著六層高的商場大樓展開了一場生死逃亡。
商場正中央,一座巨型電子鐘正在緩緩走動。
11點59分41秒,江封和齊超將余火堵在了商場四樓南部區域。
「齊超,你守住扶梯口不要動!」
11點59分52秒,余火和江封二人隔著一條長長的走道遙遙相望。
一邊是守在扶梯旁虎視眈眈的齊超,另一邊是朝自己飛速衝過來的江封。
電視台內,所有工作人員手牽手圍成一圈,死死盯著屏幕開始倒計時:
「……七!」
余火停了下來。
「六!」
江封的頭髮在疾風中飛揚。
「五!」
余火把兔子放在了身邊的椅子上。
「四!」
齊超從另一邊也追了過來。
「三!」
余火轉頭看向江封。
「二!」
江封朝他伸出了手,眼睛裡亮得嚇人,張嘴無聲道:抓住你了。
「一!」
余火往前疾行兩步,撐著欄杆縱身一躍,衣角自江封掌心中輕輕劃過,然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從四樓跳了下去。
「余火!!」
江封撲到欄杆邊險些肝膽俱裂,隨即便看到愛人正拽著商場中央懸掛廣告牌的巨大繩索來回晃蕩,仰頭衝著他笑: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