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麥小雲笑意未泯,他說:“我和那個人真有這麼的相似?”
“何止是相似,簡直是完全一樣!”
麥小雲的笑容中透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他的頭也跟之搖起來了:“到時候我真得仔細地瞧瞧他。”他繼續說:“令師兄還沒有到來?”
“沒有。”姜致遠說:“敝師兄去嶺南之前曾經說過,在回程中順便去黃山玩上一玩。”
“最近幾次麻煩著貴師兄弟,在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麥少俠客氣了,能為麥少俠做點事,乃是我們師兄弟的光采,何況這件事又非麥少俠的私事,本著江湖正義,為了世上公理,凡稍有良知的人,他們都會這麼做的。”
麥小雲感慨地說:“但是世上有多少人卻為了私慾而昧住了良心,南浩天就是其中的一個!”
姜致遠嘆息—聲說:“唉!這真正的印了一句古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董大夫命大,幸而遇上了麥少俠你,不然……”
“京裡的情況怎樣?”
“南浩天自回來以後,他寸步不出,閉口不談。”
“他是在避鋒頭,免得消息傳入皇宮大內,要知道這是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呢!”
“怪不得四位領班人人也是蹤影不見。”
“我在無意之中聽到了萬里船幫的密謀,原來釜底抽薪,誰會知道,又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了南浩天做出神人共憤的事來,說什麼鄉親,說什麼共事……”
“江河分岔,同出一源”,他們二人好像是各說各的,其實所指乃是同一件事。瞭解內情之人,自然一聽便知。
“真是人心難測,世路艱險。”姜致遠語含感慨。
“最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自見了那支翡翠玉如意之後,它竟然會使我心頭震動不已,奸像與我之間有著某種關聯。”
“哦!有這種事?麥少俠有什麼事會關聯到那支玉如意呢?”姜致遠以開玩笑的口氣說:“莫非你也想擁有它,獲得座架中之武學秘本?”
“我氶欲知道的乃是我的身世。”麥小雲一臉黯然地說:“至於那柄玉如意或者是其中的武學秘本,假如真想佔為已有,也就不會麻煩令師兄再次的長途跋涉、奔走於嶺南之間了。”
“麥少俠請別介意,在下只是無心的說笑罷了,倒引起了你的傷心往事,麥少俠的身世是……”
“我自幼由家師收養、教育,一直到我懂得人事的時候,問起了身世,他老人家總是默默以對,最後逼急了,所說的也只是不著邊際,渺茫而空洞……”
“那你可曾仔細的探詢過董大夫,該柄玉如意掌故和來處?”
“問過了,董大夫已經把它的來歷告訴了我,並且還說,這柄玉意恐怕是不祥之物;至少對他來說,只是禍害,全無用處,倘若追至回來,就留在我身邊好了。”
“這麼說那支玉如意你又何必非送去嶺南不可呢?”
“這豈是為人之道?而且,又何必落人藉口,說是別有居心。”
“那它真與你身世有關?”
麥小雲搖搖頭說:“還不知道,董大夫只告訴我他所知道的,至於下情,還得繼續追溯下去。”
“到哪裡去追?”
“南浩天!”
姜致遠聽了不由怔了一怔:“這……難道該柄玉如意原本就是南浩天的東西?”
“不,南浩天只是牽線之人。”
“好呀!”姜致遠不由雙眼一瞪,咬牙切齒的說:“這麼說南浩天圖謀已久,他居心叵測,強搶硬奪不過,還來一個殺人傷命!”
“所以我說什麼鄉親情誼,什麼同朝共事,全足虛幻,全是謊言!”
“董大夫不認識頂手之人?”
“不認識,對方乃是南浩天引介而來。”
“那就非得找到南浩天本人不可了?”
“不錯。”麥小雲說:“但是南浩天卻深居簡出……”
姜致遠慨然說:“我進去找他出來!”
麥小雲搖搖頭說:“姜大俠前去未必能引得他出來,說不定……”
他未敢冒然將“身入虎口”或者“以身試火”的話說出來,人家是出於至誠,而且事情的確有此可能,他知道自己的份量有多少、自己的功力有幾何。
“那你非要用我所說的那一著不可了?”
“不錯。”麥小雲肯定地說:“也只有如此才能引他到外面來。”
現在輪到姜致遠在搖頭了。
“這未免太冒險了。”
麥小雲笑笑說:“沒有什麼風險可言的,我一不去搶劫,二不去殺人,只不過是引南浩天出來而已。”
“你若是真去殺人或者搶劫,那倒反而好辦多了,殺了人或者是搶了東西,掉頭就跑,—走了之,誘人才不簡單呢,萬一他不上鉤或者非他當班呢?”
北海乃是風景區域,遊人似織,尤其是那塊九龍璧,更是歷人必至的地方、萬人瞻仰的佔跡。是以,他們緊靠在古槐樹之旁;是以,他們壓低了聲音,謹慎的、間隙的彼此交淡著。
“我會事先探得清楚的。”
“那他假如只是支使領班們出手呢?”
“到時候可就容不得他了。”
姜致遠關切地說:“那你可要小心啊!”
“謝謝你。”麥小雲真摯地回答著。
“下次我們相聚……”
“唔——”麥小雲沉吟一下說:“到時候再聯繫吧!”
“那我走了,麥少俠珍重。”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