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其實,他還真顧忌著對方的功力,自麥文岳搬來了桑頭渚定居以後,他們就沒有來過這個小漁村。
麥文岳焉會屈於威武?他淡淡地說:“管不管用,要等試過了才知道。”
“好!這是你自己*出來的,可怪不下人家啊!”卓大川狠下心腸,咬著牙齒說:“二位頭目,上去把他給料理了!”
“是!”
兩個小頭目分水刀一擺,就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麥文岳寶劍微搖,輕描淡寫的就和他們打在一起了。
他的功力果真不淺,哪一個小頭目會是他的敵手?只不過是二招二式,彼此之間的勝敗立見了。
麥文岳身形從容,麥文岳劍氣如虹,而對方卻進退侷促、手腳忙亂。
卓大川眼見情形不對,他頓時又出聲招呼了。
“吳舵主,一起上!”
“好。”
吳世武欣然應了一聲,這不正是他的心願嗎?
兩個人又雙雙攻下上去,這樣一來,勢已均、力也敵,因此,但見劍光熠斷,輝映昏月;因此,但見劍氣霍霍、森冷*人。
但是,二四得八,八把分水薄刀也有他們獨特的方式、詭異的刀招,這水中刀刃既陰且損、輕中帶便、快中見銳,它靈活似鰻,它狠毒如蛇,它滑若泥鰍,它犀利彷彿鯊魚口小的尖齒,能刺、能吹、能推、能撩……
雖然,麥文岳的功力仍在對方四個人之上,但他的心中有著掛慮,行動難免有了牽制,劍招也就受到影響。不過,雖有牽制有了影響,那只是牽制一時,影響一時而已,落敗還不至於,待他心情一旦穩定下來,卓大川幾個人絕對討不了好去!
奈何,奈何呀!麥文岳所掛慮的當然是他的愛妻珠娘,而隱蟄在書房中的珠娘也懷著怔忡的心情掛慮著她的夫甘。她憂戚、她憂鬱、她焦急,她全心全意的、目不稍瞬的觀看著麥文岳行動,注意著麥文岳的安危,及見到她夫君萎縮,及見到她夫君腳步凌落,她再也沉不住氣,不由抱起書桌上的玉如意走了出來。
“相公,就把玉如意給了他們吧!”
“不行,你快進去!”
麥文岳聞聲心頭不由一個怔愣,他旋即回首喝阻了。但是,事情卻從此糟了,在他心頭略一怔忡的時候,在他回首些微疏神的時候,吳世武已經乘機一個箭步,峨嵋尖棘立時劃過了對方的左肩。
“玉如意!”
卓大川喜色盈面的叫了一聲,他身形回轉,隨即掠向書房門口而上。
麥文岳—個踉蹌,然後勉力停住腳步,再次凝神吐氣,頓時右手打橫,二尺龍泉就朝對方的顏面疾刺而去。
“珠娘,進去……”
他心浮了,他氣躁了,又在微一分神的時候,卓大川甩過來的刀鋒再次傷到了他的左大腿。
“相公,我求求你……”
珠娘哭泣了,珠娘衰號了,她哪裡還說得下去?
卓大川油溜賊滑,分秒必爭,他有罅即鑽,有縫立匯,總是挖空心思,一步一腳向珠娘那邊蔓延過去。
麥文岳振作而起,他再次吐氣,任它汗在淌,任它血在流,奮力的劈出一劍,指問對方的面門,指向對方的心胸!
“珠娘,你走……找大哥去!”
他口中的大哥乃星杭州城內的守備,姓何名其恆,他們同是三榜武進士,也是換貼的磕頭兄弟。
“不……我不……我要伴著相公……”
珠娘珠淚滿面,珠娘引鵑哀啼,她不想走,她不肯走,她願意與她相公死在一起。
“在地願作連理枝。”這句諺語大概是由此悟出來的吧!
“哈哈……不錯,情探意重,這才叫同命鴛鴦!”
卓大川岢薄的嘲笑著、諷刺著,沒有理性的小人!
“珠娘,走呀!”麥文岳激動了,他憤怒地吼了起來:“快找大哥去,你難道忘記聖入之書、前賢之言‘一路哭何如一家哭?—人死不叫全家亡。’你要知道你身上還懷著麥家的骨肉!”
珠娘震動了、驚著了,她畢竟是有理智、有見識的女人,不錯,一路哭何如一家哭,寧可—人死,不叫全家亡,化悲憤為力量,粉臉一檸,貝齒一咬,竭力平息著洶湧氾濫心湖說:“好!相公珍重,珠娘這就走了。”
卓大川已經被麥文岳刻意給纏住了,他脫不得身,不由也急得大聲吼叫了起來:“擋住她!”
—個小頭目立即竄了過去,他遞出了水分薄刀,珠娘本能的也奮然的舉起了手中的那支玉如意朝前—撩。
“叮!”的—聲脆響過後,小頭目的薄刀把握不住,飛了,而珠娘手中的玉如意也收不住勢,跟著飛了。
“追!”
卓大川嘶喊著,但珠娘已經迅速的退進了漆黑的房屋之內了。
麥文岳仍然在浴血、仍然在拚命,但心頭的大石卻已經放了下來。
“有水賊在打家劫舍?”
“我們進去看看。”
好幾條人影又由牆頭上掠了下來。
“哼!恃強凌弱,你們是誰?說!”
一個錦衣漢子再次喝叱了,因為剛才牆外說話也是他的聲音。
卓大川一見來人聲勢不小,他嘴裡還敢回口?頓時隨口說:“我們走!”
他奸詐、他狡猾,尚未聽到同伴們的回音,也不等待同伴們的身影,就一溜煙翻牆而去。
幸虧對方不明究裡,—時猶豫難決,吳世武二人才也分別逃了出來。
麥文岳原是憋著一口真氣支撐著,如今經此援手,他反而渙散了、崩潰了,人就軟軟癱了下去。
“別追了,救人,救人要緊!”
大慨有人想出來追趕,那個錦衣大漢又出聲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