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既能如此,那我就回去了。”石素心神情憂鬱的說:“回去等待廖叔爺、潘叔爺、龔叔爺。”她緩緩的站了起來。顯得是那麼嬌柔無力。
“素心,既然來了,又何必急在一時?住幾天再走嘛!”沈如婉熱情的、誠懇的挽留著。
沈如嫻也站了起來說:“怎麼這麼行色匆匆?我們姐妹還沒有好好的攀談呢!”
“謝謝姐姐,小妹的心情不好,一等家父的去處有了眉目、有了著落,我會再來與姐姐聚頭的。”石素心啟步走了。
“翠翠,帶路!”這是沈如婉的聲音。
“是。”小翠立即走出了閨房之門,步向樓梯口而去。
沈如嫻知道對方心頭不暢,難以挽留,姐妹二人也就雙雙的送了出去……
這裡還是石家莊的客廳裡,客廳裡還是坐著原有的那六個人;他們當然是“四大金剛”、邱玉秋和尤建庭了。
午後和午前的情況已經完全的改觀了,上午,“四大金剛”對邱玉秋的身份、來歷雖然消去了疑念,但是,他們仍然有意無意的、明裡暗裡的在監視著、戒備著。
下午,他們非但俱都鬆懈了下來,並且對邱玉秋的功力、對邱玉秋的為人還產生出欽佩之心,因而就推誠相見了。
這當然是在看到了對方的身法和掌勢以及那不顧本身利害、不計自己後果貿然的出手攻擊麥小雲所致。
大概是先天關係,也可能乃後天使然,他們六個人之中以邱玉秋和尤建庭的話為最多,“四大金剛”則仍舊沉默寡言的坐在一旁。
邱玉秋啜飲了二口茶水後說:“尤總管心靈性巧,當能判斷得出麥小雲這二天是否會捲土重來?”
尤建庭從不害臊,他洋洋自得的說:“當然會的。”
“是嗎?”
“是的。”尤建庭審慎的說:“麥小雲為報私仇而來,而龔供奉既未被他找到,他目的末達,當然會再次前來。”
“那龔叔爺這二天是否就會回來?”邱玉秋似乎對龔天祐特別關注,三番二次的總是把對方掛在嘴邊。
“這就不知道了,因龔供奉自從走了以後,迄今一無音訊。”
“麥小雲說要報私仇?”
“不錯,他是這麼說的。”
邱玉秋心中感到疑惑,他說:“難道石家莊和他之間不算私仇?”
“應該不是。”
“這又怎麼說呢?”
“為了沈二姑娘,石家莊和沈家莊二相對壘,麥小雲只不過是沈家莊聘過去的助拳之人罷了。”
—聽到沈二姑娘,不知怎的,邱玉秋的眸子倏然精光一閃,他掩飾的又拿起茶杯喝了幾口茶水,說:“既然如此,在下告辭了。”
“這怎麼可以?”尤建庭急迫的說:“邱兄必須要多住幾天。”
“為什麼呢?”邱玉秋不解的說:“子材兄不在莊中,在下就乏良伴抵足,也無至友秉燭,實在也感掃興得很。”
“就因為邱兄和我家少爺是良伴、是知友,所以你必須要多留幾天。”
“怎麼?”邱玉秋又誤解了,他精神了一下說:“莫非子材兄這二天就會回來?”
尤建庭黠然的說:“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他巴結邱玉秋,討好邱玉秋,已經將邱玉秋叫成了“邱兄”,奈何自己年紀一大把,卻末便把“在下”改稱為“小弟”,實是遺憾。
“那又為什麼呢?”
“就因為麥小雲會再次找上門來。”
邱玉秋瞭然對方的意思了,尤建庭無非是請他助拳、請他狀膽,但是,他卻不以為意!
“麥小雲找的乃是龔叔他,假如龔叔爺回來了,自有龔叔爺會對付他;假如龔叔爺仍未返回,麥小雲必然也會再次的退去。”
“人心難測,世態炎涼。”尤建庭笑笑說:“那可不一定呵!也許是麥小雲見你邱兄在此,他才藉故退走的呢!”
“這怎麼會呢?”邱玉秋生硬的笑笑說:“一來在下藉藉無名,二來彼此又沒正式的交過手,麥小雲怎會因我而退呢?”
尤建庭的笑意濃了起來,因此,二排黃板牙也就突了出來,斑點參差,齒吻狺狺,實在叫人不敢恭維,而且有噁心之感呢!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在下雖對武學是一竅不通,但邱兄身懷神功,卻還能看得出來呢!”
“尤總管這是在譏我、損我?”
尤建庭立即一整面容,鄭重的說:“在下這話乃是出自肺腑。”
邱玉秋枯黃色的臉也展開了笑意,當然人都是喜歡聽好聽的,何況他和石子材、尤建庭是一個模子中出來的,不然,他們怎會談得如此的投機?交成知心的朋友?
“那一定是尤總管在捧我。”
“你看像嗎?”
“就算是吧!”邱玉秋笑意盎然的說:“那也不差我一個人呀!還有四位天神在此坐鎮著呢!”
“這……”尤建庭立即轉目望住了“四大金剛”,他感覺到措辭困難了。因為,他心中瞭然得很。“四大金剛”的功力在武林中的確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角色,但是,對方乃是麥小雲呀!莊主不是麥小雲的對手,那“四大金剛”他們行嗎?
可是,可是人要面、樹要皮,尤建庭他能坦白的說嗎?
“四大金剛”當然也都感覺到了,但是,一個人的能耐是勉強不了的,僥倖不了的,一是一,二就是二,何況他們生性俱皆憨直,不慣吹牛說大話,是以“鐵琶金剛”不是滋味的說:“我們兄弟慚愧。”
—聲“慚愧”已經夠了,邱玉秋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點即透,丈何必非要人家說得赤裸不可呢?
“這……”邱玉秋沉吟了、躊躇了。他心中似乎有著礙難之處。
“邱兄有所不便?”尤建庭涎著臉說。
“喔!在下這次專程南下訪友,在此地見不到子材兄,心巾頗感悵惆,是以擬去諸暨附近探訪另—個朋友,另一位兄台。”
尤建庭不禁吐出一口氣說:“諸暨離此並不太遠,邱兄又何必非要急在一時?勉為其難的留上二天吧!”
“良友久別,把晤為快。”邱玉秋略一沉吟,他回轉口氣說:“這樣吧!在下如今暫時告別,明天當再前來,若是運氣不好,在諸暨也找不到那另—位兄台的活,或即夤夜就趕了回來。”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
“就這麼說定了。”邱玉秋站了越來,抱了—個羅旋拳說:“各位再見了。”
這形態,這口氣,真像上午麥小雲臨去之時所留下來的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