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
“譬如說昨日酒喝多了,夜裡睡不著,又譬如說他心優乃弟久出未返……”
黃九公搖頭說:“這理由有些牽強……”
余永欽接口說:“也許麥少俠昨夜遇上了來敵,或者是發現了來敵……”
沈逸裕衝口地說:“這也與題字發生不了關係呀!”
這話雖然說得不夠婉轉,但江湖人本來就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即說什麼,是以聽的人猶如水澆鴨背,井不在意。
甄宗威說:“麥少俠何以要在峭壁上留字,到時候我們必然會知道,麥少俠與何人訂下J約會,到時候我們必也會知道,倒是姚姑娘……”
“不錯。”黃九公說:“姚姑娘的去處倒是令人煞費疑猜了。”
“說的也是。”沈如婉率直地朝甄玉珍說:“珍姨,你在夜裡可曾聽到有什麼響動沒有?”
甄玉珍赧澀地說:“沒有。”
“那臨睡之前鳳姨同你說過什麼沒有?”
甄玉珍略一思維,然螓首輕搖,怯聲地說:“好像也沒有。”
焦急的人是誰?焦急的是沈逸川,沈逸川說:“那怎麼辦?”
沈如嫻橫眸睨了她三叔一眼說:“去找呀!”
“對,去找,我們分頭去找。”
沈逸川霍然地站了起來,霍然地朝堂屋門口走去。
能怪他麼?如今他們已經不是道義之交,而是未婚夫妻了啊!沈如嫻見了不由淺淺一笑,她並且開口了。
“等一等。”
沈逸川聞聲止步,他回頭說:“什麼事?”
“分頭去找可以,但必須要二人一組,或者三四個人。”
“為什麼?”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是幽冥教出的計謀呢?”
“什麼計謀?”
“假如他們蓄意地誆走了鳳姨,料想到我們必然會大舉出動四散尋找,若掉以輕心,若實力分開,那對方可以守株待兔,那對方可以張網捕魚,逐一相誘,各個擊破。”
“對,我們必須要好好地計畫一下,安排一下。”
麥小雲施施然地下了天都峰。
當他經過半山寺的時候,就略略趄趑,雖然不擬進去,但眸子卻刻意地朝裡面多看了幾眼。
既到山腳,已是午時已過,末牌初起,由於肚子中空空如也,遂信步的向左近湯口鎮走去。
湯口鎮是一個小山城,可是模樣顯得有些特別,地勢很高當然不在話下,倚著溪流也是理所當然。
它所不同的是,鎮民們在溪流兩旁沿水而居,面街而築。
驟聽起來,沿水而居,面街而築可正常得很,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啊!有,它就是不一樣,所以這裡必須要說得清楚一點,明白一點。
那就是中間有一條六尺寬,四尺深,水勢湍急的溪流由西朝東的滾滾而下,而溪流兩側都是街道,街道旁邊才是房屋。
因此,從們從南邊的房屋去向北邊的房屋必須要橫過街道,再跨過溪流。
溪流上面隔幾間店面就架有一座木橋,然後又經過街道方能抵達他們欲去的所在。
街只一條,也算兩條,居民們為方便計,把靠北的叫成“北大街”,靠南的叫“南大街”了。
溪水清澈見底,甘甜可口,人家喝的是它,洗的是它,用的當然也全是它,是以將它奉在中間猶同拱璧。
湯口鎮不大,但往來的卻不少。
那是前來遊山玩水的遊客,那是前來燒香拜佛的香客。
麥小雲走進南大街一家小食店。
現今是大熱天,所以人們多半都往南大街跑。
因為,南大街朝北,曬不到太陽。
吃飯的時辰過了,飯店裡可以說已經沒有客人了。
就算有,那也只是小貓一隻二隻而已。
麥小雲選了一張潔淨的桌子,朝著門戶坐了下去。
當戶而坐,這乃是江湖人的習性、經驗。
因為這樣比較安全,視線廣能防人偷襲。
因為這樣比較聰靈,眼界闊可燭人機先。
隨意的點了幾樣菜,然後拿起店小二拿來的毛巾抹臉,擦手,這時,店門外突然走進一雙身穿黑色衣衫的青年男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