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沈如嫻又睨目白了她心上的人一眼說:“你難道沒看見四叔在宴席之間和甄老英雄談得起勁,以及兩相投機的模樣嗎?”
麥小雲不由嗒然地說:“唉!二弟生性惇厚純樸,我這個做大哥的真是自嘆弗如。”
“別自嘆弗如了,你就替我去請三叔、四叔他們來一趟吧!”
“是。”麥小雲站了起來,他又躬身一禮說:“為丈夫的謹遵閫令。”
沈如婉未敢說的就是這件事,她原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飯讓她少吃一頓還沒有什麼關係,話教他嵌在心中可真會要了她的命。
奈何沈如嫻一再的交待,一再的告誡,事先決決不能洩露出一字半語,不然,萬一弄巧成拙,那就難以自處,難以善後了。
須臾,沈逸川和沈逸裕二人雙雙地來到了沈如嫻姊妹的房中。
落了座,奉上茶,沈逸川也就開口說話了。
“如嫻,你找我們有事?”
沈如嫻啥事不提,她劈口地說:“三叔、四敘,我們沈家莊的信物,那‘松陽’小劍你們可全帶在身上?”
“當然,你問這個幹什麼?”
沈如嫻依舊不予解釋,管自地說:“那就請把它給拿出來。”
“你們姊妹不也各有一支麼?”
沈逸川實在感到困惑,沈逸裕也是。
“我們是我們的,而你們卻是你們的。”
“二者不都一樣麼?”
沈如嫻螓首輕搖說:“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
沈如嫻顯得有些不耐,她語氣堅定地說:“咳!你們拿出來就是了嘛!”
沈逸川兄弟無可奈何地各個摸了出來。
這支寶劍三寸見長,劍柄劍匣皆以純銀打造,精緻、古樸。
沈如嫻伸手接了過來。
她略略抽出內中的一支,其劍體竟然寒氣逼人,豪光四射。
它非但是一個惹人喜愛的珍玩,也是一柄能傷人致命的暗器。
“三叔、四叔,你們現在可以走了,我和如婉還有要事待辦呢!”
哈!下逐客令了,得便宜賣乖,真是有些過分。
沈逸川剛剛放下的屁股又抬了起來,他感到莫名其妙,滿頭霧水,不由轉頭看看他四弟沈逸裕。
而沈逸裕又何嘗不是一樣?也正瞪著眼睛在望著他哩。
不過,事情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啟步走了,放心地走了。
因為,沈如嫻為人小心謹慎,又是沈家莊中的女諸葛,她既然這麼說,這麼做,必然有其道理在、用意在,絕不會錯。
是以,二話不說地走了出去。
他們一走,沈如嫻也站了起來,她把桌子上的東西全給收拾妥當,然後說:“二妹,我們也走吧!”
第二天,黃石山莊非但依舊是大排筵席,而且還張燈結綵起來了。
有的人喜氣洋洋,有的人則是滿腹狐疑,不知所以。
喜氣洋洋的人當然是了於胸中,滿腹狐疑的人必也能猜測得出莊內該有喜事來臨,只是不知對象是誰罷了。
果然,在筵席尚未開始之前,黃九公笑容時掬地發表說:“各位女俠,各位英雄。
老朽現在宣佈一樁消息,那就是小徒姜致遠和郭克民郭大俠的令嬡筱文姑娘選今天為文定之日……”
“哦!這麼大的喜事,怎沒聽莊主事先提起呢?”
“事情是臨時所決定的。”黃九公笑笑說:“昨晚‘黑白雙嬌’姊妹夤夜找上老朽,請託老朽,老朽焉能推辭,遂應承了下來,因為這乃是一件好事。”
他停歇一下,又繼續地說:“由於這件事也點上了老朽的心頭,於是,就同樣地走馬去造訪余總舵主,郭外堂主。
承他們看得起,不嫌黃山派名微門寒,慨然答允,因此擇日不如撞日,大家都同意今天為喜日。““可是我們的賀禮……”
說話的人是甄宗威,他環首看了眾人一眼,見大家也都有這個意思。
“咳!”黃九公說:“彼此皆屬江湖同道,世交摯友,還談什麼賀禮不賀禮?有諸位在敝在一起歡聚,老朽已經是衷心感激和高興萬分了。”
“二姓珠聯、桃李迪吉。”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恭喜莊主……”
“也賀喜余總舵主和的郭外堂主……”
一片的慶賀聲,一片的祝頌聲。
“謝謝,謝謝……”
這是余永欽的答辭。
“謝謝,謝謝……”
這是郭克民的回禮。
“謝謝各位。”黃九公清了一下喉嚨又說:“列位可還記得‘黑白雙嬌’姊妹曾經找上老朽,請託老朽麼?”
“不錯。”
答話的人依舊是甄宗威,因為他的年歲在眾人之間比較大,而且這段時日和黃兒公相處已經是交稱莫逆。
“那列位可欲知道她們姊妹找老朽、托老朽是什麼事麼?”
“當然。”
如今卻是大家異口同聲的說著。
黃九公笑意不減,他探手入懷,一陣掏摸,首先拿出一塊玉珮,繼之是一枚古制錢,最後才是兩枝小銀劍來。
在場的人有的依舊是不明所以,有的則驚異連連了。
那是沈逸川兄弟,那是甄宗威父女,還有一個姚鳳婷。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怎會輾轉到了黃九公的手裡。
黃九公略一思維,略一細瞧,然後把那塊晶瑩的玉珮交給沈逸川說:“沈三俠,請你將這塊玉珮收下。”
沈逸川迷惑了,遲疑了,他說:“這……”
“你收下了再說。”
沈逸川聽了不得不將那塊玉珮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