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那我們去了黃石山莊他怎麼聯絡呢?”
“不礙事,小弟也曾經囑他去萬里船幫永關總舵走一遭。”
“那與我們去黃石山莊也搭不上關係呀!”
“有關係”麥無銘笑笑說:“萬里船幫的永關總舵如今與黃石山莊的關係深得很哩!”
“哦!”甄玉珍一臉困惑地說:“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麥無銘把事情的一切說了一遍。
“喔!原來如此。”
姚鳳婷一聽就取笑起來了。
“那你算什麼呢?說是紅娘,紅娘卻是一個女娃丫頭,若說你是月老,月下老人又是頭髮白、鬍子白的老公公,而你,毛頭小夥子一個,說什麼也不像,說什麼也不稱。”
麥無銘不由含蓄地笑笑,說:“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到時候,小弟恐怕還要做兩次冰人哩!”
“嘻!會是誰呀?”姚鳳婷輕笑了一聲說:“那這位姑娘必定是老得嫁不出去了。”
“那可不一定啊!”麥無銘一本正經地說:“有的人條件高,有的人眼界也高得很哩,就像……”
姚鳳婷明知對方要說什麼,但是,一語扣上了一語,她又不得不問。
“就像誰?”
“就像你們二位。”
“好呀!”姚鳳婷粉面頓時一紅,她說:“你反倒取笑我們起來了,這是哪裡學來的規矩?沒大沒小的。”
麥無銘笑笑說:“對呀!有道是‘姐弟沒大小’。”
姚鳳婷也笑笑說:“誰說的?有道是‘長姐若母’。”
“好、好、好,那我下次不說總可以了吧?”
“當然可以。”姚鳳婷忽然發覺自己的話有了語病,因此立即改正說:“當然不可以。”
麥無銘臉上的笑意濃了起來,說:“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呢?”
姚鳳婷想了一想,又感到這句話也不妥當,不由杏眼一睜,說:“你壞,你使詐,說來說去怎麼又是我的不對了?”
“話是你自己說的啊!”麥無銘搖搖手說:“這可與我無干。”
笑了,笑了,大家都笑了……
他們轉了一個方向,由南而西,由西再轉向北,未幾,一個山谷出現了,而“黃石山莊”的石牌,也赫然在望了。
一路行來,甄玉珍總是忍耐不住,她欣羨地說;“嘎——山明水秀,鳥語花香,多美麗的風景,住在這裡的人必然是隱土、高十。”
姚鳳婷接口說:“還有,也是仁者、智者。”
“嗯!怎麼說?恐怕不對喲!”
“有什麼不對?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呀!”
“可是此地沒有水呀!”
“這就怪人……”姚鳳婷反駁地說:“你剛才明明說:‘山明水秀,鳥語花香’什麼的,怎麼又說沒有水呢?”
“我指的是外面的溫泉,和如帶的溪流啊!”
“這就是了,我指的也是外面的溫泉,和如帶的溪流啊!”
姚鳳婷黛眉一揚,瓊鼻一擰,得意而又豪然地說著。
甄玉珍語塞了,她欲翻無詞,這叫做搬石頭自砸腳,一般說來,智者樂水,指的乃是遼闊的江河或者浩瀚的湖泊,如今,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哈哈哈……”
甄宗威聽了卻震天價響地笑了起來,接著,他又說:“丫頭如今終於遇到對手了吧?你別以為有點小聰明,平時盡在我老爹的面前賣弄、張揚,如今呢?哈哈哈!”
甄玉珍又不依了,她找到了台階,乘機地說:“爹!你怎麼也當著別人的面,拆自己女兒的台呢?”
“這有什麼關係?”甄宗威還是一本初衷,繼續地說:“你不是說過,一個是你的鳳姐,而另一個是你的銘弟嗎?”
“哎!此一時,彼一時也!”
所有的人不由全笑了,除了甄宗威,姚鳳婷和麥無銘卻是暗暗地笑,輕輕地笑。
四個人魚貫地跨了進去,剛進山岩不久,有個人迎出來了,但這次不是周東豪,而是姜致遠。
“麥少俠,你現在才來呀!”
姜致遠在笑,麥無銘也笑了。
“怎麼?我說過要來的嗎?”
“那倒不是,只是有人在等著你哩!”
“哦,會是誰?”
“你猜呀!”
“嗯——是我大哥!”
麥無銘心中有九成把握,是以他說得很果斷。
“不是。”
“不是?”意外出現了,麥無銘猶疑地說:“那……”
“是我!”
沈加婉突然由堂屋裡走了出來,一臉歡欣地朝著麥無銘說著。
“二妹,你該休息,怎麼可以亂走呢?”
那是沈如嫻,她跟在後面追了出來。
沈如婉本來是在一間臥室中品養,她大姐當然是陪伴一側,可能是靈犀相通,也可能是心靜的人耳朵特別尖,隱約地、模糊地聽到堂屋中姜致致遠說了聲麥無銘,因此,她立即就鑽了出來。
“啊!是你們。”
又是一次意外,但麥無銘十分欣喜,即隨口又關心地說:“你們怎麼也出來了?”
“你們能出來,我們為什麼不能出來呢?”
沈如婉有一臉幽怨,無限委屈。
麥無銘連忙解釋地說:“喔!如婉,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就這麼一會功夫,客堂裡的人全都出來了。他們有黃九公、有丁懷德、還有沈逸裕。
沈逸裕踏上一步說:“我也在這裡呢!”
“啊!四叔。”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黃九公也開口了,他開懷地說:“快請進水呀!你們怎麼盡在外面談話呢?懷德,下去請啊!別這麼的不知禮教。”
“是,是。”丁懷德乃師躬一躬身子,然後步下去石階,又躬身又擺手地向麥無銘他們說;“四位請。”
一進客堂,麥克銘心有所繫,是以他沒有先向大家介紹,就急口地說:“怎麼?如婉,你受了傷?”
“沒什麼啦!只是手腕上被刮到了一些……”
“誰說沒什麼?”沈如嫻立即接口說:“若不是四叔即時到達你這條小命早就完了,若不是黃莊主不惜珍藏,你這右臂也早已報廢了……”
麥無銘不再聽沈如嫻敘述下去了,他扼要地插口說:“是怎麼受的傷?”
“被毛延齡……”
沈如嫻的話依舊沒有說完,麥無銘已經毫不避嫌地一把抓起了沈如婉的右腕察看起來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
誰也沒有見怪,誰也沒有譏諷,因為這不是調請,不是親熱,乃是在診察創傷才出手。
他見沈如婉玉腕上有一寸之許的傷痕,傷痕已經豁裂糜爛,紅中泛黑,黑中滲紅,這大概就是黃石山莊珍藏靈藥之功效吧?
它的外圍,一如甄宗威當初的狀況相似,傷口四周微微腫起,皮膚之色發黑髮紫,像烏青,若淤血。
“果然是中了毛延齡的‘屍毒’指。”麥無銘憐惜地看了沈如婉一眼,然後吐了一口氣說:“我這就替你驅毒療傷。”
黃九公是武林耆宿,他先知先行地說:“東豪,快去收拾一間靜室,以備麥少俠替……”
“哦!不用了。”麥無銘笑笑說:“只請周兄準備一盆清水及一條毛巾即可。”
“清水來了,毛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