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也不是的,這次不是麥小雲,乃是絳衣姑娘在屋瓦上以雕弓發出來的鋼珠鐵彈,創了阮百男,救了安龍媒!
絳衣姑娘因有事不得不離開茌平的悅來客棧,待返回去的時候,已不見安龍媒的形影,嚴加追查,客店掌櫃才告訴她對方已經上道就路了。
腳伕奔走四方,地熟路熟,但她乃是江湖中人,而且此處又是地頭,方圓數十里地當然更加熟了。
辨蹄痕,勘車轍,因此及時地趕到了能仁寺。
絳衣姑娘一彈打翻了阮百里,人也順勢縱下了天井,再兩個起落,掠進大殿,反手掣出雁翎薄刀,略一晃動,安龍媒身上的繩索隨手而斷。
然後沉著聲音,寒著粉面,一絲不苟地說:“進去!先到廂房裡去避一避!”
安龍媒三魂在飄,七艘在蕩,如今見到絳衣姑娘猶如見到了親人。
他喘喘氣,寧寧神,繼之拱起了雙手說:“多謝姑娘出救,多謝姑娘相救……”
“別再酸酸了,快進去!”
安龍媒身形晃蕩,腳步踉蹌,以手扶著牆壁回到他所住的廂房中。
事出突然,情遇意外,兩個沙彌一見個由手足無措,驚慌失色。
待他們回過了神,轉過了氣,立即抱頭鼠竄,邊奔邊叫地說:“不好了,大當家被人給殺了……”
這一大聲嚷嚷,內殿中頓時竄出了五六個和尚來。
其中一個頭陀率光罵了起來,說:“好個賊婆娘,你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到能仁寺來行兇?”
他叫“賽行者”吳即,帶髮修行,但仍然難安於“寺”,不守清規,因此被原化度的寺院“翹”了出來。
四處掛單駐腳,還是無人肯予收留,最後飄到了能仁寺,方與“赤面虎”阮百里臭味相投,住了下來。
“賽行者”的兵刃是月牙鏟,月牙牙既長又重,同於重兵刃,兵器譜上雲;“一分長,一分猛。”
它能制敵於三丈,它能擊物成粉,是以一經揮動,風聲呼呼,灰影圈圈,威勢煞是嚇人!
絳衣姑娘遠程施展展雕彈弓,近搏運用雁翎刀,兵器譜上也曾經有這麼一段記載;“一分淺,一分險。”
刀似雁翎,輕巧鋒利,人如燕鶯,靈活迅捷,她略一搖曳閃爍,立即滑進了對方月牙鏟尖刃之內,刀刺掌劈,各盡其極!
這一來,吳即措手了,倉年了,他空有一身蠻勁,白練兵刃招式,連連退縮,連連躲閃,月牙鏟反而成了累贅。
“好一個年輕美貌的俏女子,又是‘天麗自薦’,灑家豔福不淺,今晚可以軟玉入懷,溫香在抱,參它一個歡喜禪!”日間坐在山門外的那個和尚見狀立即加進了戰圍,他叫“花和尚”魯乞,性喜漫色,曾經糟蹋了不少良家婦女,使的乃是一根棗木齊眉棍。
”呸!你這淫驢惡禿,萬死不贖,看姑奶奶不把你碎屍萬段,劈於刀下!”
絳衣姑娘既羞且恨,她柳眉雙挑,銀牙齊咬,滿臉布上了殺氣,周身奮起了全力,以一敵二,雖然感到有些壓迫,但仍能從容地遊行在二人之間。
可是,魯乞一上,其他的幾個和尚戒刀一擺,也俱都擁上來了!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有這許多的手,有這許多的人,絳衣姑娘如何承受得住?如何應付得了?
因此,她手忙腳亂,心慌意惘了……
“以眾擊寡,萬恥之尤,打!”
突然,數縷黑線由屋頂上散落下來。
這些和尚說他們壞,卻還真乖,絲絲線線,但不錯過,他們一人迎上一絲,一人接著一縷,然後,“嘎——”,喘息聲連續響起。
“噹啷!”兵刃落地聲也連續響起,接著,所有的和尚,先先後後,又連續地軟了下去,癱瘓在地了。
那黑線是什麼?
黑線乃是有人以無比神功捏碎的瓦片,然後打了出來,不偏不倚,每塊碎瓦絲毫不差地擊中了每個和尚的氣門。
從此以後,他們想不守本分也不成了,岡為,一手將殘,腿將廢,被打岔了一處神經血管,半身不遂了。
絳衣姑娘一見就飛身上了屋頂,說:“敢問是哪位英雄,大義伸手相助?”
“在下麥小雲。”
“啊!”絳衣姑娘既驚且喜,她立時抱拳當胸地說:“竟然會是麥少俠當面,小女子何幸如之。”
“客氣了。”麥小雲笑笑說:“請教姑娘……”
“小女子何玉鳳。”
“哦!也恕在下失敬。”麥小雲也抱起雙拳說:“原來是女俠十三妹。”
“見笑了。”
“哪裡,是久仰了。”
“那是麥少俠抬舉。”
“衷心之言。”麥小雲慎重地說:“還有,兩個腳伕,也心懷不軌,望何女俠能……”
何玉鳳一聽頓時接口說:“莫非他們已經有所行動?”
麥小雲點點頭說:“是的,在黑風崗頂,他們曾經卜手欲戕害那個姓安的書生。已遭在下給破壞了。”
“多謝麥少俠俠膽仁心,嗣後之事,不妨交給小女子處理好了。”
“彼此彼此。”麥小雲笑笑說:“難道何女俠不是嗎?”
何玉鳳聽不由櫻桃綻了,瓠犀展了,也淺淺地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打退堂鼓了,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兩個人相對地抱起拳頭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