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看這小子是中了迷藥,水一噴就可能會醒,老大,你去找點水來。”
“你身上不是背的有水壺嗎?”
“這……”
“馬老二,咱們狼狽雙絕,聯手闖江湖,少算點,總有六七年了吧!我青狼趙明,上你兄弟的當,也不是一兩次了,你怎麼老是想動我的腦筋呢?難道,你連我這個做老大的容不下嗎?”
“言重!言重,趙老大,請你千萬別誤會,兄弟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你老大的腦筋。”
趙明笑一笑道:“不敢最好,馬堂,話我可要說在前面,你這個花狽,如果沒有我這個青狼配合,那就等於孫悟空缺了根金箍棒,可是沒有得耍的。”
花狽哈哈一笑,道:“這一點,兄弟心中明白,狼、狽為奸,缺一不可,合則兩利,分則兩損。”
青狼道:“你明白就好……”
花狽又道:“這些年來,兄弟我耍點小手段,用點小聰明,耍耍你,容或有之,但如說我存心害你,那可是天大冤枉。”
青狼笑笑道;“好!過去的說過就算,眼下先把卜道子弄醒過來,如能由他口中,問出一點桃花居的隱秘,咱們也可以對夫人交待了。”
馬堂笑了笑道;“我把他弄醒,由你逼供?“
青狼趙明道:“好。”
馬堂取下身上水壺,潑在卜道子的臉上。
趙明右手一伸,一把鋒利的匕首,已點在卜道子的臉上,說道:“姓卜的,你聽著,我問一句,你回一句。
要是有半句假話,我就先割下你的鼻子來,說!你們進去了三個人,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
卜道子穴道被點,不能掙動,但他口還能言。
但他沒有回答趙明的問話,卻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趙明手中匕首一挑,鮮血濺飛,卜道子的鼻尖,已被削了下來。
他號稱青狼,果然是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卜道子啊呀一聲,呆呆地望著趙明,臉上有驚怖之色。
趙明怒道:“好小子,你是誠心給我過不去,是吧?你不說,我就一刀一刀剁了你,咱們試試你的口風緊呢?還是我的刀子快?”
他說幹就幹,一刀向卜道子的耳朵削去。
花狽馬堂右手一抬,抓住了趙明的右腕,道:“老大,情形有些不對勁,你看出來了沒有?”
“什麼不對?”
“這小子好像沒有清醒過來?”
趙明仔細看了一陣,只覺卜道子雙目神情茫然,不禁一皺眉頭,道:“老二,這小子是怎麼啦?”
馬堂道:“那壺水,沒有把他澆醒過來,你割了他的耳朵,他一樣不會回答你什麼的。”
趙明道:“那就乾脆一刀宰了,免留後患。”
馬堂道:“話是不錯,宰了他容易,但咱們帶不回去一點消息,如何向夫人交待才好呢?”
趙明道:“要是沒有法子,由這小子的口中,掏出點東西來,咱們就只好再回桃花居一趟了。”
望望躺在地上,滿臉鮮血的卜道子,馬堂慢慢說道:“要是咱們也被人家擺佈得和卜道子一樣,那就生不如死了。”
趙明道:“你的意思呢?”
馬堂道:“把他帶回去,他是唯一進過桃花居的人。”
趙明道:“帶回去?”
“有何不可?”
“他要是不肯說,還不是一樣?”
“那是夫人的事了,總比咱們什麼消息出沒帶回去好些。”
趙明收起了匕首,道:“嗯!說得有理,只是這麼大個人,咱們要不讓人發覺把他弄走,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馬堂點點頭道:“卜道子離開桃花林,有不少人看到,這件事,不難打聽,再有四天,過了賞花之期,他們不敢進入桃花林,找另外兩人的下落,必然會在這附近,大肆搜查卜道子的下落。”
“嗯!有道理。”
“所以,咱們要快,而且,越快越好!”
“好,咱們今夜就上路?”
“好!”
“這個人呢?怎麼處置他?帶走他?”
馬堂想了想,道;“弄一輛拉貨的篷車,把這小於放入貨中,緊趕上一夜,就可以脫離危險區了。”
趙明哈哈一笑,一掌拍在馬堂的肩上道:“老二,還是你行,聽你的,我去找馬車,你在這裡等著。”
馬堂四顧了一眼,道:“快去快回,這地方,不宜久留。”
趙明去後,馬堂抹去卜道子臉上的血跡。
狼、狽雙絕也許不怕卜道子,但他們卻害怕卜道子背後的靠山。
他們兩批人馬,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卻都和桃花林中的隱秘有關,這桃花林中,究竟有些什麼隱秘呢?
蟬噪林愈靜。
桃花林中,傳出了陣陣蟬聲。
賞花的時期已過,桃花林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靜夜無月,桃花居中,卻點了一盞燈。
此刻,他不是在釀酒,卻是在問話。
秀兒和那中年婦人,就在桃花老人對面。
中間有張白木桌子,桌子上有菜有飯,還有酒。
桌子上有三杯酒,但喝酒的,只有桃花老人一個,中年婦人和秀兒,面前也有酒,但她們都酒未沾唇。
現在的桃花老人,看上去很慈祥。
中年婦人和秀兒沒有喝酒,也吃不下飯萊,這幾日,在桃花
居中,她們母女已飽餐了數日,飢餓早已過去。
現在,她們只擔心著一件事,桃花老人收容了她們數日,再把她們攆出桃花林,只要一離開桃花林,她們母女,又成了追逐的獵物。
她們已經被人追逐了兩年,那種風塵奔波,飢餓交迫的逃亡生涯,就像烙印一樣,深探地烙在她們心上。
痛苦的烙印。
像等待的囚犯一樣,她們等著桃花老人的問話。
偏是桃花老人很悠閒,他已喝了六杯酒,還沒有問一句話。
現在,是第七杯酒。
他每喝一杯酒,中年婦人的心就跳動一陣。
喝完了第七杯,桃花老人終於開口了:“你貴姓?”
中年婦人暗暗調整了一下呼吸,道:“我姓周,丈夫姓藍,這是小女藍秀。”
桃花老人又喝了一杯灑,道:“你會武功?”
藍夫人道:“會,但不算高明,比起先夫,難及百分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