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
他見到鄭霞手持一柄似鏟非鏟,似梭非梭的碧綠武器,抗拒著耿武揚那柄飛騰閃動、靈活如蛇的銀劍,只是堪堪將全身護住,根本無法還手。
像這種只有挨打的局面,連李金貴也很明白,鄭霞絕對支持不了多久的。
他記得以前第一次見到鄭霞跟北崆峒朱雲交手時,曾經使出法術出來,最後終於擊敗朱雲,是以忙道:
“唉!你怎麼還不快點施出法術來,不然就危險了!”
丁中齊微微一愣,問道:
“金貴,你說什麼?她還會法術啊?”
李金貴應了聲,道:
“是啊!她以前跟崆峒派的朱老先生交手的時候,曾經使出過……”
說到這裡,他只聽得鄭霞喝叱一聲,退出數尺之外,脫出了耿武楊的銀劍劍圈,鄭霞滿頭如雲的秀髮,已因發髫被削斷,而披散下來。
她左手掐作訣,右手的梭形武器指著馱武揚,左足連頓數下,嘴裡唸唸有詞。
李金貴興備地搖著丁中齊的手,道:
“看,大師兄,你快看,她就要作法了。”
丁中齊凝目望去,只見鄭霞噴出一口鮮血,灑在碧梭之上,口裡發出一聲厲嘯。
那耿武揚也一時之間,被鄭霞這怪異的行為震懾住。
他手裡握著銀劍,一條細長的銀鏈在腕上微微晃動,顯見他隨時都會出手。
鄭霞一口鮮血噴出,陡地碧光大盛,她的身影已被罩在裡面,等到碧光一斂,便已不見。
耿武揚的眼前顯然失去了鄭霞的蹤影,也不禁吃了一驚,他凝劍於胸,以右腳腳跟為軸,就地一個大旋身,搜索鄭霞的行蹤,可是依然不見。
李金貴驚駭之際,卻又帶著幾分驚喜,抓緊了丁中齊的大手,道:
“大師兄,你看到了沒有?鄭大姑娘使出了隱身法……”
丁中齊淡淡一笑,道:
“什麼隱身法,她這是障眼法!”
李金貴問道:
“障眼法?什麼障眼?她明明不見了。”
丁中齊微笑道:
“她明明還在那兒,只是你看不到她而已,嗯,想不到太白派也有這種跟東瀛忍術相類似的遁法……”
李金貴凝目望,只見那耿武揚滿臉驚駭之色的四下顧盼,顯然是仍沒看到鄭霞的蹤影。
不僅是他,連那些擺出陣式,圍住戰圈的十幾名黑衣大漢,也都紛紛在探頭探腦的搜索著鄭霞的身影。
可是就在這一剎之間,鄭霞彷彿化為空氣,完全消失在空間,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
受到這種怪異的變化之影響,那與劉翠娥交手的宋吟秋也放緩了劍式,因而使得劉翠娥所受的壓力,也為之減低不少。
李金貴的心裡奇詫無比,也更加地渴望曉得鄭霞究竟是使用的何種方法“隱身”。
他搖著丁中齊的大手,道:
“大師兄,你說那鄭大姑娘施出的不是隱身法,而是一種遁法,莫非是土遁?”
“土遁?”丁中齊啞然失笑道:
“你還曉得什麼土遁?”
李金貴頷首道:
“我小的時候,聽爺爺說過,有所謂的‘五行遁法’,封神榜裡的姜子牙,就經常使的水遁。那土行孫最擅長的卻是土遁,能藉著法術,在地底下行走數百里之外……”
丁中齊哈哈大笑,道:
“那只是小說裡的記載而已,純粹是騙人的!”微微一頓,道:
“如果你認為太白雙妖行使的便是土遁,這種遁法我也會。”
李金貴瞪大眼睛,道:
“大師兄,你也會土遁啊?”
丁中齊笑道:
“你站在這兒別動,我遁給你看看?”
他說著把李金貴的手一鬆,俯身抓起一把沙子,嘴裡唸唸有詞的念了一下,然後在李金貴面前一灑。
那一蓬沙子似是一層煙幕般的遮住了李金貴的視線,待至沙土落地,李金貴發現那魁偉高大的丁中齊已經消失了蹤影。
像這種平空在眼前消失的奇術,使得李金貴幾乎看得呆了。
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四下顧盼了一下,只見草野莽莽,哪裡還找得到丁中齊?
他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就在他面前不遠處,平空多了一塊石頭,而那塊石頭便是丁中齊仗著一塊布幕所變化而成的。
許多的道士為了強調道家法術之奇異,往往將一些本可很容易解釋之事,故意加以神化,以堅強信徒的信心與敬畏。
其實道家極多修煉高深之士,能以強烈的精神力量,做出許多常人無法做的事,但是,這些人多半不求聞遠於人世,視浮名為敝履,絕不會以此種特異本領,作為斂財的工具。
那些以符籙、法術、咒語等等為手段,來欺騙一般百姓,而達到他們斂財、騙色目的的道士,是絕對沒有好結果的,終極會受到天譴。
且說丁中齊看見李金貴為鄭霞所施出的障眼法所惑,他存心要破除李金貴心中的“我執”,是以現身說法,也使出巨劍神君程無忌所傳給他的東瀛忍術。
李金貴驚訝之機,四下顧盼之際,不見丁中齊的蹤影,忍不住大聲叫嚷道:
“大師兄,你在哪裡?”
方才耿武揚和宋吟秋兩人率領修羅門下徒兒,追殺太白雙妖和烈火尊者秦炎,一來距離幸金貴尚遠,二來全部的精神都施在他們身上。
此刻鄭霞突然施術匿跡,耿武揚驚詫之際,正命那些黑衣蒙面大漢散開搜索。
李金貴這一高聲叫喊,頓時引起了那些搜索中的黑衣大漢的注意。
兩條黑衣大漢立即向這邊奔了過來。
耿武揚凝目向這邊望來,一見到李金貴,立即如同觸電一般,忍不住脫口呼道:
“李金貴!”
這三個字像是咒語似的,使得那些黑衣人都停止了行動,連在搏鬥中的宋吟秋和劉翠娥也都停了一下,往這邊望來。
李金貴見到自己被耿武揚發現,更加地心慌,喚道:
“大師兄,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