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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獎之後》第48章
第48章 搓板

  臨近中午, 鄭易那個渣男倚在椅子呼呼大睡,我瞪了他一會兒,只能起身去食堂。

  山裡的小孩每天跋山涉水徒步走到學校, 中午都是自己帶點頂飽的饅頭醃菜吃,不僅不營養, 冬天咬一口硬邦邦的饅頭, 估計會把牙崩掉, 因此特意撥了錢給學生們建了一個食堂, 請了村裡幾個婦女做飯。

  我們這些老師跟著沾光, 再也不用自己燒柴做飯了。

  學生們的飯菜已經準備好,我到的時候, 兩個沒課的老師正和做飯的阿姨們一起調餡。

  「要做什麼?」我湊過去問。

  「周老師來了?」楊部長笑著招呼我, 「我說跟著學生們一起吃就行, 村長非要殺雞燉魚的招待, 大家本來過的就緊巴, 哪能這麼鋪張,李嫂子就說包點餃子吃。」

  正在拿筷子攪餡的正是李村長的媳婦,笑著說:「俺們這片的學生娃靠著你們才有書念, 咋能不讓你們吃好點, 不然心裡過意不去咧……」

  楊部長笑著搖搖頭, 轉頭問我:「鄭易呢?你們怎麼沒一起過來?」

  「睡著了, 睡得比豬還香。」我一臉漠然,心想這種在h市裡精精神神的勾三搭四,跑到我這裡來倒頭就睡的人, 我居然忍了。

  「看來是見到你,心裡踏實,才放心睡了。」楊部長莞爾,「我昨天給他定了我們市的酒店,早上去接他,前臺說他淩晨四點才入住,路上我問他,說是出差剛回來,馬不停蹄的就來見你了。」

  「哦——」我了然的點點頭,在心裡撇嘴,那又怎麼樣,我難過的睡不著的時候就不辛苦了?

  我伸手拿了餃子皮,跟著村長媳婦照葫蘆畫瓢的包餃子。

  教語文的老師打趣說:「小周老師,你男朋友好帥啊!」

  「帥有什麼用?」我真誠勸告她,「你以後找男朋友,千萬不能只看臉,還是要看人品……」

  餃子煮好下鍋,正是飯點,學生們在食堂吃飯,村長送完鎮縣幹部回來了,鄭易也醒了,循著味不請自來的摸到了食堂後廚。

  我正挑揀出鍋的餃子,鄭易湊過來:「學會包餃子了?」

  「嗯。」我將手裡的碗遞給他,「你吃這碗吧,特意給你包的。」

  鄭易垂眼看看:「……」

  我端著碗無聲的看他。

  他默默接了過去,拿筷子吃了一口,沒說話,端著碗入座。

  單宇也下課了,坐在鄭易身邊,伸著筷子想從他碗裡夾一個吃,看清以後大驚失色:「你這碗裡都是啥?!面片煮丸子?」

  鄭易嚼的慢條斯理,我坐在他旁邊側頭看他,他看我一眼,把碗衝單宇遞了遞:「吃點?」

  單宇打了個哆嗦,瞅瞅我,頓時壞笑起來:「小周老師親自給你包的吧?我怎麼敢奪人所愛呢,鄭皓他哥,你可得細嚼慢嚥,慢慢品味啊。」

  鄭易:「……」

  第一次手工作品出師不利,我吭哧吭哧包了半天,一下鍋,幾乎全部皮開肉綻,我擔心別人吃著難以下嚥,特意把破的挑出來準備自己吃,鄭易非要往我跟前湊,只能便宜他了。

  我吃著村長媳婦包的皮薄餡大的豬肉餃子,心滿意足。

  村長今天高興,弄了一瓶白酒要跟鄭易喝兩杯,鄭易起身推辭。

  村長媳婦樂呵呵的說:「喝嘛喝嘛,鄭先生,你跟小周老師啥時候辦喜事咧?俺們估計是參加不上咧,就當喝杯喜酒嘛!」

  鄭易垂頭看我,眼裡帶了一點笑意,問我:「什麼時候?」

  我面無表情的往嘴裡塞了一個餃子。

  「我犯了點錯,正生我氣呢。」鄭易笑著跟大家解釋,接過村長遞的酒,跟他碰杯。

  「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嘛!」村長十分理解的說:「哄哄就好咧!不行還可以跪搓板嘛,小鄭俺家裡有搓板,借你使!」

  剛一飲而盡的鄭易猛烈地咳了起來。

  我:「……」

  村長,你都經歷過什麼!

  大家吃著飯閒聊,提到下午楊部長和鄭易要回去,鄭易主動倒了一盅酒示意:「今天來也是為了接呦呦回去,這段時間多謝大家對她的照顧。」

  我:「……」

  村長詫異的問:「小周老師,你這就要走?」

  我只好瞪了鄭易一眼,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笑笑:「是要走了,家裡有點事,得回去處理,正想著這兩天跟大家告別呢。」

  村長沉默片刻,放下筷子歎了一聲:「有事就回去吧。俺們這村裡,支教老師來來去去換過不知道多少,小單老師算是待得久的咧,但是咱也知道,山裡條件苦,老師們願意來教教娃們,俺們已經很知足咧,只希望娃們將來有出息了,還能回到家鄉幫幫忙。」

  *

  我下午還有課,中午吃完飯便回宿舍準備教案,教最後一堂英語。

  收拾東西的時候,鄭易推門進來了:「下午幾點走?」

  我背對著他,聽見聲音說:「隨便你,反正我沒打算走。」

  「趙警官沒聯繫你?」鄭易說。

  我不說話了。

  即便鄭易不來,我也是準備回去的,因為前兩天趙警官通知我,當時一起在巷子裡捅我的那個黃毛,抓到了,需要我回去認人。

  這幾個月裡,警方一直在跟這個案子,我打錢給黃毛的那張銀.行卡裡的錢因為數額較高,並沒有一次性取完,警方對卡做了監控,前段時間黃毛再次在市裡取款,被警方抓獲。

  而那個捅我一刀的通緝犯,趙警官說近期在南方某市拍到了一起團夥作案的監控,裡面就有他,現在已經加大警力追捕,很有希望將那個犯罪組織一窩端了。

  鄭易在我身後說:「當時不敢聯繫你,一來是要在她跟前演戲,二來是兇手沒抓到,以舒念的狠勁,□□這種事她既然做得出一次,就能做出第二次,我不能冒這個風險,呦呦。」

  我冷著臉轉身看他。

  他手裡拎著一塊搓衣板。

  我:「……」

  「還生氣麼?」鄭易抬抬手,眉頭輕揚:「跟村長借的,給你跪下?」

  我抱起胳膊,好整以暇的看他:「跪啊,不跪不是中國人,跪了我就考慮原諒你。」

  鄭易大義凜然的把搓板往地上一放,撩起眼皮看我無動於衷,一條腿往後退了一步,屈膝往下蹲……

  我有點想抬手捂眼。

  他另一條腿也要往下放,我簡直心亂如麻,越過他快步往外走:「我回來之前,把我東西收拾好。」

  下午我給三年級的學生上完最後一節課,趁學生們參加大課間活動,我跟他們告別。

  其實就像村長一樣,學生們已經接受了老師們的來來往往,不捨但是無奈。我看著這些蘿蔔頭們,心裡也格外的感慨,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教師經歷,我的第一波學生們,貧窮但是善良,希望他們日後都能事業有成,如果不能,希望他們能買張彩票,像我一樣中個大獎。

  單宇歎著氣的說:「你們這些躁動的年輕人啊,一言不合就跑來山裡禍害學生,轉眼和好了,又撒手就走,太不像話了!」

  「我本來就是來代兩個月課的好嗎?」我瞪他,「再說,我可沒跟誰和好,你作為給我外套穿的現男友,怎麼老想著讓自己頭上一片綠呢?」

  單宇一甩頭,說:「我可吃不消你們這種成天作妖的人,還是讓你男朋友把你領回家吧。」

  單宇這個人,每天都在身體力行的詮釋什麼叫「瀟灑走一回」。

  我說:「還沒來得及聽你這個富二代來山村教書的故事。」

  正在得瑟的單宇身形一頓,片刻後嗨呀了一聲:「我沒什麼故事,唯一能給你的忠告就是,男女朋友千萬不要因為小小不言的事吵架,不然可能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我側頭看他:「這還叫沒故事?」

  「朋友的故事。」他漫不經心的說:「我有一個朋友,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交了一個小綿羊一樣可愛的女朋友,然後他就整天作妖,仗著小綿羊疼他,挑三揀四沒事吵架玩,有一次又吵了一頓,我這朋友氣得回國待了幾天,再回去,小綿羊就失蹤了。半夜出去買東西,再也沒回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我剛聽開頭的時候,想說你這個朋友就是你吧,聽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哦,你這個朋友還挺可憐的。」

  「是吧?」單宇說,「所以說啊,生離死別面前,吵架充其量就是點情趣。」

  「小打小鬧當然是情趣。」我忍不住說,「我也有個朋友,跟他女朋友突然說分手,說要跟前女友和好,你說他女朋友傷不傷心?傷心到一半,他又說,逗你玩呢——這能是情趣嗎?」

  單宇嘴角抽了抽:「好欠打的男人。」

  「就是啊,放誰身上不生氣?」我攤手說,「你說他女朋友除了生氣,還能怎麼辦?」

  單宇說:「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

  我:「……」

  單宇哈哈的笑了兩聲:「唉多大事,先問問他為什麼要騙你,要是不能原諒,就分手,能原諒,就找個機會以牙還牙的報復回去,出出氣得了。」

  我:「…………」

  單宇站在送行的人群前,衝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鄭易和楊部長已經等在車前,我想了想問單宇:「你是為了小綿羊來當老師的?」

  「她人美心善,老想來支教。」單宇笑了笑,衝我揮揮手,「別再來了啊,老實待家裡跟你男朋友作妖,挺好的。」

  *

  a市是山腳下的一座小城,鄭易從h市開車來的這裡,到山下跟楊部長告別,再原路返回。

  臨走前,楊部長送了一面錦旗,上面寫的還是贈獨立資本。

  車上,鄭易裝模作樣的說:「怎麼寫的獨立資本?先前的證書也是寄到的公司,你捐的錢,反倒是讓ic佔便宜,多不好。」

  我斜眼瞥他:「你現在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字,占了便宜賣乖。」

  鄭易強行繃著臉,看似淡定的握著方向盤說:「沒有,怎麼會。」

  頭一次談戀愛,誰還沒個熱血上頭的時候,我當時多天真衝動,想對這段愛情做個紀念,又無私的想自己反正不需要什麼虛名,不如把證書給鄭易公司,還能給他公司樹立一個具有社會責任感的形象。

  我說:「記得當時年紀小,錯把心肝喂狗狼。」

  鄭易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我倚著座椅快要睡著時,他突然出聲:「那天送鄭兆和進手術室,鄭氏有人到場,有人沒去,挨個打電話問我情況,你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後來看見你發的位置,秦姝急匆匆的打電話給我,才知道你可能出事了。」

  「我跟救護車一道過去的時候……」

  我睜大眼看他:「你……不是秦姝趕過去的嗎?你不是在陪著你爸手術?」

  「走廊裡站滿了等待他生死消息的人,不差我一個。」鄭易淡聲說,「呦呦,你躺在地上,能盼著的,只有我和秦姝。」

  「秦姝離得遠,我就在醫院,所以直接帶著救護車過去。」鄭易深而緩的吸了口氣,「周呦呦,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

  「……連嘴唇都是慘白的,再晚一點,恐怕我之後的每一年,都沒辦法過好那一天。」

  我偏過頭看窗外,無聲的張開嘴深呼吸,生怕掉下淚來。

  那一天,是鄭易父親的忌日,也差一點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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