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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水落石出

  一碗水,少有能端平的時候。

  顧貞觀不是聖人,再厲害也無法真正地洞明一切。

  早先因為她娘的緣故,說沒偏心芳姐兒那是假的,現在看到袖姐兒這冷淡而克制的表情,他狠狠地一歎氣,道:「坐。」

  顧懷袖沒坐,只道:「女兒不敢。」

  不敢。

  顧貞觀又是一會兒沒說話,「你不願坐,便罷了。想必你大姐的事情,你也聽了個明白吧?」

  「大姐的事情,懷袖不清楚,林姑娘的事情,卻還知道一二。」

  顧懷袖說出口的話,冷漠到了極點。

  看樣子,顧貞觀是真的知道了這一切。可他還是選擇成全了顧瑤芳,正如顧貞觀自己所言:最後偏心芳姐兒一回。

  內務府,太子勢力範圍;翎長林恒,慣會討好巴結上司;顧瑤芳已二十,雖過了十七選秀之齡,有個內務府的林恒在,怎麼做還不知呢。

  這一切,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偏心。

  即便覺得顧貞觀這樣的做法是出於血脈親情,可顧懷袖心裡不大舒服。

  顧瑤芳要從顧家的大小姐,變成一個完全不相干的「林姑娘」,顧懷袖不覺得有任何的可惜。

  走了一個顧瑤芳,對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從來就沒有什麼姐妹親情,顧瑤芳走了,她清淨。

  「往日,是我不察,也因著偏心,縱容了芳姐兒。」

  顧貞觀開始慢慢地說話了,他覺得袖姐兒多半是寒了心,可不說又能怎樣?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道士批過命,說我顧家不該有這麼個閨女,正好我前些年同僚缺一個女兒,就把她過繼了去。從此以後,再與我顧家沒有關係。我一向是相信清者自清的說法的,你能忍芳姐兒這麼久,也是能成大事的人。」

  女兒家,需要成什麼大事?

  顧懷袖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她就喜歡吃喝玩樂,也胸無大志。

  顧瑤芳那些野心,她真沒有。

  所以現在,她聽著顧貞觀這些話,略覺得有幾分好笑。

  「父親,我能忍,並非因為我不怨林姑娘。相反,今日父親難得打開了天窗,同女兒說句亮話,那女兒也就告訴父親——」

  她頓了一頓,臉上揚起笑容,顯得燦爛而冰冷:「我顧懷袖,絕非善類。我能忍,不過是因為她與太子勾搭,反算計得我受制於人,一直不敢把髒水潑回去。若有一日,給我機會,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什麼不在乎,全是假話!

  顧懷袖今日也是被激了。

  顧瑤芳是個命好的,娘沒死的時候,娘護著她;娘死了,還有爹護著;等到一切被揭穿了,他們各自都在心裡揣著明白,結果還要為顧瑤芳鋪好了後路。

  顧懷袖笑得又是諷刺,又是自嘲。

  「父親何必冠冕堂皇地說那麼多呢?懷袖理解父親的。終究是父親的骨肉,即便斬斷了關係,也該放她一條生路,甚至為她鋪好一條康莊大道。端看她願不願意走罷了。」

  顧懷袖聲音微微拖長,她笑容溫婉地注視著顧貞觀。

  顧貞觀則閉上眼:「袖姐兒……」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三女兒,是這樣的態度。

  若有一日,給我機會,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像是一個善良的姑娘說出來的話嗎?

  正如顧懷袖說的,她從非善類。

  她是兩年前,跟顧瑤芳出去買首飾,在無錫城裡撞見了顧瑤芳跟太子的事兒的。

  那兩人,在屋裡摟摟抱抱,卿卿我我。顧懷袖一瞥見那人身上一根黃帶子,差點嚇得驚呼出聲。若不是斜剌裡冒出個四阿哥,一把把她拉到牆後面,按住她,怕是顧懷袖早就露餡兒了。

  從那以後,顧懷袖的麻煩就來了。

  那一位四爺是太子一党,不准她多嘴。

  可萬萬沒想到,顧瑤芳當時對外面的人有所察覺,思來想去,只能懷疑到顧懷袖的身上。

  所以結束了事兒,一回府,有關於顧懷袖德行不好的事情,就傳開了。

  顧懷袖那時候還不大能忍,幾乎立時想要報復回去,可她終究沒能夠——所有的原因,還不都出在太子跟四爺的身上?

  胤禛似乎也不敢得罪太子,更不敢過問此事更多的細節。

  他們都不確定,太子對顧瑤芳是一時興趣,還是癡情一片,即便顧懷袖敢冒這個風險報復回去,胤禛也不敢。

  他不敢,但是他怕顧懷袖敢,所以叫人三五不時地來敲打她一番,順便叫她辦事兒。

  齊雲齋那白巧娘,伺候過先皇后,也就是胤禛的養母,這一位白巧娘,不是太子的人,而是胤禛的。

  這一位爺,雖還年輕,可肚子裡多的是彎彎繞,竟扔了把玉佩給她就當是信物了。

  這近兩年,顧懷袖無時無刻不覺得折磨。

  那扳指,定然還藏著什麼隱情。顧懷袖從沒跟太子的人接觸過,她接觸的只是四阿哥。

  若那扳指不要緊,太子何必尋回?

  若那扳指要緊,太子自己不知道找人辦顧瑤芳的事兒,偏讓四阿哥來?

  現在四阿哥是太子的人,辦事倒也罷了,偏偏還是不走心地辦,隔三五個月才來催一次,哪裡又是要辦事的樣子?

  所以顧懷袖猜,不是太子算計著四阿哥,就是四阿哥算計著太子。

  反正顧懷袖也沒接觸過太子的人,不知是根本沒有,還是她沒機會接觸到。

  總而言之,顧懷袖之所以必須忍,一者,是他們不知太子的心意;二者,是四阿哥那邊有貓膩,怕是在扳指上做文章,但又不大想讓太子知道,所以小心翼翼。

  顧瑤芳除了跟太子多一層關係之外,並沒有比顧懷袖更多的依仗。這姐妹倆,都魏如螻蟻,能在如此兇險的夾縫之中生存,不過因著兩虎暗鬥,得以喘息罷了。

  每到夜裡,一摸到四阿哥留下那所謂的「信物」,她便心驚膽寒地睡不好。

  說到底,她並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跟一朝的皇子較量。

  遇到事兒,也只能認了。

  一沒人脈,二沒本事,拿什麼跟人拼?

  因著這種種的忌諱,還有四阿哥當初明裡暗裡的威脅,要她別亂動顧瑤芳,好歹先收拾好扳指的事兒再說。

  可那扳指,保不齊是個燙手山芋,貓膩定然是有。

  顧懷袖自然有辦法把扳指拿到,可拿到之後呢?交給了胤禛,胤禛不會過河拆橋?

  她往左走是錯,往右走也是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人前還要裝出副樂呵呵的樣子,仿佛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名聲不好。

  呸!

  她顧懷袖在意得很!

  今日顧貞觀也處理了顧瑤芳的事兒,她再有什麼話,也該說了。

  她憋得太久,以至於如今決定說了,渾身都舒坦!

  「那道長的事情,不過是父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不是什麼托詞,父親心裡清楚。借著道士的口,把林姑娘送出顧家門,又想著她已非貞潔之身,特意為她安排了一個漢軍旗的內務府翎長當爹。」

  「若把林姑娘留在咱們家裡,她只有死路一條,不是被浸豬籠,就是打發到莊子上,壞了書香門第的名聲。」

  「這後路,留得真是乾淨漂亮!」

  一字一句,把藏在裡頭的真相剝出來,血淋淋的。

  顧貞觀無法辯駁,更無法否認。

  因為袖姐兒一句沒說錯,句句都插在他心上,也句句都是實話。

  「道士是我找的,林恒大人那邊我也已說好了……她,便好自為之啊。」

  好,真是個好自為之啊!

  顧懷袖似乎終於站累了,坐沒坐相地坐下去了,手裡捏著扇子,用指甲刮著扇面,她狀似不經意地接著顧貞觀的話:「父親真是一片的苦心,要送她上青雲。只可惜啊,懷袖覺得……林姑娘真不是什麼高明的人,她若是不是漢家女,父親若沒辭官,她搭上太子這條大船,那是她有野心,有本事,有手腕。可她背地裡做了多少糊塗事,父親怕是一點也不知的。」

  單那一枚扳指,便不知是多大的禍患。

  若沒個什麼理由,顧懷袖不會輕易說顧瑤芳鼠目寸光。

  不管顧瑤芳是有意要以這一枚扳指為依仗,或者只是無心之失,將這一枚扳指帶走,對顧家而言,都是災難。

  她看到自己一個人的好處了,卻把整個顧家架在火上烤。

  太子跟四阿哥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齟齬,顧懷袖沒法知道,可她猜得到那麼一點,也就越發地小心。

  這一枚扳指,怕還是四阿哥跟太子之間的成算。

  陰謀總是累人,顧懷袖真希望活著能有不動腦子的那一天。

  不動腦子的人活得輕鬆,就是命太短;可動腦子的人,興許能活得長些,就是太累。

  「從漢家的,變成漢軍旗的,至少以後就能名正言順去……」

  這才是一切的因由。

  不說顧貞觀現在沒官職,就算是有,他一個漢臣,總不能把自己的女兒獻給太子吧?可內務府的翎長就不一樣了,林恒大人素來是個拉得下臉,慣會逢迎的,怕是林姑娘就有機會飛上枝頭了。

  只可惜,要用怎樣的辦法,才能把人弄進宮去?更何況侍妾格格什麼的不少,要立為側福晉,也是要上報禮部的。

  顧瑤芳?難!

  興許,這女人憑藉著她那一點心計,能走得很遠也不一定。

  可對顧懷袖來說,這路都要走絕了。

  顧貞觀開始覺得自己老了,他白髮蒼蒼,聲音疲憊。

  「你說得不錯,我最後為她鋪了一條路,走不走得下,看她自己了。袖姐兒,我知道你心底不高興,我察覺到那些流言的端倪,卻沒懲罰她,反叫你受了這許多的委屈,而今還心軟為她鋪著路走,指不定你心裡罵我老糊塗,可我……畢竟是她血親……」

  顧懷袖真想說一句「您不是了」,可話到嘴邊,又哽住。

  她又起身,垂眼,行禮:「可憐天下父母心,母親跟父親的作為,懷袖能理解。今兒發生這麼多事,女兒也乏了,父親也好生休息吧。懷袖告辭。」

  說完,她就退了出去。

  顧貞觀張了張嘴,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出來。

  顧懷袖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扇子,從回廊上走回去。

  青黛先是回去收拾了一陣,忙完了,就來找顧懷袖,她知道顧懷袖是去探聽情況了。

  現在府裡都傳開了,大小姐跟條死魚一樣,被管家老徐頭從老爺屋里拉出來,現在還在屋裡折騰呢。

  「小姐,您臉色……好像……」

  顧懷袖停住腳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臉色不大好是吧?要好了,才是怪了。」

  她朝前面走,經過園後一個小荷塘,使勁兒用團扇給自己扇著風,可那扇面,卻一不小心打在她耳垂下掛著的珊瑚墜子上,疼得她一皺眉。

  一把將墜子取下來,扔進那荷塘裡,又折了團扇,也扔進去,顧懷袖咬著牙,心煩意亂。

  一不做,二不休。

  眼見著顧瑤芳什麼代價都沒付出就要走,她哪裡甘心?

  正所謂是一報還一報,兩年前一筆債,也該討回來了。

  「青黛,不回屋了,咱們去看看大姐。」

  顧懷袖腳步一轉,便換了個方向,朝著上頭走。

  她今日很是反常,青黛猜著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只是不知道嚴重到什麼程度。

  而今瞧著顧懷袖這殺機凜凜的模樣,青黛心驚肉跳,趕緊跟了上去。

  顧懷袖要玩一把大的,現在她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一個太子,要玩兒女人,自己還不好好善後,把事兒給了個煞星四阿哥辦;一個四阿哥,幫著太子辦事兒,也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不知算計個什麼勁兒;至於顧瑤芳,敢拿人東西,自然也要付出個代價來。

  人人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可這仇不報,顧懷袖憋!

  憋極了!

  沉著臉,她快步走到顧瑤芳那院子前面,丫鬟們都在外面,有的還在小聲哭泣。

  顧懷袖掃了一圈,沒見到青溪,不在正好,這人是顧瑤芳心腹,有她在反而麻煩。

  屋子裡傳來顧瑤芳的哭聲,罵聲,摔爛屋裡瓷器的脆響,還夾雜著老徐頭偶爾的勸告……真是聲聲入耳,聽得顧懷袖別提多愉快了。

  她懶得跟人打招呼,直接就進去了,站在外面喊了一聲:「徐管家。」

  老徐頭立刻叫了兩個婆子,把顧瑤芳制住,這才有機會脫身出來,往顧懷袖跟前兒行了個禮:「三姑娘好,您這是……」

  顧懷袖雍雅一笑:「好歹姐妹一場,眼瞧著她很快就走,我也不是那冷血絕情的人,就來看看。」

  這話真假如何,只有青黛知道。

  老徐頭知道前院的事情比較多,可後院裡卻是霧裡看花,他頂多能感覺到顧懷袖不是那麼善意。

  天底下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顧懷袖怕也是其中一個。

  一聽見「林姑娘」三個字,老徐頭就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了。

  現在顧瑤芳已經不是顧家人,要老徐頭掂量個輕重出來。

  老徐頭躬身道:「現下林姑娘吵鬧得厲害,怕是三姑娘進去,林姑娘更鬧騰……」

  「這有什麼難的?」顧懷袖兩手十指輕輕一握,優雅極了,怡然道,「林姑娘素來是個身子不好的,平日安眠都要喝安神湯,今兒這麼大的刺激和變故,能受得了才是奇怪了。下頭人做事,也該緊著點心,伺候不好林姑娘,不能讓她完好無損地離開咱們顧家,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老徐頭想想,再讓顧瑤芳這麼鬧騰著也不是辦法。

  三姑娘這法子,雖是不大地道,可非常時期,又怎能以尋常手段對待?在這時候,灌安神湯,也不失為實用的法子了。

  他連忙道:「三姑娘說得極是,老奴這就去辦。」

  老徐頭招手找了幾個人,叫人熬碗安神利眠的湯藥來,一會兒按著林姑娘喝下去。

  平日裡顧瑤芳喝的藥多了,今日剛剛回府,安神湯之類的,早就備下,略一熱就端過來。

  顧瑤芳還在屋裡哭喊,罵著顧貞觀狠心絕情,又說他老不知羞,為著顧家的臉面,也不該懲罰自己。

  她生怕顧貞觀是讓她去死,又是怕,又是怒,急得咳嗽不止,又吐了血。她哭暈過幾回,醒過來,還能繼續哭鬧,也真是……

  又沒叫她去死,走個康莊大道,也嚇成這樣?

  太子府,怕還是能進的,只是進去之後是混出個人樣,還是被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就看看顧瑤芳這腦袋什麼時候轉得過彎來了。

  婆子們都是教調過丫鬟的,各有各的手段。

  安神湯一端過來,就按住顧瑤芳,給她灌了下去。

  屋裡初時還吵鬧,沒過一刻鐘就安靜了下來,婆子們出來說一句「睡了」,便知事已成了。

  顧瑤芳是今天明天就要走的,在顧家待不了多久,顧懷袖要做什麼,也就今天了。

  她道:「我進去看看大姐。」

  老徐頭想了想,站在外面,沒跟進去。

  顧懷袖走進去,屋裡還站著一個婆子。

  「林姑娘睡著了?」

  顧懷袖問那婆子,同時走過去,青黛掀開外面簾子,讓自家小姐進去。

  可顧懷袖卻擺擺手,叫她在外面等著。

  婆子恭敬得很:「回三姑娘的話,喝了安神湯,已經睡熟了。」

  「你出去吧,我同林姑娘說幾句話。」

  顧懷袖看著這一地的狼藉,小心翼翼地避開了碎裂的瓷片,這才來到顧瑤芳的床榻前面。

  她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臉色青白,眼皮子緊緊搭著,跟個要死的人一樣。原本盤得好好的頭髮,全部散落了下來,活像個乞丐。

  顧懷袖一步步,來到了顧瑤芳面前,青黛在外面守著,婆子也出去了。

  沒人懷疑什麼,顧懷袖又不殺人又不放火,能出什麼事兒?

  可沒人知道,她要做的事,比殺人放火驚險多了。

  看著躺在那兒,對周遭事物一無所知的顧瑤芳,顧懷袖終於笑出聲來。

  她先在屋裡掃了一遍,想到這樣重要的東西,顧瑤芳不至於交給丫鬟,也是剛剛從顧貞觀那裡回來,不至於藏在箱子底下,多半還是在床上。

  上前去,在顧瑤芳身上摸了摸,沒找見東西。她於是掀開那枕頭,果然瞧見下面壓著一隻精緻的荷包。

  最直接的辦法,往往最有效。

  也虧得現在情況特殊,直接灌她喝了藥,平時顧瑤芳防著顧懷袖跟防賊一樣。

  顧懷袖動手,都還要考慮是不是會驚動他人的問題,現在不用了,眼瞧著顧瑤芳要走了,誰搭理她去?

  怕是這一屋子曾經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沒個好下場的。

  可那與顧懷袖有什麼相干?

  她面無表情地拆開了荷包,果然摸出了一枚翠綠的扳指。

  也看不出這扳指有什麼差錯,老大的一枚,若戴著定然覺得醒目。

  顧懷袖掂了惦,眉頭一皺,手指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內側,又轉動著這一枚翡翠扳指。

  為了這看上去沒什麼特徵的扳指,至於嗎?

  興許是皇家的東西,件件都登記造冊,或者畫了形狀?不大可能……

  手指忽然頓住,顧懷袖忽然摸到了點什麼,心頭一跳。

  她腦海之中飛快地閃過四阿哥胤禛那一張煞星冷面,手指跟著抖了一下,可下一刻她就做了決定。

  只要這扳指過了她的手,不管她是知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她都免不了沾上腥。

  既然左右都避不過,那就坐實了這懷疑又如何?

  若是要死,肯定逃不了,若是能活,這又算得了什麼?

  她一瞬間就想開了,手指指甲往扳指內側輕輕一劃,再一看,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如此。

  一枚扳指,卻是內藏洞天。

  顧懷袖手指輕靈得很,決定之後,便再沒抖過一下。

  她仔細地將那東西讀了,卻是心頭巨震。

  難怪,難怪四阿哥一面擺出為太子辦事兒的模樣,卻在她這邊敷衍了事了!

  可這字條……為什麼太子爺也在找扳指?

  想不清。

  她只知道如今麻煩也來了,她既然看了這字條,就面臨新的選擇。

  扳指,怎麼辦?

  密信,怎麼辦?

  拿走扳指,顧瑤芳醒來定然生事,指不定捅到太子那裡去。

  顧瑤芳應當不曾發現這扳指的秘密,否則早回了太子懷裡,不必在無錫苦熬兩載。

  她細密分析了一陣,決定鋌而走險。

  就算是自個兒倒楣,她也得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爺,著急這麼一回。

  更何況,如今除了這,也沒別的辦法了。

  她一面是心存報復,一面是別無選擇。

  心電急轉,想完不過轉瞬。

  將那一枚扳指塞回荷包,放回顧瑤芳枕頭下面,那字條卻被顧懷袖收起來藏好。

  最後看一眼顧瑤芳,顧懷袖只冷笑一聲,「我只盼著,這輩子都不再見到你!」

  說完,她轉身就走,「青黛,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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