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發完那句話以後，賀陽就再沒關注路西法了，而是直接找蘭瑟約了戰，倆人沒戰幾回合就開始停下，在遊戲裡聊起了蘭瑟和葉臻的感情問題。

西扯巴拉了一下午，眼看天色晚了。

賀陽肚子又有點餓，正打算退出遊戲，找葉臻一起去食堂吃個飯，卻發現一向高冷不怎麼愛搭理人的路西法在遊戲裡回了他，看了下時間，幾乎還是秒回：“你總是這樣愛在網路上，暴露自己的OMEGA身份，勾搭各種各樣連長相身份都不清楚的ALPHA？”

一句話尖酸刻薄，陰陽怪氣到了極致——

雖然賀陽之前是勾搭過路西法，路西法說得他也不否認有一部分是事實，但看透不要說透，大哥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

賀陽理直氣壯的也回了他：“你這人怎麼說話的？誰愛在網路上暴露自己的OMEGA身份，勾搭各種各樣連長相身份都不清楚的ALPHA了，就，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我投訴你誹謗。”

路西法半天沒回他。

賀陽看了下時間，估計他可能是沒線上，就沒打算和這腦殘計較，打算下線去吃飯。沒想到，路西法卻突然把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截屏發了過來。

早起的小太陽：哦哦，我是個OMEGA。

早起的小太陽：你來過蓋亞星嗎？首都香楓榭那邊有一家東西挺好吃的……

早起的小太陽：你好厲害。

早起的小太陽：我簡直愛死你了。

早起的小太陽：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看到路西法發過來的這些截屏，明明自己發出去的時候，賀陽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落在眼裡卻成了不堪入目，恨不得穿回過去把這些話給收回來。

沒想到路西法居然是這樣的路西法，他真是看錯他了。

當時他腦子得是有多大的一個坑才能看上這個人呐。

發完截圖以後，就在賀陽最羞愧得無以復加的時候，路西法還不肯放過他，又秒發了一句：“聊騷手段很嫺熟，很高超，呵呵！”

“一般一般，倒數第三。”賀陽被他氣得都飽了。

路西法：“呵呵。”

“呵呵泥煤啊，我不否認，我的確是之前因為你機甲實戰很厲害，對你有過一段時間的好感想要勾搭你，但這不代表什麼……在知道你有老婆以後，我也已經很久沒戳過你了，你到底還想怎樣？就逮著我不放了，是不是？”賀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碰上這奇葩。

路西法又問：“你們OMEGA是不是都這樣啊？”

“都哪樣啊？”賀陽感覺自己被喂了槍藥。

路西法語氣刻薄：“喜歡勾三搭四，吃著鍋裡的惦記著盆裡的，到處跟著展現自己的性別，引得一幫狂蜂浪蝶跟在你後頭追，才覺得自己特別有魅力？”

“我屮艸芔茻，我不否認現實當中的確是有這樣的OMEGA，而且還不少，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OK？”賀陽連爆粗口。

路西法對賀陽的恢復速度從未有過的快：“你不是說過自己有未婚夫嗎？你之前在對我產生好感，試圖勾搭我，對我說有點喜歡我的時候……你考慮過你未婚夫的感受，想過你未婚夫知道了要怎麼辦嗎？別忘了，你是個有ALPHA的OMEGA。”

賀陽腦子充血，想也不想的就回復他：“我和我未婚夫的關係，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比起ALPHA……他更像是我的親人，我的哥哥，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各種方面的，我和他的婚約遲早是要解除，不會結婚的，他要是知道了倒好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攤牌，跟他把這件事說清楚，讓他成全我和我喜歡的人了。”

賀陽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在出軌，是違反道德的——

因為，奧卡斯在他心目當中的地位，從來都不是丈夫，是叔叔是兄長，是他唯一的親人。

誰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叔叔守身如玉不是嗎？

“你還真是想當然，你這麼想，你能確定你未婚夫的想法也和你一樣嗎？你們是有婚約的，憑什麼你喜歡上了別人，就得讓他成全你和你喜歡的人，讓他祝福你呢？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路西法字字犀利，就跟吃了槍藥了似的，刻意的在找賀陽的茬。

賀陽的腦子一下子混亂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像你這樣年輕的，對婚約不負責任的小OMEGA，簡直是肆意妄為，以自我為中心到了極致。”路西法毫不容情的批判著他。

賀陽這一回，竟無言以對：“……”

整個人都亂了，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堅信他自己絕對不能跟奧卡斯在一起，因為對方只能是他無可取代的親人，並且在他和奧卡斯的婚姻關係解除後……

賀陽還期待著他們還可以繼續做親人。

但那樣真的可能嗎？奧卡斯這一世對他感情上的轉變，賀陽不是看不到……但他卻又是真的沒法接受，並且貪心的希望奧卡斯對他的好也可以不要改變。

所以，才小心翼翼的維繫著他們之間這詭異的平靜和諧。

但具體還能維繫多久就連賀陽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不得不承認，路西法說得沒錯，他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自私狹隘的人。

明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他卻偏偏兩樣都想要。

“說呀，怎麼不說話了，告訴我，是不是天下所有的OMEGA都像你一樣，表面上看上去都挺好的，乖巧，聽話，溫柔，但背地裡卻都喜歡背著自己的ALPHA勾三搭四呢？”路西法可能現實當中發生了什麼事，因此語氣格外不善，仿若將網路當成了一個發洩口。

賀陽極其緩慢的打字：“……我只是在想。”

“想什麼？”路西法仍然是秒回。

賀陽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想，也許你說得沒有錯，我就是一個那樣肆意妄為，以自我為中心的OMEGA，一直都在想著自己，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路西法這一回的消息，頓了好一會才發過來，語氣也和緩了很多，再不復方才的犀利。

賀陽今天雖然有些被路西法氣到，但不可否認，他也被路西法點醒了，意識到了自己的自私和不足之處：“今天謝謝你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好好重新考慮我和我未婚夫之間的關係。”

他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再這樣拖下去，眷念奧卡斯的溫柔，對他對奧卡斯都不好。

路西法沒有再回復他。

賀陽突然一下子同情心氾濫，想起路西法之前不是這樣的，今天突然一改畫風在網路上噴人，很有可能是現實當中受到了刺激，遂自告奮勇的當起了垃圾桶，試圖也寬慰一下路西法：“你怎麼了？看上去，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

“……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我老婆可能不是我想像的那樣的，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也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覺得心理上有點接受不來。”路西法的語氣頗為惆悵。

賀陽想起他之前曾說過他很愛他老婆，遂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有點好奇：“你想像當中的你老婆是什麼樣子的？”

“單純，善良，善解人意，乖巧，聽話……還有點笨，幾乎所有溢美之詞，我覺得我都可以放到他身上。”看得出路西法的確是很愛他老婆。

但賀陽卻極會抓病句：“你確定笨是溢美之詞？”

“……”路西法無語。

路西法：“你確定這個是重點嗎？”

“咳咳，繼續，咱接著往下說，然後你現在發現他和你想像得怎麼不一樣了？”賀陽也覺得自己有點煞風景，遂識趣的將話題導回了正軌。

路西法接著又發來了消息：“然後，我發現他的思想可能一點也不單純，相反還很汙，動不動有的時候還會跟人爆粗口，和在我面前表現得一點兒也不一樣。”

“這個，正常嘛，人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啊，呸，不，不，不，是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都是會掩蓋掉自己不好的一面，把自己認為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對方看的，畢竟，人是個活的，是具有多面性的，對待每個人的態度都有可能不太相同，不是個物件，是固定的，一成不變的……”賀陽是個非常合格的傾訴物件，適時的就會發表自己的意見。

路西法見縫插針的問了句：“你在你未婚夫面前也這樣？會刻意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現出來，掩蓋掉自己不好的一面。”

“我不一樣，我可以說我就是我未婚夫帶大的，他在我眼裡就像是哥哥長輩一樣，我是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把我內心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我是懼怕。”賀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

路西法好奇：“怎麼不一樣？”

“怎麼說呢，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在別人面前刻意展現自己好的一面，這麼說吧，我在同齡人以及我未來可能會有的交往物件面前，是不太願意費心費力的隱藏自己，成天把自己裝得跟不是自己似的的，我未來在我物件面前，可能是那種愛怎麼汙就怎麼汙，愛怎麼爆粗口，就怎麼爆粗口類型的，但我對待我未婚夫卻不一樣，我拿他當長輩，根本就沒法在他面前這樣……”賀陽自己都覺得自己解釋得挺繞的：“這也是我沒辦法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因為我根本就沒辦法想像我將來要怎麼在他面前說黃段子，把自己特別汙的一面表現出來，再外加爆個粗口，他又會拿什麼樣的表情看我，在我眼裡，他就是一長輩，我說錯點話，做錯點事，都心慌得厲害，怕得不敢直視他，你說，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了，將來要怎麼滾床單呀？”

“我呀，是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賀陽想了想，複又追加了一句。

路西法這回卻一下子緘默了，再是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