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自從輔導員單獨找了賀陽和葉臻談話以後，賀陽和葉臻原本因為剛剛來到大學而放鬆散漫的學習態度，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變得努力向上而刻苦。

他們不想辜負輔導員的期待——

也不想以後上了戰場會拖累自己的任何一個戰友。

教他們專業課的老師，是一個脾氣古怪的老頭，老頭似乎對於他們這群浪費軍校教學資源的OMEGA非常看不上，說話講課總是刻薄帶刺，但賀陽和葉臻的態度卻一直是努力向上的，遇到不會的問題，還會迎難而上熱臉貼著冷屁股去老頭辦公室問他。

“你們是真心想以後上戰場為國效力的？”賀陽和葉臻認真的學習態度，終於是引發了老頭對他們的興趣，在他們又一次互相壯膽結伴去老頭辦公室問問題後，老頭叫住了他們。

賀陽和葉臻異口同聲：“當然，這是我們的理想！”

“你們不怕丟掉性命？”老頭又問。

賀陽堅定的看著他，頭一次反駁起了自己的老師：“如果，每一個即將上戰場的軍校生和已經在戰場上的戰士，在開戰之前，想的都是如何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害怕丟掉性命，那麼這個國家也就沒有救了。”

他知道這個老頭對OMEGA充滿了偏見——

也不想改變老頭的看法，但卻必須將自己的觀念闡述清楚。

OMEGA也不都是貪生怕死，躲在ALPHA和BETA身後的，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完全可以不輸給任何一個ALPHA和BETA，英勇奮戰，浴血殺敵……

“你們現在說得倒是輕鬆？要是將來你們的ALPHA不同意你們上戰場，不同意你們混跡在有太多太多ALPHA的軍隊裡你們又該如何？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了，也要堅持保家衛國，還是乖乖放棄自己現在所謂的理想，滾回家去被自己的ALPHA圈養起來生兒育女？”老頭嗤笑一聲，卻是反過來詰問他們。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

在許多直A癌的眼裡，這些上了戰場和ALPHA混跡在一起保家衛國，英勇殺敵的OMEGA們，不單一點也不值得被歌頌，還是婊子，還是讓人瞧之不起的軍妓。

好的具有紳士風度的OMEGA不是沒有，但畢竟還是太少太少了。

這也是無論國家在畏難時刻怎麼呼籲怎麼動員，怎麼告訴大家BETA精神閾值低有很多時候駕駛不了高級乃至限制級的機甲，ALPHA的人數又不夠，國家需要OMEGA們上戰場的時候，還是很少有OMEGA會願意上戰場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不那麼特例獨行，在意旁人惡意的風言風語了。

“如果，我將來的ALPHA接受不了我要成為一個軍人，混跡在軍隊裡為了保家衛國而戰鬥的話，那麼，恕我直言，那樣的ALPHA我不要也罷。與其為了生殖欲望和那樣的人在一起，還不如孤獨終老……”葉臻的態度十分堅決。

老頭卻嗤之以鼻：“你現在說得到時輕巧？等你自己發情期來了，你就會知道ALPHA對於你們這樣的OMEGA來說，有多麼重要，你有多麼的渴求他了。”

“如果，我碰不到一個可以接受我上戰場的ALPHA，自己又沒有辦法對抗發情期的話，我寧可用手術終結自己的發情期，自主放棄我作為一個OMEGA的權利，我也決計不會妥協，放棄我的理想的。”葉臻之心向來堅如磐石。

老頭看了他半晌，遂將視線移到了賀陽身上：“你呢？”

“我無所謂，我要是碰不上接受我上戰場的ALPHA，我大不了換，現在都是新社會了，清洗標記手術也簡單得很，ALPHA能風流，誰規定了OMEGA就得守身如玉呢？”賀陽倒是無所謂極了：“反正啊，到時候軍隊裡別的不多，就是ALPHA多得很，我只要控制住我自己保證自己在戰場上不會發情，剩下的時間管那些ALPHA怎麼想的，我隨便換著玩兒……”

由於前世的一些經歷，他在這方面想得倒是比葉臻放得開得多。

老頭兒似歎非歎：“你的想法倒是與眾不同。”

頭髮花白的老頭看了自己的兩個OMEGA學生許久，幽幽歎了口氣，道：“曾經，我很不明白教育部為什麼要浪費教育資源，給你們這些根本不會也不打算上戰場，只是來混個畢業證混個軍銜的人讀軍校的機會，為什麼要讓你們有機會學習這麼需要嚴肅對待的課程，不一個個的把你們一成年就打包送給合適的ALPHA結婚生子……”

“現在，我想我有些明白了。”老頭用自己已經有些渾濁了的眼睛深深的看著他們：“教育部之所以給你們這樣的機會，也許就是為了等待你們這樣的OMEGA出現吧。”

“即使……如你們這般的OMEGA，在我們的國家是如此的少得可憐。但在你們身上，我卻似乎扎扎實實的看到了帝國的希望和未來，平心而論我不得不承認，你們甚至比我許多的ALPHA學生還要更加的優秀和出色。”老頭難得一次對他們有了好口氣。

賀陽卻不好意思了起來：“老師您別這麼說…我們承受不起這樣的誇獎。”

他似乎早已受虐成性——

習慣了老頭的尖酸刻薄。

“沒什麼承受不起的，帝國的希望和未來都是要背負在你們這一代身上的了。”老頭拍了拍賀陽的肩膀，一下子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我剛剛那些話都是胡說的，你們別放在心上，好的ALPHA還是有很多的，趁著現在還在軍校，沒上戰場，趕緊找個好的ALPHA談談戀愛吧，到時候你們就可以一起上戰場了，軍部對OMEGA軍人是有特殊政策照顧的，你們結婚了，有ALPHA，並且ALPHA也是軍人的話，是可以把你們分在一個隊伍裡的……這樣，就算是在軍隊裡發生了意外，或者抑制劑失靈，也還可以一起請假使用最古老的那種發情期解決辦法了……”

聽老頭這麼一說，葉臻賀陽的臉皆是紅了：“老師——”

“嘿嘿~”老頭看著他們直笑，打心眼裡是真的很喜歡自己這兩個不一樣的OMEGA學生，並且希望他們真的可以走出一條和尋常OMEGA不一樣的道路來的。

*

聽了老頭兒的話，賀陽本來已經有些熄滅了的，找個人談個戀愛的心思又一下子氾濫了起來。只可惜，軍校裡的ALPHA雖然多，賀陽的豔遇機會卻沒有跟著多起來，一是因為他們班只和蘭瑟在的那個班一起上過課，能認識其他合意的ALPHA的機會不多，二則是因為，作為一個OMEGA他長得實在是太高大太健壯了，簡直像個BETA，還是個混血根本就不是特別招ALPHA喜歡的類型。

和賀陽幾乎沒什麼的豔遇情況不同——

作為黑髮黑眸純種亞裔，不管怎麼高挑看上去都顯得纖細的葉臻自開學以來，卻是豔遇不斷，總是不斷的有ALPHA過來跟他告白，搞得他煩不勝煩。

其中，有一個對葉臻追求最猛烈的，還是蘭瑟班上跟蘭瑟鬧得很僵的又一個二世祖，考進來是ALPHA成績的第二名，就比蘭瑟低了一分，恨蘭瑟恨得厲害……家世也挺牛掰的，是奧卡斯母家亞沙曼家的小少爺，叫做凱撒．亞沙曼，是皇帝輩分上的表弟……

蘭瑟自打知道了凱撒在追求葉臻以後，整個人就跟吃了槍藥似的，整天過來有事沒事的就開始找葉臻的茬，弄得兩個班的人都以為蘭瑟因為凱撒的事遷怒凱撒喜歡的人，和葉臻有仇，刻意針對葉臻。

葉臻既不解釋，也不搭理蘭瑟。

偏偏賀陽和蘭瑟的關係還好，弄得安迪困惑極了，問他：“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葉臻的閨蜜嗎？怎麼看上去和那個欺負葉臻的混蛋關係也挺好的，葉臻還不生氣……”

“蘭瑟呀，他是我發小……” 賀陽沒事幹，自己沒談上戀愛，天天抱著瓜子看他們的好戲。

安迪對他們混亂的關係困惑極了，但無意間看到葉臻不太好看的臉色，又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那怎麼……”

直到有一天，安迪無意中和蘭瑟他們班一個玩得還不錯ALPHA朋友聊起了葉臻今天胃疼的事，蘭瑟耳尖的湊了過來問：“葉臻他怎麼了？”

“還不是你害得，一個ALPHA心眼那麼小，天天因為和凱撒的事遷怒他一個OMEGA鬧得！”安迪有些驚詫蘭瑟會湊過來，仍是想也不想道。

蘭瑟聽了二話沒說就跑了。

過了一會兒，卻拎了一大包東西回來，裡頭有胃藥有各種零食和養胃的東西塞給了安迪，卻道：“麻煩你了，幫我交給葉臻吧。他不要的話，就讓他扔了。”

“怎麼？你這是要道歉？”安迪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把東西拎回了宿舍，交給了葉臻，葉臻聽了他的話，一點兒也不驚訝，直接就接過了東西，對安迪說了聲謝謝，要拿回自己房間。

安迪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哦，你和謝陽，蘭瑟高中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的，其實你們是情侶，之前一直在吵架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終於可以把這錯綜複雜的關係解釋清楚了。

葉臻看著自己手上的一大袋東西，沒有吭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直接拎著東西回了自己房間，就把門關上了。

安迪看著他關上的門，卻直接當成他默認了，同情的看向了賀陽：“小綿羊同學，你也不容易啊，情侶吵架什麼的，你這個雙方共同的朋友夾在中間，真是跟夾心餅似的，幫誰也不是，太不容易了。”

“我也覺得我挺不容易的。”賀陽也很同情自己。

他壓根就不知道這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葉臻和蘭瑟怎麼就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關係發展成這樣了，看葉臻這態度，八成是對蘭瑟那小子也有這個意思……

可是現在——

這輩子，他的奧卡斯叔叔又該怎麼辦呢？

打光棍還是給他換個嬸嬸，這真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的確挺不容易的。”安迪小朋友深以為然：“從開學都吵到現在，都快期中考試了快，不知道他們之前關係，還都以為他倆有仇呢！這仇還是凱撒引起的，不是他倆自帶的……”

賀陽無言以對，覺得自己的心也很累，就回了自己房間打開光腦，打算跟人在遊戲虛擬機器甲場上幹上一場，他不想找陌生人，就直接戳了蘭瑟，給蘭瑟發了條語音訊息約戰，順便打算借著約戰的機會好好和他談談他和葉臻之間的事。

發完消息，賀陽想著蘭瑟沒那麼快回，就放下光腦去做別的事了。

五分鐘後，蘭瑟還是沒有回，賀陽打開光腦才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居然不小心把語音訊息發給許久不曾聯絡過的路西法了。

五分鐘已經過去了，是沒辦法撤回了。

賀陽無奈，只得給路西法又補發了條文字消息：“不好意思發錯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