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零章 理所應當
逝修不是害怕江沐,而是不想和他在這兒打起來,惟公卿太弱,一旦動起手來他根本沒辦法自保。
他可以對付江沐,可門外那麼多官兵,隨便一個就夠惟公卿一嗆。
江沐絕非善茬,若到時他分身無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惟公卿落入江沐的手中。
所以今兒他必須把江沐趕走了。
江沐暫且離開,也是因為這貨棧內的百姓,保護一個人會縛手縛腳,但殺人則容易的多,逝修很容易在這場戰鬥中屠殺整間貨棧,戰火若是蔓延,他帶來的這些士兵,還有城外的百姓都會殃及。
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個休戰只是暫時的,下次見面,就是決定生死。
逝修把惟公卿往牆上一摜,春了站好前他狠狠的摁住了他的肩膀,將本該彈回來的惟公卿牢牢的釘在了上面,「你到底是誰?」
逝修從沒問過惟公卿的身份,他對這個也不關心,可是,這一聲王妃證明了很多事情。
瞞是肯定瞞不住了,江沐來了,逝修隨便找個士兵打聽就能把他的身家背景掰扯的明明白白,惟公卿看著那黝黯上眼瞳,道,‘惟公卿,我是個小侯爺。’
「好,很好。」逝修到現在也不在乎他的身份如何,只是相識以來,他連名字都是假的,逝修冷冷笑著,那笑容裡帶著惟公卿從沒見過的冷漠,比初遇時還要冷漠,「惟九,那些好聽的故事,小侯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為給自己的淫亂找理由,不惜往臉上抹黑,連這種事情都能編的出來。」
惟公卿果小侯爺,他身上自然不可能發生之前他對逝修講述的故事。
什麼被人控制,什麼從小就面對殺戮,什麼為活命不惜犧牲尊嚴,連出來賣的都不如。
這些都是假的。
惟公卿說出這些時神情絕然,明明害怕卻要強顏歡笑。
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不需要任何人説明,他很堅強,也不會求救。
可是他這個堅強,這個無所謂的態度讓逝修很惱火。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他都可以來找自己,他害怕他會保護他,他想要重華的力量他就把他打回原形,乾脆讓他整根吃了。
他不用犧牲任何東西,只要他開口。
可直到最後,惟公卿還是固執的把自己關在那個封閉的空間內。
他看似溫和,實質上那顆心硬的像石頭,他才是最冷漠的人。
逝修為此怒火難消,他厭惡惟公卿這態度,也接受不了他不在的期間惟公卿和重華攪和到了一起,可他憤怒了這麼久的原因不過是個謊言。
除了真的和重華睡了之外,一切都是假的。
虧他還信以為真。
「我最後再幫你一次,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不然我不會對你客氣。」
逝修看他的眼神除了陌生再無其他,連憤怒都已不見。
這次,他徹底失望。
對惟公卿,他放棄了。
最後他幫他擺脫江沐,自此恨斷義絕。
肩頭的壓力不見了,等惟公卿回過神時,他只來得及看到逝修離去的影子。
那傢伙變回了邪靈獸。
而他買給他的衣服,就大咧咧的躺在地上。
惟公卿看著那堆衣服,表情只剩木然。
小黑從角落裡伸出腦袋,所有人都走了它才敢悄悄現身。
無論是江沐還是逝修,他都害怕。
惟公卿木著一張臉,連眼神都一樣木然,可小黑仍能感覺到哀傷。
「主子……」
聽到小黑的聲音,惟公卿衝它伸出手,小黑麻利的跳到了他懷裡,抬著小腦袋看他……
「你怎麼了?」
惟公卿笑著搖頭,「沒事……」
他沒有騙逝修,無論是名字還是過去的一切,只是那時候他還不是小侯爺。
不過,逝修已經不想在聽他解釋了。
揉著小黑的頭髮,惟公卿漠然抬頭。
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反正也就這麼回事兒了,他和逝修在那晚之後就已經不可能了。
只是,這心,還是很不舒服。
他抱著小黑來到大堂,這裡除了那嚇得不輕的夥計,就只剩重華。
重華還站在那裡,見他出來就回了頭。
'你回吧。'只要他在這貨棧,江沐就不會對他動手,重華留與不留都沒有必要,再說他壓根就沒打算參與這件事情。
重華一直不想和大洹皇室扯上關係。
惟公卿說完就抱著小黑回去了。
他不敢離開這裡,一步都不敢踏出去,不管他表現的多淡定,江沐的出現還是讓他膽戰心驚。
如果逝修不幫他,他只有一個選擇。
他死都不會和江沐回去的。
下一次,他不會像小侯爺那麼沒用,他會一刀割掉自己的腦袋,讓他再無生還的可能。
小黑能感覺到惟公卿在發抖,可是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它也不知能如何安慰,它只能安靜的陪著他。
……
這間貨棧被江沐的兵守的水洩不通,化身邪靈獸的逝修出來時,沒人驚訝也沒人阻攔,似乎江沐有所吩咐,他要的只有惟公卿一人。
打開的路很快合攏,逝修懶得再看這地方一眼,直接回了逝府。
他心死了,那凡人再沒辦法左右他的情緒。
憤怒焦躁,什麼都沒了。
逝修這會兒很平靜。
他打算抓緊時間把最後的淬煉完成,這樣他就有能力與重華抗衡,他們的賬還沒算完。
至於江沐,只是舉手之勞,在逝修眼裡,除了重華,沒人是他的對手。
逝修從後門進的,他直接回了房。
寒鐵爐他帶回來了,這門一關逝修就開始淬煉。
……
梅管家這一覺醒來,也沒收到任何消息,打探之後只是聽說貨棧還被官兵圍著,惟公卿下落不明,一直沒人看到他。
不止是惟公卿,連逝修都不見了。
有人看到貨棧裡出來個衣衫華貴的男人,那些士兵對他恭敬有加,看樣子應該是個帶頭的。
那帶頭的和兵說了些什麼,就去了客棧,找茬的一方已經走了,怎麼這倆人還沒動靜?
他們應該不會在重兵把守的貨棧裡卿卿我我吧?
就自患難見真情時間和地點也都不對啊。
梅管家在逝府繞著圈子,這偌大的宅子他快走了一遍,他讓柱子去看了幾次,柱子說他還沒靠近就被趕回來了,貨棧周圍這會兒冷清的很,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梅管家聽了,就更擔心了。
他繞著繞著就來到了惟公卿的臥房前,他正感嘆著,那房門突然開了。
他嚇了一跳,心說那倆人啥時候回來了,可門開了卻沒見人,低頭一看,那大黑狗正用爪子把門甩上。
梅管家不知道逝修的身份。
看到這大黑狗他著實意外了下。
這狗還沒丟啊。
逝修也看到了門口站著的梅管家,他今兒淬煉的並不順利,到這會兒完全沒有進展,逝修乾脆不煉了,打算到外面透透氣。
可這一開門就看到了這煩人的老東西。
逝修不想理他,打算繞路,可是梅管家直挺挺的擋在他面前。
「你又走丟了?」
逝修抬頭看了他眼,從這個角度看,梅管家的臉有些猙獰。
那諷刺的笑容帶著點猥瑣的意味。
「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狗,這次竟然丟了一個多月。」
逝修冷冷的看著他,這老東西是看他今兒心情不好,主動送上來讓他放鬆的吧。
那爪子在地上撓了兩下,可梅管家並沒察覺到危險,嘲笑之後,他嘆了口氣,非但沒躲,還蹲下了。
他想揉逝修的頭,可被那大黑狗一瞪,手又僵在了半空。
「我說,你回來的遲了,你的主子已經不在這裡了。」
梅管家這麼一說,逝修的爪子頓住了。
提到惟公卿,梅管家又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不在了,你卻回了。」他很想感嘆物是人非,可梅管家這聲嘆息之後,就站了起來,「我送你去找你主子吧。」
他指著門口方向,示意逝修跟上,逝修這會兒也回過神,他看了他一眼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見這愚鈍的大黑狗無法理解他的意思,梅管家一把就薅住了他脖子上的毛,逝修哪被人這麼對待過,一時間驚愕的連發火都忘記了。
梅管家薅著他往外走,逝修下意識的跟上了他的速度。
「你這大黑狗,你的主子都不在了,你留在這裡又有何用,我送你去找他。」梅管家一路走著,還一路喋喋不休的嘮叨著,「那地方我可能現在進不去,不過你是條狗,那些兵應該不會把你怎樣,對了,主子把你的崽子抱去了,這下你們可以團圓了。現在主子一個人在外面,你就不要到處走免得又不知道丟到哪去了,等著我家爺脾氣順當過來了,再把你們接回來,現在你就陪著他吧,不然他一個人該寂寞了。」
梅管家這話逝修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兒,就有種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他也不像是把他送到貨棧,而是送到黃泉路上去給惟公卿作伴一樣。
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跟著梅管家到了貨棧門口。
看到那些兵,逝修毛都嗆了起來。
他白天才從這裡走的,他現在回來幹啥?!
再看那梅管家,一副感慨的模樣,感受到他的視線還給他回了個不要太感謝我的眼神。
逝修真恨不得一爪子拍死他。
可在他動手之前,一股強大的邪氣從頭頂罩來,逝修抬頭看天,原本皓月當空,而這會兒烏雲迅速瀰漫,整個天空眨眼之間被一層黑暗籠罩。
大地的光亮迅速消失,最後只剩一片漆黑。
這光亮讓人心生不安,那些士兵訓練有素,雖然沒有自亂陣腳但也是握緊武器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逝修的眼裡透出危險的光,而這時候,梅管家一聲尖叫抱住他的脖子……
「大黑你說這是怎麼了啊?!」
逝修的崽子惟公卿叫小黑,那他懷裡的這個理所當然的是大黑。
逝修冷冷的看著梅管家緊貼著自己的身體,他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了凡人這又酸又臭的肉味兒,比起惟公卿,梅管家這塊肉現在就是餿了。
逝修覺得,他應該先把梅管家解決了,免得他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