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然而,話說到這裡,她的臉忽然扭曲了,雙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瞬間扼住了自己的喉嚨!瘋女人捂著喉嚨在地上滾來滾去,發出淒慘的叫聲,直到霍銘洋衝過去將她的手掰開,她才翻著白眼穿過了一口氣來,人卻已經陷入了半昏迷。
“這個瘋女人,居然敢如此不敬!”聖心居士卻憤怒起來,衝過去將她拖到了門外的走廊上,然而就在同一時刻,一個人從樓梯上衝了上來,歡呼。
“果然,你說對了……我們現在可能正處在沙漏的瓶頸處!一個前所未有的超級‘場’內部!”錢從皋揮舞著雙手,兩眼放光地衝上樓來,對著霍銘洋大叫,“你真的可能是對的!我的天啊,你是個天才!你幫我實現了人類物理學上歷史上最大的突破!”他一把抓住了霍銘洋,大叫大喊,狂喜不已,看得聖心居士愣住。
“我剛剛把那個新發現寫了下來,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樣就算我們死在這裡日後也會有人發現它。”錢從皋認真地說,“對了,我還在裡面特別提到了你的貢獻!如果後人發現了這個偉大的理論,你的名字也會被銘刻在上面!”
“……”霍銘洋看著狂熱的科學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科學物理什麼的,我都不懂。我只是去過另一個世界的人而已,所以能想到一些正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我還真想去沙漏那邊看看,”錢從皋喃喃,眼裡露出了作為科學家的狂熱表情,“真的,如果你能帶我去另一個世界的話,就好了。”
“呵。”霍銘洋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忽然間,他們清晰地聽到了外面傳來了敲打聲,就在一牆之隔的某處——他們被困在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任何來自外界的聲音,一切聲音、物質都被隔離了。
錢從皋一時間以為是幻覺,渾身一個激靈地站了起來。而霍銘洋的反應比他快上許多,一個箭步便衝了過去,準確地走到了一堵牆邊——這堵牆的旁邊就是一扇窗,隔著玻璃,他看到有一對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從裝束上看,他們不是政府派出的搜救人員,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雨衣,雨衣領口上別著一個銀色的徽章。更奇特的是,他們身後居然還帶著一台儀器,正一幢一幢地掃瞄附近的建築。
“天啊……那是熱成像儀!”錢從皋叫了起來,激動不已,“他們,他們居然帶來了那麼先進的設備?我都以為政府放棄我們了!”
霍銘洋沒有回答,他看到那些男人衣領上的徽章,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不,那不是什麼政府的搜救隊,分明是霍氏集團的人!兩個月了,他的父親居然還在不遺餘力地尋找著他,從未曾放棄!那一刻,他的心裡出現了微小的裂痕,堅冰似的在慢慢融化。
“啪,”又是一聲輕微的響聲,一道紅光從儀器裡射出,落在這一棟建築的外壁上。他們看到那些黑衣男人皺著眉頭觀測和議論,紛紛搖頭,顯然熱成像儀裡並未出現他們所需要的結果。
“我們在這裡……就在這裡啊!”錢從皋忍不住又大叫了起來。此刻,他離那些人只不過兩三米遠,然而那些人卻顯然看不到玻璃窗背後在拚命呼叫揮手的人影。
“這兒已經是最後一個區域了,還是什麼都沒有。霍先生一定很失望。”領隊的是烏老大,連日的暴雨已經讓他早就關了燒烤店,專心地投入了搜索。此刻,他在暴雨中擦著臉上的水,咬著牙:“該死的賊老天!”
“這裡的一切實在是古怪……兄弟們是不是也該撤出S城先啊?”旁邊另一個人低聲,抬頭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無緣無故出現那麼大的天坑,又連著下了幾個月的雨,簡直像是……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一樣。”
“滾你丫的!”烏老大罵了一句,“大少爺沒找到,霍老大是不會離開這裡的。你難道想脫離組織一個人跑路?”那個人立刻不吱聲了。
“好了,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差不多把整個S城都搜索了一遍了,找不到人那也沒辦法,”烏老大嘆了口氣,將雨帽往上提了提,“走吧,也就只能這樣回去交差——希望老大不要一怒之下把我們給廢了。”
一行黑衣人拖著沉重的儀器,在大雨裡轉過了身離開。“咦?”其中一人忽然失聲,“那是什麼?”
所有人一起回頭。大雨如注之中,那個人指著青山精神病醫院A樓的某個窗戶,喃喃:“剛才……剛才我好像看到這個窗口後有光!”
“有光?”烏老大忽然來了精神,“你確定?”
“應該是的。不是閃電,的確是有光一閃!”那個人道,眼神堅定地點頭,“對的,我用人頭擔保,那扇窗戶後有光!”
“那好!我們就進去看看!”
當那一行去而復返的人指著某個地方相互議論著什麼的時候,廢墟裡的錢從皋停止了呼救,眼裡亮起了光,失聲:“太好了!他們終於發現我們了!有光是那個小姑娘的房間——她身體裡在發光,對吧?”
“你錯了,”霍銘洋搖頭,冷冷,“微藍所在的房間是朝著天坑的,他們站在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她所在的窗戶,一定也是錯覺罷了。”
“啊?”錢從皋一下子洩了氣,坐到了地上,抬起頭,看向樓上那個散發著微光的房間,忽然道,“可是除了那間房,這裡不可能還有光啊……”
霍銘洋臉色也是凝重,似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那個女孩,她、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錢從皋看向樓上,喃喃,“我以前看過很多超能力者的資料,但十有八九都是騙子和神棍——但這一次太不可思議了……她、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霍銘洋開口說了一個字,忽地摀住了耳朵,有些痛苦地埋下了頭。
“你怎麼了?”錢從皋大驚。
“聽到我說話了麼?孩子,回答我。”
“我知道你想要找到我,而我也在尋找你。為什麼你不回答我呢?”恍惚中,來自白之月的呼喚又響起來了,竟然一日比一日清晰和接近。那個聲音引來了諸多的幻象。蒼黃虛無的天地裡,一個女人的剪影又慢慢浮現了,溫柔而悲哀地凝望著他,還是一個孩子的他拚命地想回到她的身邊,然而一股力量卻將他推開,去往另一個世界。
“媽媽!”他捂著頭,痛苦地脫口低呼。
“怎麼了?”錢從皋詫異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