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我說蠻狐,這還用得著問嘛?侗老擺明是活膩了,給咱送命來了。"狼頭譏諷相和。
對他們的無禮,若問毫無阻攔之意,只是一臉更加莫測的神情,目光犀利地盯著皇北霜。他不明白,為何只要看見她,他的內心就有一種無法控制的騷動,令他焦急、狂熱。
"若問,放人吧!對你來說,這只是多餘的劫掠,那些珠寶和食物,我都可以不要!" 皇北霜和他對視,說完兩人沉默了很久。
"你不會以為這麼點人就想逼我退步吧!不要以為只有你有灰炮,我這邊的可要大得多!"他退開身,幾排炮管對著前方。侗巴赫一行人頓時一震。
"若問,你瞧我現在一個人在這裡,你猜擎雲會在哪裡呢?"皇北霜盡力保持著鎮定,不露出一絲懼色。
"什麼意思?我知道這老傢伙不止只這麼點人,你們在這引我視線,莫不是流了一撥人搞伏擊吧!"若問雖這樣說,卻也並無動搖。
正在僵持之下,落鷹的一個手下來給若問報信,若問貼耳一聽,面色沉了下來,"果然!"他抬頭看著皇北霜,"居然找得到我們的糧倉,還搞了百來個人一人一包炸藥坐在裡面,當客麼!"
皇北霜咬牙回道:"你說的對!你們人多,咱們對半轟,怕是全搭上了也贏不了。可是,你們總要吃飯吧!你們玩命殺人擄貨,不就是為這個嗎?我要的不多,你們也犯不著陪本。"
若問看了看皇北霜,嘴角微微扯動一下,"誠象,去把還活著的俘虜都帶過來。"然後又對旁邊的蠻狐點頭示意。
聞言,皇北霜稍稍舒了口氣,心裡暗自壓驚,直盼著別再出什麼岔子!
"說說看,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糧倉在哪?"若問十分悠哉地問道。
"在你的房間裡,我看到掛在牆上的地圖……"皇北霜說。
"厲害!那種情況下你還注意到這些。表現不錯!"若問笑起來,這時候,厄娜泣的俘虜都出來了,已被折磨得消瘦無比,一個個精神萎靡地站在兩隊人馬的中間。
"怎麼只剩下這些?"皇北霜勃然大怒,無法控制地對著若問大吼。
"當然只剩這些!"若問狂笑起來,"來得再晚一點,就連這些也不剩!"
皇北霜悲痛無比地看著族人,侍衛還有十人,婢女還有三人,全都被折磨得幾乎崩潰。一百五十人!一百五十人!如今,只落得如此地步。
"放人!"她十指緊扣,關節喀喀做響。
若問無趣地聳聳肩膀表示同意,十三人顛簸地朝皇北霜走去。
"姑娘,姑娘,你的人回來了,我的人可還在裡面!"侗巴赫趕緊推了推皇北霜,這種假象的平靜,他不知還會撐多久。
皇北霜卻不理他,只是憤怒地看著若問,兩眼崩射出光芒,"若問你真不是人!你是瘋子!你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瘋子!你喪心病狂!朵再嬤嬤在哪?把她交出來!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壓住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小娘們可別得寸進尺,把咱首領惹毛,誰也沒有好果子吃!"狼頭得意地上前接茬。
這時,蠻狐和落鷹回來了,站到若問旁邊點點頭。若問一笑,闊步上前。
"兄弟們!今天咱們可讓人給看扁了,人家帶著區區幾百人就敢來挑寨子要人。你們甘不甘心?你們服不服氣?"他的聲音魄力十足,只見不服的唏噓聲如海似浪,氣勢洶湧地向侗巴赫一干壓了過來。
"侗巴赫你聽著,糧倉裡的東西老子不要了,餓不死!我若問不拿真兄弟的命玩,現在我的人已經全移出來了,你們愛炸什麼就炸個夠,炸完了,晚輩我也會好好孝敬孝敬您!"他威風八方地站在最前面,凶狠無比,像發怒的獅子,兩眼炯炯發光。
侗巴赫這邊幾百人,早嚇得快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沒轉身就跑已是難得。
"兄弟們,給老子圍上去,一粒沙子也別漏了!"若問抽出腰間彎刀,幾千人層層呼應。看來先前他的平靜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調出自己的人馬,如今,大有不滅此敵,不收其利的架勢!
然而,這仍舊沒有使皇北霜驚慌,她眼中泛著放手一搏的光芒。
"若問,擎雲他不在這裡,但他也不在你以為的糧倉裡,你猜,他現在在哪?"她無所畏懼地開口。
若問聞言驚覺事有蹊蹺,大手一揮,眾人退後一步。"你的目的原來不是糧倉?"他沉聲問道。
"死風區!你們很會選地方紮寨嘛!"皇北霜冷笑一聲。
而若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松沙面積十里,新月型移動半固定沙丘,乍一看,還以為這峰地只高得3、4來丈,人畜無害。"皇北霜往前一步,"當然,那也是在它後面的沙坨還在的情況下,你說,要是我們把它給炸了,會怎麼樣?"
皇北霜一字一句地說,聲音裡帶著決絕和嘲弄,手上拿著一個約莫是用來打暗號的火趄左右擺弄著。
"這裡馬上就會變成一個落差高達數百丈的流沙坑,我們會死,你也會!"若問眯起眼看著她。"你想同歸於盡?"
他心中十分驚訝於她對沙漠地形的瞭解,想他也是用了不少障眼法掩藏了這死風區的秘密,他們在此駐紮了將近三個月,從未有人發現任何破綻,可現在,卻教她三言兩語道破。
"可以不同歸於盡的!只要你把朵再還給我,還有糧倉裡的那些土匪。"
皇北霜看著他。對她而言,這便是最後一搏,是生是死,再不由她。
若問沉默了一會兒,雙眼一聚,似乎也有了決定。
"你的名字是……"他問。
"皇北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