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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第157章
二十八

  何況,這樣的羞辱完全不在點子上,我也完全不必和這樣一群古代女人一般見識,於是好整以暇地跪直了身子,靜聽下文。

  “我知道,皇上自幼就是個冷人兒,你們都怕他,更從不敢勸著他什麼,但現在皇上已經登基,家事也即國事,須得把後宮事務管起來,以分皇上國事繁忙之憂。那拉氏,雖然現在後宮妃嬪尚未正式冊封,但你當年是聖祖爺指的,登了咱愛新覺羅家玉牒的福晉,現在自然是皇后了,皇上政務辛苦,沒有妥帖的人照顧也不像樣,我看……年氏也一道吧,你們兩個搬到養心殿後殿去住,那邊兒東西偏殿住著又近,正好服侍皇上。”

  “啊……喳!”那拉氏大喜過望,連忙拉了一個女子給太后磕頭。

  “只是……”磕完頭,那拉氏又假意為難地低聲道,“那西暖閣,現在住著人了……”

  “顧嬤嬤,你替我問問她,她怎麼進的宮,進宮之後住在哪兒?”太后說。

  顧嬤嬤得了令,走到我面前,我不等她說話,平靜地答道:“回太后話,臣妾赫舍裡氏,是隨十四爺,從西寧回京的,回京後,李公公在潞河驛將臣妾接進宮,一直住養心殿後殿西暖閣。”

  “那皇上呢?”太后立刻追問,怒氣隱隱。

  “皇上……也住西暖閣。”

  “你聽聽,你們聽聽……”太后氣喘起來,聲音也微微發抖,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老佛爺您彆氣,您剛才說的可不是?那般下作狐媚子,哪知道什麼廉恥啊?老佛爺可犯不著為這個氣壞身子。”那拉氏連忙端茶捶背,一邊揚聲道:“容珍,你來說。”

  “是,太后,皇后娘娘。”容珍一直隨我跪在後面,聽見叫她,口齒清脆地說道,“凌主子進宮之前,皇上就命奴才們收拾好了西暖閣,凌主子進宮以來,一直住在西暖閣……夜夜侍寢。”

  太后顯然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喝了一口茶才怒道:“什麼主子?什麼人都叫得主子的嗎?你這奴才在宮裡當差也這麼沒上沒下?有我在呢,誰還是主子?!”

  “是!奴才也是不敢違皇上之命……”容珍連連磕頭。

  那拉氏也“感嘆”道:“這麼不知羞的女子當真罕見,可憐十四爺,居然還唸唸不忘……”

  這下煽風點火了,太后把茶盞往炕桌上重重一放,茶盞都抖得叮噹亂響。

  也不知會怎樣處置我?正在等待,卻“說曹操,曹操到”,十四爺胤禵,應該是“允”禵,突然怒氣衝衝地直闖了進來,還在門外就叫道:“額娘!他又動手了!九哥也要被流放了!額娘!下一個就是我了!”

  紗幕後面的後宮女眷嚇得一聲驚呼,紛紛迴避,只有那拉氏尷尬地行禮小聲道:“十四叔。”然後也避之不及地躲到炕側一道小門裡面去了。

  允禵並不停下來向太后行禮,也沒理睬皇后,更沒注意到跪在一邊的我,站在太後面前揮著手大聲道:“您老人家看看,皇阿瑪屍骨未寒,他就對我們兄弟下手了!十哥和三哥家的老大去了喀爾喀蒙古,他今天要九哥去西寧!接下來是誰?我、八哥!不但我們兄弟,連我們兄弟的門人都已經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您出去聽聽,現在就是街頭小民,說起他繼位當夜突然鎖拿數十官員,連家人數千都直接流放往打牲烏拉的慘狀,是些什麼好話兒?額娘!您還不說句公道話兒嗎?”

  情勢突然,連我都不禁抬頭看著這一幕,允禵掀起了所有的簾子,太后原本就在生氣,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嚷嚷,臉都白了,扶著炕桌,一手撫心,被小宮女在背後捶了一陣,才顫巍巍問一句:“這可當真嗎?”

  “這還有假?今兒朝會上所有官員都聽見了的,現在不知道在下面怎麼議論呢!他要九哥去西寧!還讓年羹堯那個狗奴才看起來!要殺要剮,也不能這麼折辱人哪!額娘!您如今是太后了,您說句話兒!我是不會由得他折辱的!要有那麼一天,皇阿瑪還在乾清宮呢,我鑽進去隨皇阿瑪入地宮,找皇阿瑪問個清楚!”

  太后畢竟年紀大了,哪經得起一個大男人在耳邊這麼吼?瞪著眼,苦著臉,手指捏緊了炕桌邊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圍宮女太監顯然也是看慣了這種場景,乖乖縮在各個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我突然覺得有些看不過眼,頭腦一熱,忍不住說道:“十四爺,沒瞧見太后老佛爺身子不適嗎?這麼嚷嚷驚嚇了老佛爺,您就忍心好過?老佛爺要是有個病了痛了的,您還能找誰訴苦去啊?”

  我一開口,四周突然安靜無比,後面傳來後宮女眷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宮人們更是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允禵轉身發現是我,呆了眼看了幾秒鐘,像是一時不知該怒呢還是該把我怎麼樣。

  反正今天怎樣都是逃不過的,豁出去了,我把心一橫,也跪直了盯著他。

  允禵眼珠一轉,背著太后的臉上飛快掠過一個冷笑,突然俯身抓我的腳,口中道:“凌兒!你怎麼跪在這裡?腳上的傷怎麼辦,還不快起來?”

  我本是跪著的,被他一拽腳,就坐在地上了,他也蹲下身一手扶著我,還真的演起戲來,惟妙惟肖:“凌兒!四哥連養心殿都不讓我進,我知道你被他關在那裡,卻只能乾著急!他有沒有為難你?腳上的傷有人照料嗎?”

  又是捏我的腳踝,又是上下打量我,真得不能再真了,那麼幾年也沒看出來,他居然是個天才演員,我咬牙瞪著他,連反抗都忘了。

  “凌兒,我求過太后幫我帶你出來,她老人家一直不答應我,現在老佛爺跟前,你說,在西寧時,是不是我每天親手為你包紮腳上的傷,是不是我親手為你搽藥酒按摩接骨?你說呀!”

  “……是。”還能說什麼呢?

  後宮女眷們突然有誰竊笑了一聲,立刻引起一陣嗡嗡的議論。

  他越發得了理,又向太后說道:“額娘,四哥他今天又下令捉拿了一批官員,您知道誰也在裡頭嗎?他要抄了江寧織造曹家,就是皇阿瑪當年的孫嬤嬤家!曹寅曾隨皇阿瑪馳騁沙場,那是咱皇阿瑪的老家奴了,咱們兄弟自幼是曹寅看著長大的呀!他說曹家虧欠庫銀,誰不知道那都是皇阿瑪幾次南巡花掉的?可憐曹家全族,自隨咱大清祖龍入關以來,世代兢兢業業,輔佐咱大清江山,從未有過大的不是,就讓他這麼說抄就抄,全族傾覆了!老臣們人人自危,無不寒心哪!額娘您說說,皇阿瑪在乾清宮他能睡得安穩嗎?”

  他這又演起了悲情戲,但其中的實情不容忽視——曹家自不用說,那位康熙皇帝的孫嬤嬤,也不是一般的乳母,而是康熙幼時教禮儀規矩的嬤嬤,相當於幼兒園啟蒙老師。由於皇阿哥一生下來就要抱離母親身邊,這種教引嬤嬤相當於半個母親的角色,對康熙的影響和感情當然非同小可。康熙親政以後,孫嬤嬤的丈夫曹璽在織造任上去世了,他就讓孫嬤嬤的兒子曹寅繼續擔任這一美差,曹寅死後他又任命孫嬤嬤的孫子曹顒再任織造,曹顒死了,孫嬤嬤還在世,康熙竟又破例讓她的一位侄孫過繼到曹寅名下,還當織造!所謂赫赫揚揚上百載的望族,就是這樣了。出於對《紅樓夢》的興趣,這段公案早就爛熟於心,今天乍一聽到真的發生了,我也和殿內眾人一樣,暫時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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