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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豔后》第95章
九五

  我摸摸它,把它放下,但是只是眨眼的功夫,它就纏到了我手上,纏的特別緊特別緊。

  我想它是不是想報復我把它丟下,因此想把自己勒進我的皮肉裡去。

  我讓伊莫頓替我找了兩身男裝,我的個子不算短,所以稍瘦些的男式袍子我可以穿得上,然後我想把頭髮削短,可是我身邊的兩個男人死活不同意。伊莫頓說事情並沒有危險到那一步,烏納斯說比泰多人有留髮的習慣,他們還會在頭髮裡藏小刀,所以我的頭髮也可以只綁起來而不用剪掉。

  然後剩下的時間我們挖了個地窖,這個很有必要。因為剛挖好坑,做了隱蔽,又一次巡查又光臨了。

  我和烏納斯一起坐在地窖裡,地窖的底和四壁都用石板撐住,並不覺得潮濕,也不覺得有特別大的泥腥味。我們聽著那些人進來,搜查,然後又離開。

  還有食物的問題,因為伊莫頓自己住這個在神殿後面的院子,原來自己不開伙,但是別人只送一份食物,我們卻有三個人,顯然是不夠的。於是烏納斯每天出去,買或是偷點食物,我向他討教關於劍術的實戰經驗,我的實戰是遠遠不夠的,和他這種滿身是刀殺人不眨眼的專業人士比我就是業餘中的業餘,這種經驗不是在深宮中過的好日子就可以學到的,我要學的東西,真的有很多。

  比如,伊莫頓和烏納斯都能做食物,味道還不錯,而我,雖然這幾年頓頓都吃好的,可是十指真的是從未沾過一滴陽春水。真讓我下一次廚,我能做出什麼來真的很難說。那個老男人當時是教了我一些如何在野外生存的知識,可是知道和實踐是兩碼事。

  想到老男人,難免就會想到那時候的另一個人。

  化名叫路卡的伊茲密。

  那時候他看起來……還是個玉樹似的少年。

  現在,外表還是玉樹,不過是一顆芯子已經黑掉爛掉的玉樹。

  那個和我一起吃烤肉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烏納斯告訴我,他的反應已經成了本能,刀刃接近的時候,連汗毛都會豎起來。對殺機的判斷,對攻擊的敏感……

  我想這些我真的需要磨煉,以前我太依賴小金了。

  烏納斯有幾次夜間悄悄潛出去,但是我想如果他的目標是再殺一次伊茲密,那麼這個任務現階段是不可能完成的,伊莫頓也是這樣勸他,告訴他現在我們還是身置險地,就算能殺了他,三個人恐怕也就一起暴露了。

  烏納斯比原來更沉默了,整天擦拭他的刃首和劍。

  比泰多王城仍然是徹底的被封鎖著,比泰多王和王子都重傷不起,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炎症是可以要命的。沒有人能進來,也沒有人能出去。那些兵丁還是挨家在搜索刺客,但是一回比一回更像例行公事。

  夜間我醒了過來,伊莫頓把床讓了給我,他和烏納斯都在外間打地鋪。

  我覺得身上有點冷,汗涔涔的。

  伊莫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怎麼了?”

  我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沒什麼……我做了個惡夢。”

  他沉默了一下:“要喝水嗎?”

  “不用了。”我想了想:“你能不能……”

  我的要求還沒有說出來,已經聽到人起身的動靜,拿著氈子和枕頭進來,鋪在我的床前。

  我抱著毯子看著他,他低聲說:“我在這裡陪你,睡吧,不用怕。”

  我點點頭,重又躺下。

  伊莫頓在黑暗中輕聲唸誦詩歌……

  尼羅河,生命之河……

  從起點,流淌至永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扣人心弦的磁性,像是迴旋的夜風,也像是……

  像是尼羅河水緩緩流淌的聲音,讓人心中莫名的寧定沉醉。

  我不知道他一直念了多久,我只記得,似乎那溫暖和緩的聲音,一直沒有消失。

  一直都在,讓我踏實而安心。

  第二天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伊莫頓的故佈疑陣終於起了作用。不是我說,這個故佈疑陣也需要點本事,不能太明顯,會讓人質疑。當然,太淺顯了,又不大容易讓人發現。伊莫頓花了這麼幾天的功夫,還有埃及那邊潛來的探子一起齊心合力,終於比泰多人撤了出城的戒嚴令。但是海禁仍在。

  我終於可以離開。

  88

  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是這樣的,沒那麼簡單。

  關卡開了,但是,烏納斯打探回來的結果是,一切想要出城的人,檢查都嚴格得要命,就算一隻小老鼠偷偷越關也不大可能,甚至有個人運的豆子,被整個兒倒了出來,然後看看空袋子,再讓人把豆子裝回去。

  後來,很久以後,有人問我,當時怎麼從比泰多城中逃脫的,因為那差不多是我作為女王的一生中,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機,我笑笑,沒說話。

  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回憶……實在不美好。

  伊莫頓在比泰多神殿裡找了一張圖。

  下水道通路圖。

  埃及的大城也有地下水道,只是,並不發達,畢竟埃及是個沙漠城市,王宮雖然需要排水,可是量不多,比泰多的王城也有,而且有條道通向城外。

  下水道裡會有什麼?

  有……你所能想到的一切。

  我這輩子也不想再回憶我怎麼象隻老鼠一樣鑽進下水道,烏納斯陪著我,伊莫頓不能和我們一起,他可以堂堂正正地離開。

  我和烏納斯像兩隻老鼠,不過比我們身邊其他的老鼠,那體型還是要大多了。那些老鼠可能終生生活在黑暗中,不見光。但是我們用來照亮的那一點光,映亮它們的牙和眼,為什麼這麼灰黑黯淡的老鼠,會有那麼亮的牙和眼呢?

  我不懷疑這些老鼠什麼都吃,說不定它們也想嘗嘗我們身上的肉是什麼味道的。但是小金抬起頭來,噝噝地吐著信子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那些老鼠頃刻間跑了個無影無蹤。

  老鼠怕蛇,我都忘了。

  烏納斯拿他的刀子砍斷下水道的柵欄,我的臉上蒙著布,緊緊蓋著鼻子,但那也沒有用,這些臭味似乎從你身體的每個毛孔滲進來,臭得可以把熏透。

  出了下水道,我們趁著天黑遠遠地離開那座城。

  與伊莫頓匯合後做的第一件事,找了條河,跳進河裡把自己從頭到腳刷了一遍。

  可是,無論我怎麼洗,我都覺得我的身上還留著那股腐臭味。我的皮膚上,頭髮裡,甚至呼吸裡,我喝水,水聞起來也是臭的,喝起來是一股酸苦味。我吃肉,肉根本就是一股腐爛的味道,我整整三天也沒有吃下什麼東西,水也是硬灌下肚的。直到伊莫頓從過路商人那裡買了一大瓶香料,我把自己從頭到腳擦了個遍,剩下的部分如果不是伊莫頓攔著我都恨不得喝下肚去。

  於是那股腐臭味道,暫時是聞不到了。

  可是,我永遠也不能忘記,黑暗的水道,穿行在腳面上的嘰嘰叫的老鼠,腐爛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全都堆在身上,一直到胸口,下巴……一直沒頂。

  這個情景,常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我想它會跟著我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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