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宋映白見黎臻嘴角噙著冷笑,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不禁道:“這兩個問題有什麼聯繫嗎?”
黎臻直接上前拽住宋映白的衣袖,將他扯到一旁,瞅著那兩個女子,“她倆就是所謂的瘦馬,被人牙子從小買來培養,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專門賣到富裕人家做妾和青樓楚館做紅牌,說不定她倆是裴懷珹從別人那裏奪來的,到時候人家原主人上門討要,你說是誰給誰戴綠帽子?”
黎臻不管不顧的亂說一通,總算把為什麼問瘦馬和綠帽子這兩個問題的原因給圓上了。
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首先想到自己帽子的顏色,宋映白道:“這個不用擔心,我是不會收下她們的。”
“……為什麼?”黎臻謹慎的問,是不是宋映白對女人也不感興趣了?
宋映白皺眉,“我是大活人,又不是動物,哪能說人家送女人我就收用。”
沒有感情基礎就上床,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黎臻見他態度堅決,鬆了一口氣,不過,還不能徹底放心,必須乘勝追擊,把這兩個瘦馬徹底解決,“沒錯,我也覺得這種事特別過分,你壓根就不是這種人!裴懷珹簡直有病!”
宋映白知道哥哥是好心,看來他對他跟黎臻的關係,還沒徹底放心,“……罵他也沒用,誰讓我不知道瘦馬是什麼,貿然收下了呢。”
黎臻認真的道:“依我看,裴懷珹可能想害死你。”
“何出此言?”
“你忘記了,你名義上還在孝期,孝期收用瘦馬淫樂,這要是被人告發,你吃不了兜著走。”黎臻嚴肅的道:“弄不好,裴懷珹前腳給你送瘦馬,後腳就派人告發你。免職還是好的,小心掉腦袋。”
黎臻故意把事情說的很嚴重,使勁嚇唬宋映白。雖然孝期需要守三年不假,但只要不明目張膽的婚娶或者弄出孩子,像他們這種武官,尤其還是錦衣衛,在家睡個把女人,沒人那麼閑去告發的。
宋映白雖然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嚴重,但一想到自己有很多事情的確不如黎臻知道的多,選擇相信他,“看來從安全考慮,這兩個人也不能留,可是,也不能送回去吧。”
黎臻提議,“那就送給周瑄,上次驅逐楊小姐身上妖魔,他幫了我一個小忙,你不介意我借花獻佛吧。”
宋映白有點猶豫,“問題是,他願意嗎?這倆女子願意嗎?”
“放心吧,對周瑄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至於這兩個女人……”黎臻瞅向她倆。
就裴懷珹那種陰暗的性格,如果是為了誠心噁心他跟宋映白,他大概能想出他會做出什麼。
八成教唆這兩個女人晚上投懷送抱,就算不成,也能氣得他肝疼,說不定還會跟宋映白大吵一架搬出宋家。
兩個女子發現黎臻在她們,馬上含淚道:“我們真的不能回去,求求您留我們在府裏罷,做牛做馬都可以。”
黎臻對宋映白道:“你別聽她們的,她們自小就被調教做取樂之用,除了討好男人,什麼都不會。周瑄這人雖然不著調,但人不壞,對她們來說,也算是好歸宿。”
宋映白想了想,“那就聽你的吧。明天把周瑄叫來。”
“夜長夢多,我現在就派人把他叫來,立刻領走她們。”
兩個女子一聽,頓時急了,“裴大人吩咐了,叫我們伺候宋大人,如果我們姐妹離開……”
黎臻不想多費口舌,“給你們找地方還挑三揀四,不行就把你們送還給裴懷珹!”
她們便不敢多言,只互相遞了一個眼神,這可怎麼辦呀,本來裴大人吩咐入到宋府的當夜就投懷送抱的,可現在竟然連住下的機會都不給她們。
黎臻一瞧她們的表現,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裴懷珹那個混賬!
黎臻叫宋映白稍後,他自己出去找下人,讓他們去叫周瑄,等吩咐完回來,對宋映白道:“總之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來解決。”
宋映白跟周瑄不熟,“確實你跟他說比較合適。”
“對了,我腰帶壞了……”黎臻指了指腰間的鈒花帶,“你給我補補吧,要不然明天沒用的。家裏倒是有,可我不方便回去拿。”
鈒花帶就是鑲嵌了鏤空雕刻的金銀紋路的腰帶,是三品官才能戴的。
宋映白反復看了看,“我哪兒會補啊,這樣吧,我看看家裏有沒有,給你找一條換的。”大伯身為戶部侍郎就是正三品,他的遺物裏一定有腰帶,想給黎臻找出來頂一陣子再說。
黎臻笑著點點頭,“行。”
不管裴懷珹安的什麼心,但他如今跟宋映白關係就是這般要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宋映白想了想,“那我去給你找腰帶吧,一會周瑄來了,你跟他說吧。”
黎臻頷首,一臉笑容的目送走了宋映白,等人一走,他就把門關好,冷下臉看這兩個女子,“說吧,裴懷珹讓你們今晚幹什麼?”
“沒、沒什麼呀,就是讓好好伺候宋大人。”
“那好,你們也別想跟著成寧侯的公子過日子了,先進教坊司吧,我明天就把你們倆個歸到賤籍去。”黎臻冷聲道。
她倆咬緊嘴唇,好一會才道:“其實,也沒吩咐什麼,就是讓我們使出渾身解數引宋大人成人。就算做不到,也要讓旁人以為他做到了,只是這樣而已。”
前面一句沒什麼,她們就是取悅男子用的,但後一句問題就大了,什麼叫做也要讓旁人以為他做到了。
那個旁人指的就是他黎臻吧。
黎臻淡淡的道:“你們還算老實。”丟下這句轉身出去了,站在廊下很是窩火。
等周瑄到的時候,他還陰沉著一張臉,弄得周瑄以為黎臻要跟他尋仇,“幹嘛啊,不是叫我來打我一頓吧。”
“好事。”黎臻把周瑄領進門,對他道:“這兩個女子送你了,原是別人孝敬的,但是宋映白有孝在身,不能收,所以你可以領走。”
周瑄自打扔了魚骨,也沒許過願,有些擔心的道:“竟然有這種好事?不是什麼坑吧。”
“我要是挖坑給你跳的話,會這麼明顯嗎?”
“倒也是。”周瑄被說服了,“……那我就領走了?”
黎臻頷首,“趕緊吧,天不早了。”
貴族官員之間互送女寵男寵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稀鬆平常。
兩個女子見周瑄年輕瀟灑,相貌堂堂,又被稱為成寧侯公子,不由得心動,跟他走,總比被轉手賣給哪個糟老頭子做玩物強多了。
黎臻見他們三人互相眉目傳情,便催促道:“願意看回去看,趕緊走。”
等把他們三人驅趕走了,他興致衝衝的去找宋映白。
宋映白跟丫鬟正在伯父的舊居裏翻箱倒櫃,見黎臻來了,道:“你等一會,有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放在哪個箱子裏了。”
黎臻覺得這種情景特別有夫妻的感覺,“……周瑄把人帶走了,我看她倆挺高興的,總比伺候糟老頭子強。”
他不收,又不能送給去,給周瑄算是比較好的處置辦法,“啊,找到了。”
宋映白打從箱子裏摸出一條鈒花帶來。
黎臻打算趁機占點便宜,正絞盡腦汁的想怎麼才能誘使宋映白給自己系腰帶,卻見宋映白手一甩,直接把腰帶拋給了他,“給你,看看合不合適。”
動作簡單粗暴,腰帶直接落到了黎臻懷裏,他不禁一歎,唉,如果你喜歡我,肯定不會這樣的。
可是,你什麼時候能喜歡我呢。
宋映白伸了個懶腰,見黎臻拿著腰帶,臉上寫著不高興三個字,“怎麼了,不能用嗎?”
“沒事,能用,咱們去吃飯吧。”
黎臻看著他,心想,算了,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現在能跟他在一起就很滿足了。
——
早晨,敬國公府,下人們打開角門,拿著工具出來,像每天一樣灑掃臺階。
最先出來的管事,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端端正正擺放在臺階上的信封。
他拾起來,上面寫著:國公親啟四個字。
他左右看了看,胡同內,別人說,連條狗的影子都沒有。
他不敢耽擱,趕緊把這信封交給管家,管家片刻不停留的把信封遞到了老國公手上。
“親啟?”一般這種來歷不明的信件,多是告密用的。
敬國公心想,他孫子黎臻就是做錦衣衛這行的,還有什麼秘密是需要從外人那裏獲知的呢。
他滿腹狐疑的拆開了信封,抽出一張疊好的紙,他抖落開,漫不經心的略略掃看。
隨著讀取的深入,他的眼睛越瞪越圓,看到最後,拍案而起,“一派胡言!”接著,將信紙撕得粉碎。
周圍候著的僕人見老國公暴怒,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敬國公站起身,背著手在屋內走來走去,“一派胡言,這種妖言惑眾,散佈謠言的傢伙就該抓住下獄!”
踱步走了幾圈,他再次回到桌前,將撕碎的信紙重新拼好,將信上的內容讀了一遍後,再次暴怒的把碎片都掃到地上,一邊踩一邊道:“胡說八道!”
我的孫子怎麼會是斷袖?!絕對不可能!
這是一封告密信,內容很簡單,只闡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寶貝孫子之所以拒婚,之所以不回家,是因為他根本只喜歡男人,鍾情的是他麾下錦衣衛百戶宋映白。
兩人如今住在一起宛若夫妻,出雙入對,早就樂不思蜀,他是不會回家的。
敬國公發完火冷靜多了,坐回椅子上,雙手扶額,不得不說這封信的內容的確給了他全新的思考角度,叫他不由自主的重新審視自己的孫子。
他想起一件事,立刻派人將孫子房裏的丫鬟叫來,盤問道:“少爺的那位朋友第一次來家的時候,是不是就睡在了他床上?”
丫鬟雖然不知道老國公為什麼問起了這件事,但既然主子問,就如實說了,“是的,奴婢記得很清楚,當時少爺的那位朋友喝醉了,被少爺帶回來,放到他床上,讓我們都不要打擾,讓那位朋友睡到自然醒。”
敬國公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懊悔的想,是啊,當初他怎麼就往那方面想呢,自己的孫子那種傲慢誰都瞧不上的性格,竟然會允許別人睡他的床,除非那人和他關係匪淺,根本不是外人。
兒子浪蕩紈絝,所以孫子對女色不感興趣,他還挺欣慰的,覺得至少不像他爹,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王八蛋給他玩了個大的,這是要他斷子絕孫啊。
告密信,雖然有可能是黎臻的對頭送來的,但是有的時候,往往敵人說的就是實話。
想拆臺,自然要準備真料,否則怎麼能打垮對方。
現在沒工夫管是誰寫的信了,把孫子叫回來更要緊。
敬國公起身,快步往外走,“派人去告訴少爺,就說我要死了,要他回來給我準備後事!”
“……是……”下人不敢耽擱,馬不停蹄的派人通知少爺。
敬國公因為那封告密信,氣得早飯也不吃,直接躺在床上等著孫子回來“奔喪”。
等啊,等啊,從早晨等到晌午,不見自己孫子的影子,他躺得身上都僵硬了,氣得坐起來,大步下地,去拉開門,“管家呢?到底通知到了沒有?”
開門的瞬間,就看到孫子站在門外,面色平靜的上下打量他,“您這不是挺生龍活虎的麼。”
“……”敬國公尷尬。
其實黎臻早就回來了,故意不進來探望,他就知道他祖父那個暴脾氣早晚會氣得自己跳起來,所以一直在門口等著。
敬國公吸一口氣,“難道我沒事,你就不回來嗎?臭小子,你立刻給我搬回家!”
黎臻在宋映白那裏住得好好的,哪能回來,“您要是沒事,就別給我添亂了,我在外面住著挺方便的。”
敬國公吞了下唾沫,“外面?你還住在你唯一的朋友那裏嗎?他叫宋映白,對吧?”
“沒錯,就他那裏。”
敬國公道:“……對了,我看他出身也不低,跟楊家小姐也算般配。他又是你的朋友,和咱們家也算有點淵源,如果他能娶楊小姐,照顧她,我也覺得欣慰了,等下次休沐,你把他帶家裏來,我把成寧侯約來,叫他看看……”
不等說完,就見孫子鎖緊眉頭,聲音帶著慍怒道:“都說了楊小姐是被妖怪附身了,她本人或許根本不想嫁人!而且宋映白有孝在身,就別亂牽紅線了!”
怎麼一個個的都想給宋映白牽線搭橋,裴懷珹還沒走,祖父又來添亂。
敬國公見孫子如此抵制宋映白的婚娶,心裏又寒了一分。
“你騙我回來,就是為了說把楊小姐嫁給宋映白這件事?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們在軍中另選一位才俊娶她不好嗎?”黎臻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最近事情特別多。等下次休沐,我再回來看你。”
敬國公看他一副歸心似箭的死樣子,氣得胸口發悶,一擺手,“去去去去!趕緊滾蛋!”
黎臻立即滿足他,拔腿就走。
結果人真走了,敬國公心酸的想掬一把老淚,自己造了什麼孽,兒子下落不明,孫子要讓他斷子絕孫。
剛一提給宋映白相親,孫子就恨不得要吃人,從沒見過他因為什麼事這麼生氣過。
這時候管家上來扶住他,“老爺,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哪還有心思休息!備車!”
敬國公打聽到宋映白家在哪里後,把馬車停在路邊,等待孫子跟他放衙回來。
傍晚時分,他從車窗縫中看到兩人說說笑笑回來。
孫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真難想像在家裏向來冷著個臉的他,一路走來,居然都是笑著的。
要不是那模樣那衣著那聲音,確定是他寶貝孫子,他一定認為這是別人。
敬國公又想掬淚了,他也是過來人了,男人看心上人什麼樣子,他還是清楚的。
孫子簡直要把眼珠子黏在宋映白身上,他從沒見他用那麼熱忱的眼神瞅過任何人
他握緊雙拳,強忍衝動,才沒有沖上去揍他。
等黎臻他們走遠了,躲在另一輛車裏的管家撩開車簾,“老爺,咱們跟上去嗎?”
他就見老國公靠在車壁上,無力的擺擺手,“……我累了,回去吧。”
誰來告訴他,他該怎麼辦,要繼續放任孫子嗎?
——
身為太皇太后,又到了頤養天年的歲數,已經沒什麼事情能夠牽動她的心弦。
平日裏就是跟宮裏的“老姐妹”、嬪妃們說說話,侍弄侍弄花草,聽聽戲,一切都是那麼舒心。
當看到弟弟敬國公一副“悲從中來”的憤懣表情,她只覺得他年紀大了,還一把暴脾氣,打趣道:“怎了這是,羡慕你還生的起氣來,哀家啊,可做不到,身子骨不許啊。”
敬國公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在世的親人,只有姐姐太皇太后了。
親人就是這樣,不管到了什麼年紀,經歷了多少風雨,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就是找對方商量。
太皇太后笑道:“還是臻兒不回家的事啊,哀家已經跟皇上提了,他說會勸臻兒,怎麼,他還沒回家嗎?”
敬國公默默點頭。
太皇太后想了想,笑道:“那不如算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整天盯著他回不回家幹什麼,他還能虧待自己啊。依哀家看,他是覺得在家束手束腳,所以才在外面住的。你應該打聽打聽,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如果是的話,那就不用擔心了。”
敬國公再次點頭,“是有人了。”
太皇太后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一個勁兒的叫他回家。難道是對方身份低微?唉,你應該想開點,臻兒喜歡,你又何必介懷。”
敬國公一聽姐姐是覺得他心胸狹窄,見不得孫子自由自在,他握拳,心痛的低聲道:“對方是個男人。”
說完,看姐姐的表情,就見姐姐眉心一擰,震驚的看他,“有這樣的事兒?”
“荒唐!”太皇太后語氣中含著怒氣,“哀家雖然知道外面有這樣的事,但沒想到臻兒也學著人家玩弄戲子伶人,荒唐荒唐!”
“不是,是他錦衣衛的下屬。”敬國公犯愁的道:“他一直沒朋友,又來遇到了這個宋映白,我還替他高興過一陣,沒想到……是這樣的關係。姐姐,我該怎麼辦?應錦那會,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從沒聽過我的。到孫子這裏,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太皇太后能坐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是全憑家世和運氣,她輕描淡寫的道:“這不是正路,得給臻兒一個敲打,哀家賞那宋映白一杯毒酒好了。”
敬國公一驚,沒想到姐姐出手這麼狠,“我只是想讓臻兒回家,順便跟對方斷乾淨,取人性命還是太草率了吧。”
“這種勾引好男兒下歪道的混賬東西,留著幹什麼。”太皇太后憑藉自己多年的鬥爭經驗,深知狐媚子這種東西不能留,留下只能是禍患。
敬國公猛搖頭,“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依他對孫子的瞭解,把宋映白殺了,他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太皇太后剛要說話,就聽外面太監高聲道:“皇上駕到——”
太皇太后端正了身子,朝孫兒笑道:“晟澤,都多少天沒來看哀家了,還以為你把皇祖母忘了。”
朱晟澤看到敬國公,道:“舅爺爺來了,誒,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太皇太后道:“哀家正跟你舅爺爺聊一個哀家晌午剛做的夢,不吉利的很啊。”
朱晟澤落座,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是什麼樣的夢?”
敬國公一頭霧水,不知姐姐是何意。
太皇太后道:“哀家夢到,一個錦衣衛手裏拿著弓箭,射死了一隻兔子……唉……想到天氣最近轉涼,哀家這身上不舒服,這夢是不是有什麼含義?”
太皇太后是屬兔子的,夢到有人射死一隻白兔,確實很不吉利。
朱晟澤勸慰道:“夢而已,不代表什麼。”
太皇太后微微搖頭,“不止,哀家清楚的看到那拿弓箭的錦衣衛的牙牌,北鎮撫司宋映白。怕就怕,真有這樣一個人,會對哀家不利。”
朱晟澤聽出這是祖母想叫自己查,便吩咐下去,“來人,去問問有沒有這麼一個人。”
很快,呂公公回來稟告,“回太皇太后,皇上,敬國公的話,宋映白是北鎮撫司百戶。”
太皇太后捂著心口,驚道:“還真有,看來此人會對哀家不利。”
一個小小的百戶,皇帝哪會放在眼裏,隨口道:“讓他離京就是了。”
呂公公知道宋映白是誰,苦著臉道:“陛下……”但又不知該怎麼開口,說他跟黎同知要好?難道跟黎同知要好,就能觸太皇太后的黴頭麼。
太皇太后想了想,“得驅逐他到天涯海角,哀家才能安心。”
朱晟澤想都沒想,對呂公公道:“告訴范指揮使把這個叫宋映白的派到瓊州去,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回京。”
“……”呂公公暗暗咂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