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氣（十九）

　　葉胤文整個被嚇傻了，他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唯一有意識到的就是Allen用力抱著他的雙臂，還有自己正埋在Allen懷裡這個事實。

　　而Allen靠在他頸側的頭，一點都不輕柔地貼在他耳朵上說話的嘴唇，那呼吸的熱氣和濕度讓他覺得自己不知道是沒了力氣還是雙腳發軟，他只覺得站都站不穩，只能整個人都靠在Allen身上。

　　剛才他把嘴唇壓在他耳朵上，好像講了一句什麼…。

　　回想起來時他想，Allen怎麼會知道趙逸群是親他耳朵？可是這跟現在的情況又有什麼關係！

　　而Allen抱著葉胤文在懷裡，突然不想去思考這是什麼情景，接下來又會如何，他只覺得如果自己再那樣下去，最後得手的也是趙逸群。

　　既然葉胤文不可能選擇輕鬆美好的異性戀的路子，他為什麼要放他走？

　　明明是自己先喜歡上他的，雖然不確定是在什麼時候，但是或許在葉胤文第一次來應徵工作，然後紅著臉跟他坦承是因為喜歡上他才想來工作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他了。

　　因為認真的喜歡，他才覺得不能答應跟他在一起，但是又捨不得讓他走…。

　　「他親你這裡，對不對？」

　　Allen又問了一次，而且，依然還是貼著他的耳朵問。

　　沒等葉胤文回答，他伸出舌頭去舔葉胤文的耳朵輪廓，感覺到葉胤文全身都因為這個舔吻而顫抖，他覺得非常滿意。

　　不管過去這一年是怎樣，也不管趙逸群介入後變成怎樣，現在他是他的，這是他的店他的人他的地方，還有，他的葉胤文。

　　Allen在他耳朵上舔著，一會兒很輕一會兒加重，有時候說幾句話，但是葉胤文只覺得腦袋裡嗡嗡響地似乎聽不太清楚，只能發出「嗯—」那種短暫而難耐的呻吟，好像很滿意這一點小動作就能讓葉胤文發出聲音，Allen不時地輕笑。

　　他相信葉胤文對他的感情，那感情不會那麼輕易就變的，即使趙逸群能夠一時迷惑住他又怎樣？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他搶回來。

　　葉胤文兩隻手還是不知道該放在哪裡，Allen注意到之後，把他兩隻手拉過來環住自己的腰，一邊在他耳邊叮囑：「抱著我的背，嗯？」

　　葉胤文柔順地聽他的話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抱著他的背，不過環抱著Allen寬闊的背部，他會覺得好一點。

　　他其實搞不清楚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Allen為什麼說話說一說就突然生氣，現在又這樣抱著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只因為Allen親吻他的耳朵，就變的不再像是自己的，他一度害怕的事情現在也正在發生，就是他身體的控制權，現在完全被另一個男人掌握。

　　可是儘管害怕，他沒有想過要抵抗。

　　好像在不安和難為情的同時，自己心裡有一點高興。

　　被自己喜歡的人抱著，原來是這種感覺…。

　　葉胤文迷迷糊糊地想，這跟趙逸群當時突然親他的感覺，很不一樣，Allen身上的味道和他的體溫，好像陌生，又好像很熟悉，這些都讓他覺得好幸福，有一點像在作夢。

　　他在Allen的手探入衣服下擺，碰上自己背部肌膚時，才突然像是被火燙到那樣跳了起來。

　　Allen停下了吻他耳朵和脖子的動作，而是伸出一隻手抬起葉胤文的下顎。

　　他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儘管自己沒打算要停下來，還是在意葉胤文是怎麼想的，他會不會害怕？

　　而在看到葉胤文喘著氣，一臉的迷惘困惑，一雙眼睛裡還含著眼淚，但是沒有拒絕的意思，他才覺得稍微放心。

　　也許是太快了也說不定，但是，他就是不想要停手。

　　葉胤文在他懷裡，他一直喜歡著他卻又不能夠表現出來，這樣的壓抑已經到了極限了。

　　Allen把葉胤文的身體轉過來，讓他能夠背靠著吧檯不會跌倒，兩隻手伸過去放在吧檯上，他整個人就在他圈出來的環抱裡了。

　　他的身體就在自己的雙手之間的那種感覺，讓Allen口乾舌燥。他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想要，葉胤文被他這樣盯著，不曉得看不看的出來？

　　葉胤文只是困惑的眨著眼睛，Allen眼神中藏著什麼他不懂，那傳達過來的感情好像很熱烈，但對他而言卻是很陌生的。

　　他好像只看過Allen專心工作的背影或側面，只看過他和客人或衛和麟他們愉快地談笑，只看過他在拒絕自己時那種無所謂的神情，而從來沒看過他的這種眼神。

　　Allen的嘴唇微動，好像是輕聲地在說著話。

　　你是我的。

　　他看著葉胤文的眼睛這麼說。

　　那跟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樣，即使說的非常低聲，那語氣卻是肯定的。

　　他從不知道Allen的聲音可以這麼溫柔有磁性，好像聽到這句話，他眼睛就開始酸澀了。

　　Allen對他說，你是我的。

　　然後他又溫柔地笑了，當他唇貼上葉胤文的眼角，葉胤文才知道自己落淚。

　　不管那句話什麼意思，不管那跟他對Allen說過好幾次的「我喜歡你」有沒有不同，Allen緊緊抱著他吻他，在他耳邊對他說話，他的語氣充滿了強硬的佔有慾，卻又溫柔地讓他哭了。

　　喜歡他喜歡了這麼久，喜歡到連牽手的幻想他都不敢有，現在他卻抱著他，緊緊抱著他。

　　他覺得Allen身上的炙熱足以把他燙傷。

　　吻去他的眼淚，Allen的嘴唇並不滿足於溫柔地輕碰，他接下來的吻，跟葉胤文想像過的完全不一樣。

　　那是非常具有侵略性和不客氣的吻，好像要把葉胤文的嘴唇都吃下去那樣帶著點力氣的吻，他用雙唇覆蓋著他的，轉換著角度不斷親吻著他，葉胤文覺得自己常常忘記要呼吸，而且心跳要是再快下去就要停了。

　　偶爾Allen把他稍微放開讓他換氣，可是嘴唇卻沒離開過他，而是輕輕含著、輕咬著他的下唇，讓他覺得兩人的嘴唇分開是這麼讓人不滿足。

　　葉胤文不由自主把手環上Allen的脖子，當他覺得從Allen那邊傳過來的煙味，都快充滿他的肺部的時候，Allen把舌頭伸了出來，開始沿著葉胤文的唇線慢慢地輕舔。

　　充滿耐心的，由外面漸漸地往裡面舔進去，葉胤文不知不覺就放鬆了原本因為緊張而閉緊的唇，讓Allen的舌尖探進去舔到他的嘴唇裡面。

　　他用舌頭去愛撫葉胤文的舌頭，兩個人舌尖碰著舌尖，滿意地感覺葉胤文全身都在顫抖。

　　他覺得意識都好像漂流到很遠的地方，而他的身體對Allen完全順從。

　　這樣用一隻手抱著實在很麻煩，Allen一把把葉胤文抱起來，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半抱著就把他放到另一邊座位區的桌上。

　　葉胤文一直到背碰到冰冷的桌面，才發現自己跟Allen現在是什麼情形。

　　他竟然躺在桌上。

　　而Allen站著，俯下身來吻他。

　　他把左手撐在一邊，右手放到葉胤文下顎，示意他像剛才那樣張開雙唇仰起頭之後，就又吻了上去。

　　葉胤文覺得整個身體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人跟人的身體可以這樣，明明是自己的，現在卻不像那一回事。他的身體渴望著，全都等Allen一個動作或暗示。

　　他勉強用一隻手去抓Allen的衣袖，有個東西抓在手上總是讓人感覺安心。

　　平時挖苦他嘲笑他總是逗著他玩的Allen，他現在全都忘記了。

　　感受到的只有現在這個Allen，這個緊抱著他，接管了他整個身體的Allen，他全心只想著他，感受著他，這個陌生的Allen好像是現在唯一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跟迷迷糊糊的葉胤文比起來，Allen畢竟經驗豐富，他偶爾還是能分心思考，想起平常那個直率地告白，又一直被他欺負的葉胤文。

　　故意去欺負他，簡直像是小學生一樣，可是鼓著腮幫子生氣的葉胤文很可愛，當然，他現在這樣子也很可愛。

　　想到他又笑，伸手就去撫摸葉胤文的胸膛。

　　葉胤文一開始想要推拒，可是當Allen的手指隔著上衣，輕輕拂過那個早就已經挺立起來的乳頭，他又發出一個自己都不認識，好像從別的地方傳來的呻吟，全身就軟了下來。

　　一點點抵抗的念頭都沒有，他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感覺好像全都匯聚在被Allen的手指碰到的地方，還有被他親吻著，自己只能勉強回應著的唇。

　　不知道會不會太過份了…，Allen微微撐起身體，看到葉胤文還是沒變，用著柔順和些微羞赧的神情看著他，他突然鬆了一口氣。

　　真好，葉胤文仍然喜歡著他。

　　不過現在…還早呢…。

　　他看著葉胤文眨著眼睛，一副終於能夠喘口氣的樣子，想著他大概以為只到這裡為止？

　　怎麼可能，他克制了這麼久，現在既然已經全面棄守，要他點到為止？想太多。

　　顧不得可能會嚇到他，Allen現在只想把葉胤文弄得七葷八素，讓他知道他早就警告過他的，最好別跟自己在一起，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跟趙逸群都不是善類，葉胤文如果要初體驗，選誰都不好…。

　　他想著，自己又笑，看葉胤文一副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的困惑神情，就把另一隻手伸到葉胤文腰際，從上衣裡探了進去。

　　手指直接地碰觸到乳尖，葉胤文第一個反應是想要閃躲，可是人躺在桌上往哪裡躲好？

　　他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著，在那上邊輕輕拂過，一會兒輕輕揉動，都讓葉胤文快要哭了。

　　他在他那一聲抽泣般的呻吟快要發出來之前，就堵住他的唇。

　　他逼迫葉胤文舌尖和他碰著，愛撫著，手指也是，不客氣地玩弄著葉胤文的前胸，葉胤文沒辦法發出來的呻吟聲，一下子全都變成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Allen稍微離開他，看見葉胤文的眼淚，伸手輕輕擦去。

　　他又哭了，如果是因為想要而哭了那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別的…自己恐怕是真的趁人之危，他搞不好答應了趙逸群交往的要求…。

　　即使突然冒出這些想法，Allen也沒打算停下來。

　　就算真的是那樣，那也明天再說好了。

　　他從一開始，從葉胤文一直注意著他開始，他就注意到他了。

　　而當時他只是笑，心想這小孩子的崇拜自己也見的多了，懶得去玩也懶得在意，只想專心作自己的事情。

　　可是葉胤文卻一直跟過來，他好幾次在店裡待到快打烊，離開時總是欲言又止。

　　什麼都沒給他，也能執著成這樣？

　　過去男友一個換過一個，每一個都是在一種交換關係的前提下開始和結束，Allen並不理解葉胤文為什麼能夠單向付出這麼久這麼多，但是覺得好玩。

　　直到自己開始也有了感覺。

　　有了感覺，認真起來，才開始覺得這樣對葉胤文並不好，他該有別的選擇，別走他或衛和麟的路子。

　　一個是認真不起來，輕鬆而空虛。

　　另一個是太過認真，只是讓自己沉重不堪。

　　但是現在再想這些，都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要他放手讓葉胤文離開，忘了他成為異性戀，或者去跟趙逸群在一起，都不可能。

　　今天晚上他要葉胤文眼裡只有他一個，心裡也只有他一個，他要用身體去確認。

　　Allen沉默著，深深地看了葉胤文一眼，他的眼淚擦了又擦還是一直流下來。

　　他沒管那是為什麼，只是很快地脫了自己的上衣丟在地上，也把葉胤文的上衣給脫下來。

　　葉胤文卻在他又要擁抱他，讓兩人上身赤裸著緊貼在一起時，突然略微清醒，「Allen…。」

　　他第一次出聲喚他，剛才都只是一些不成語句的呻吟。

　　「嗯？」

　　Allen一下一下地吻著他脖子，偶爾用牙齒輕咬。

　　「Allen，門—」他想說門有沒有鎖，這個問題卻讓Allen詫異地抬起頭來。

　　剛剛他出聲叫他時，他以為葉胤文是要阻止他的。

　　儘管他告訴自己，他不會讓葉胤文拒絕。

　　「門怎麼了？」

　　他把葉胤文抱起來，讓他坐在桌子上，看見葉胤文眼神因為不敢往自己赤裸的上身放，只好一直飄來飄去而覺得好笑。

　　他故意去把他的手抓起來，然後貼在自己結實的胸膛上，又問一次。

　　「門怎麼了？」

　　葉胤文的手一動也不敢動，任他抓著，只好貼在Allen熱燙的皮膚上，剛好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

　　那比自己慢了許多，穩定許多的心跳，證明Allen還是比自己冷靜的多。

　　他微微低著頭。

　　「門鎖了嗎？」

　　聽他這樣問，Allen先是一愣，又忍不住笑了。

　　那隱隱約約，對於葉胤文可能會突然清醒過來大力推開他的擔心，一下子煙消雲散。

　　這孩子或許不懂自己要作什麼，卻已經準備好要接受，是這樣嗎？

　　他突然覺得心裡對葉胤文充滿了愛憐。

　　而事實上門是真的沒鎖，他打發官璟明走了之後，只是想跟葉胤文談談，當然沒有想到要鎖門。

　　現在看起來，好像是有這個必要…。

　　「沒。門關了就可以辦事，有人說一定要鎖嗎？」

　　他故意這樣說，看見葉胤文驚慌地抬頭。

　　「當然一定要鎖啊！」

　　「我本來…」Allen真的忍不住要逗他，葉胤文真的太可愛了，都到這時了還不知道要逃，雖然他早已決定絕不放他走，但是乖乖留下來還請對方鎖門後再吃的美食真的很可愛…。

　　他伸出一隻手指滑過葉胤文胸前，感覺他的輕顫。

　　「本來只想做到這裡為止，就想說不用鎖門…。」

　　說著，他略微彎下身，一隻手輕捏了葉胤文胸前那敏感的一點，又伸舌頭輕輕舔了另一邊。

　　葉胤文好像想要躲，可是身體那種異樣的感覺，讓他不知道自己該躲還是該迎向前去，Allen撫摸過的輕吻過的地方，現在都發出不滿足的呼喚。

　　「但是現在看起來，我好像真的該鎖門了。」

　　Allen先是笑，然後把額頭貼上葉胤文額頭，兩手都放在他臉頰上，認真地看著他說，「我真的要鎖門了。可以嗎？」

　　意會到這句話的意思，葉胤文看著Allen從來不曾那麼專注地盯著他過的眼睛，金色的長髮披散到他的肩頭上，嘴唇是剛剛才熱烈地吻過的，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他肌膚的熱度還有味道，跟煙味深刻地混在一起的味道。

　　全部加起來所構成的一切都讓他無從拒絕，他不由得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