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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同床異夢
謝清文急用目光制止,扭過臉來對黑龍翔道:“黑兄,人家已然叫陣了,咱們好歹也得讓他不虛此一行。”
黑龍翔一拱手,笑了笑,並不起身道:“謝兄說得極是。”
謝清文原欲將黑龍翔一併拉上,不想黑龍翔狡猾得很,只隨口應了一聲。如此一來,除了動手之外。他已別無藉口了。
桑子弼似乎有意接受挑戰,冷冷對司馬溫道:“司馬總管,謝門主可是江湖上大大有名之人,你可不能錯過這機會。”
司馬溫向桑子弼一躬身道:“屬下遵命。”往前一跨步,對謝清文拱手道:“在下奉命向門主討教幾招,還望門主手下留情。”
謝清文臉上一片陰沉之色,重重哼了一聲。
謝一飛急忙往前一趨身,揚聲道:“兄弟奉陪司馬兄走幾招。”
司馬溫哈哈笑道:“好說,好說,謝兄請。”
在表面看來,雙方甚是客氣,實際各懷殺機,不惜是一場生死之搏。
雙方已然提氣凝功,準備出手,座上群雄也紛紛站立起來,只有燕山宮主仍然端坐不動。
陸文飛亦起身行前觀戰,燕山宮主突然對他招手道:“陸文飛你過來。”
陸文飛依言行了過來道:“宮主呼喚在下有何貴幹?”
燕山宮主輕聲低語道:“本宮主希望見見令師尊。”
陸文飛搖了搖頭:“此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燕山宮主詫異道:“為什麼?”
陸文飛半晌方才徐徐言道:“這個……”
燕山宮主揚言道:“怎麼,他為何不願見本宮主?”
陸文飛遲疑片刻道:“倒不是不願見你,他老人家近年來已不想介入武林鬥爭。”
燕山宮主冷笑道:“此話明明是欺人之談,他自來太行便一直與那名叫王孫的在一起,前兩天併入古陵救出了謝清文的兒子,你當本宮不知道?”
陸文飛道:“那並非是……”交感自己失言,立即頓口不言。
燕山宮主哼了聲道:“無論明的暗的,只要來了太行,便已捲入了是非漩渦。”跟著又和顏悅色地道:“他當年亦是先王門下,該幫著本宮才是,你一定得叫他來見我。”
陸文飛素來不擅說謊,不禁大感困擾。
燕山宮主繼續又道:“人各有志,如是他果有苦衷,那也就算了。”
陸文飛想起恩師功力已失了,此刻正隱性埋名避仇深山,心中頓起無限感慨,不自覺地唉聲一嘆。
燕山宮主目光何等銳利,早已看出他懷有難言之隱,表面卻不說破,嫣然一笑道:“你怎麼平白嘆起氣來了,莫非本宮說錯了什麼?”
陸文飛搖了搖頭道:“在下乃是偶有所感,這不關宮主的事。”
燕山宮主輕喟一聲道:“我知你是為家仇之事嘆息。這事你不用愁,令尊是為家父之事而罹難,本宮一俟太行事了,我要盡力為你復仇。”
陸文飛道:“宮主誤會了,在下並未為這事而嘆息。至於先父之仇,不勞宮主費神,在下有生之命,誓必手刃仇人,絕不假人之手。”
燕山宮主搖頭道:“話雖不錯,可是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有個幫手總是好的。”陸文飛道:“這是寒門家舍事務,豈敢勞動旁人之助?”
燕山宮主溫婉地道:“你不用推辭了,本宮已然決定了。一俟太行事了,我要與你並劍行道於江湖之上。”
陸文飛急道:“那怎麼行?宮主乃是金技玉葉,哪裡受得了山川跋涉之苦?”
燕山宮主笑道:“別人能受得了,我為什麼不能呢?”
陸文飛搖頭道:“宮主豈能與在下相比?我自幼學藝深山,翻山越嶺已成了家常便飯。”
燕山宮主突然臉上浮現一片喜悅之容,隨口問道:“你自幼是在何處學藝?”
陸文飛亦順口答道:“終南山……”
一聲暴吼,二條人影忽地分了開來,只見謝一飛額上熱氣蒸騰,汗珠有如豆大,顯然是受了重傷,逕自在旁調養真氣,接著張南上前接替。
陸文飛知道謝一飛的武功與張南不相上下,謝一飛既已落敗,張南照樣的不行,一定敗北的。
雙方各自凝功,相對遊走,張南驀地大喝一聲,舉手一掌劈去,一股強勁掌風,直撞了過去。
司馬溫與謝一飛一場力拚之後,真元大損,不願與他硬拚,一滑步閃了開去,大袖一擲,直取張南右臂。
張南打出一掌落空,急化拍為抓,就勢在掌往外一揮,擋開了對方的一記“流去飛袖”,跟著又拍出一掌,猶如巨浪排空,呼嘯捲到。
司馬溫不由暗暗冷笑,倏地抬袖往張南的面門上彈出一指。
張南忽覺一縷指風,直透掌勁,迎面襲來,身形立時暴斜兩步,打出“追命十八式”掌法,直取司馬溫的右手,這掌法乃是參照佛門金剛拿法研練而成的,因此事式一經展開來,立時幾聲雷動,直捲了上去。
司馬溫面色凝重,亦已將身法施開,隨著拿風閃舞,竟不知險像漸出。
謝清文一見這情景,便知司馬溫有意消耗對方真元,暗忖:只司馬溫一個便連敗了二人,等會桑子弼再出手,只怕一個個都為他所挫。想到這裡,便動了群毆之意。當下對張二嫂施一個眼色。
張二嫂會了意,早就躍躍欲試,謝清文這一示意,立時朱拐一輪,衝入了場中。
司馬溫驀地一聲長笑,從掌影中脫身而出,退到一旁,而張南卻已臉容慘白,搖搖欲墜。
張二嫂見張南如此,急上前扶住問道:“老五,怎麼樣了?”
張南強忍傷痛搖了搖頭。
張二嫂知他傷得不輕,急從懷中摸出一顆丹藥塞入他嘴裡道:“你休息去。”旋即喝道:“司馬溫你不要走,老身再見識你幾招。”
桑子弼面無表情,緩緩道:“山人當得奉陪走上幾招。”
張二嫂跨步上前,橫著朱拐一步一步地朝司馬溫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