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白天平舉手一揮,一股勁氣湧了過去,熊熊的燈火,應手而熄。
伍元超低聲道:“白兄,令尊現在何處?”
白天平道:“就在這茅舍之中。”
就在兩人說話的工夫,那茅舍木門,已然大開。燈光由洞開的門口透出來。
白天平道:“兄弟帶路。”轉身行入茅舍。
伍元超緊隨身後面入。室中坐著很多人,白玉山外,還有黃鳳姑母女也赫然在座。白天平順手掩了房門。
伍元超這才發覺窗內,門後,都掛著很厚的黑色垂簾,縱然室中燈火輝煌,燈光也不致外洩出去。
黃鳳姑第一個站起身子,襝衽一禮,道:“伍兄,辛苦了。”
伍元超一抱拳,道:“姑娘幾時到了此地?”
黃鳳姑道:“到了兩天,如非白叔叔和天平兄弟,小妹只怕也早已陷身武家堡了。”
伍元超轉身對白玉山一抱拳,道:“老前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玉山微微一笑,道:“伍老弟你先坐下,咱們慢慢的談。”
伍元超一欠身坐了下去。
白玉山道:“在下自從誤傷了義兄之後,發誓今生一世,不再摸劍,也不和人動手,但只有一件例外,那就是和我義兄有關之事,需要我白玉山時,在下就重入江湖,所以,當兩位和我賢侄女約定來魯西武家堡時,在下也暗中追隨到此,以便略效微勞……”目光一掠那青衣少年,接道:“適時,犬子剛好趕回,知曉內情,和在下同行來此。”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天平,以後如何?你說給這位伍兄聽聽。”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在下奉父命,尾隨兩位,咱們在酒樓上會過一面。”
伍元超道:“是的,白兄戲耍武家堡爪牙,在下記憶甚詳。”
白天平道:“區區暗中見兩位被那笑裡藏刀的張總管,帶往武家堡,也決心混入堡中,暗查一下內情……”
伍元超道:“武家堡防護森嚴。”
白天平道:“不錯,武家堡防護森嚴,在下運氣不錯,總算還未被發覺,而且,也暗中得知了他們準備伏擊伯母和鳳姐姐的事,因此,來不及救兩位出堡,就退了出來,稟告家父……”
黃鳳姑道:“如若不是白叔父和白兄適時傳警,我們母女,必然要陷於對方的陰謀之中。”
白天平笑道:“鳳姑娘武功高強,就算陷入了他們的埋伏,也不難破圍而出,但如此一來,就洩露了咱們的行蹤。”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他們佈置得很嚴密,埋伏的人手很多,如若我們母女真的陷入埋伏,必得有一番苦戰。”
白玉山道:“賢侄女,我們父子,都是抱著贖罪心情而來,這等效勞,算得什麼?”
那一直很少開口的黃夫人,突然說道:“玉山,如若黃七不是殺死先夫的凶手……”
白玉山欠欠身,接道:“嫂夫人放心,如若黃七不是凶手,小弟一定是凶手了。”
黃鳳姑道:“娘!咱們談正事吧!”
白天平俊秀的臉上,泛現出一股奇怪的神情,望了黃夫人一眼,默然不語。
伍元超接道:“老前輩,那武家堡中,組織龐大,充滿著詭異……”一面脫下了頭上的氈帽。接道:“在下被他們在頭上開了一刀。”
黃夫人奇道:“開了一刀?”
伍元超道:“不錯,據張總管和那堡主說在我們腦袋中,放了一件東西。”
任是那黃夫人、白玉山見多識廣,也不禁聽得一呆,道:“在腦袋裡放一件東西?那怎麼可能的?”
伍元超笑一笑,道:“但這是事實,我們確被人在腦袋中放了東西,諸位不信,可以仔細的看看。”解開頭上的紗布。
黃鳳姑取過案上的燭火,低頭看去。白玉山、黃夫人,全都探首張望。果然發現了伍元超的玉枕骨下,有一個半寸長短的傷口。但傷口已經結疤,快要完全復元。
黃鳳姑長長吁一口氣,道:“伍兄,如若真在腦袋裡放一件東西,不論那東西多麼細小,感受上定很痛苦。”
伍元超道:“在下也這等想,但事實上,除了心理上的不安外,並無痛苦。”
黃鳳姑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站在一側的白天平,一直保持著鎮靜的神情,對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沒有一點驚訝的感覺。
伍元超包好紗布,戴上氈帽,緩緩說道:“不論他們在我們腦袋裡放的什麼,人雖無不適之感,但它必有作用。”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如若伍兄的頭上肌膚之中,果然放有什麼,總應該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但伍兄既無感覺,神智也未受到影響,那就說明了一件事。”
伍元超一怔道:“什麼事?”
白玉平道:“腦袋里根本沒有放東西!”
白玉山道:“胡說,伍少俠頭上明明被開了一刀,怎麼胡說謊言,你這等無根無據的論斷,不覺著太狂妄嗎?”
白天平一欠身,道:“爹爹責罵的是,但孩兒並非信口開河。”
白玉山道:“你說說看,憑什麼推斷伍少俠親身經歷的經過?”
白天平垂首應道:“爹爹既問,孩兒不敢不說了。”
白玉山怒道:“你黃伯母,鳳姐姐,都非外人,這位伍兄更是位見義勇為的英雄,你還把事情留在肚子裡,連為父的也要瞞住了……”
白天平被駕的直眨著一對明若星月的眼睛,臉上微泛羞澀,神情極是尷尬。
黃鳳姑低聲接道:“二叔,讓天平兄弟慢慢的說嘛,你一罵,反把他給罵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