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張總管道:“說的是啊!伍兄,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兄弟還得先勸告兩位一點!”
伍元超道:“咱們洗耳恭聽!”
張總管道:“兄弟好說話,但敝堡主卻是個很嚴肅的人,如是兩位想耍什麼花招,到時候兩位後悔就來不及了。”
伍元超笑一笑,道:“兄弟費了半天口舌,才說服這位鐵兄,張總管最好別激怒他。”
張總管站起身一笑,道:“來人哪!”
兩個勁裝漢子,應聲行了進來。
大廳外面似乎是守著不少人,但伍元超和鐵成剛卻無法看到。
張總管揮揮手道:“解開兩位貴賓腳上的鏈子。”
雙手被捆,腳上加鐐,還要被稱貴賓,實是聽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伍元超、鐵成剛腳邊的鏈子被人解開,但張總管沒有下令解開兩人手上的繩索,所以兩人的手仍然捆著。
張總管笑一笑,道:“在下替兩位帶路。”
伍元超當先舉步,緊隨張總管身後而行,一面說道:“張總,管,咱們就這樣綁著雙手去見貴堡主嗎?”
張總管笑一笑,道:“兩位用腳走路,用不著雙手,自然是用不著解開手上的繩索了。”
伍元超道:“張總管,像閣下這樣精幹、陰險的人,世間的是不多,無怪貴堡主對閣下這樣倚重。”
張總管微微一笑,道:“伍兄誇獎了,敝堡主雄才大略,武家堡中,像兄弟這樣的人,車載斗量,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伍元超目光轉動,打量著四周的形勢,只見這武家堡,內院和外院,截然不同。
表面上看去,內院中花木繁茂,亭閣回廓,但奇怪的是門戶重重,隱隱中有一股肅殺之氣。
但伍元超只能有那等感覺,卻無法說出為什麼?
張總管並未喝止兩人東張西望,倒似是有意的讓兩人看出些什麼。
一條白石小徑,曲轉在花木叢中,行約一盞茶的時光,才繞出花樹林,登上了七層石級,到了矗立的大廳前面。說它是一座大廳,倒不如說一座大殿,白色牆壁,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砌成。
兩個鐵柵圍著的大窗戶,垂著厚厚的窗簾,看不到室中景物。兩扇黑色的大門,緊緊的關閉著。
整棟房子,除了兩扇黑色大門外,都是一片白,連那圍著窗子的鐵柵,也都刷上了白顏色。
廳前是一大片花樹林,大廳兩側是兩道高過兩丈的圍牆,向兩側伸延開去,這進庭院,似乎是以這座大廳前面為止。
靜!靜的像一井死水。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靜的看不見一個人。靜得看不見一隻採花蝴蝶和一隻蜜蜂。
這該是一處很幽美清靜的地方,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
唯一的聲音,是三人行走的腳步聲。
鐵成剛忍不住長吁一口氣。
那吁氣的聲音,不但聽的很清晰,而且還有回音傳來。
伍元超呆了一呆,道:“張總管這個地方很奇怪……”
張總管笑一笑,道:“這叫回音院,在這裡任何聲音,都有回音傳出。”
但聞回音裊裊,傳來了兩人的對話。
伍元超心頭大大的震動,但卻閉口不再多言。
他已明白,他不但是低估了武家堡,而且是低的厲害。
張總管走在那緊閉的黑門前面,整整身上的衣服,抱拳說道:“伍元超、鐵成剛帶到!”
兩扇黑色大門,突然大開。
伍元超昂首挺胸地行入大廳。
這是座寬敞的大廳,一張檀木長案,橫在廳中,本案後面坐著一個身著青綢子長衫的人,留著三綹長髯。
蠶眉、鳳目、海字口,果然有著一種凜凜威嚴的神態。
兩搧開啟的黑色大門,突然關閉起來。但並不影響廳中的光線。屋頂,三個天窗,亮瓦,透進來的光照得大廳中景物清明。
木案旁側,站著兩個十六七歲的青衣童子,腰裡各繫著一柄寶劍。
大門旁側,是兩個高過九尺的巨人,一身黑色的緊身短袖灰衫,露著前胸和雙臂上黑茸茸的長毛。
黑色油光的皮膚,看上去像兩座鐵塔似的。
不用問兩人武功如何,只見那高大的軀體和健壯的身子,就叫人有著力能生裂虎豹的感覺。
青衫人神情嚴肅,說話卻很和氣,輕輕咳了一聲,道:“張總管說,兩位要見我?”
這情勢,連素來莽撞的鐵成剛,也有點凜凜然。
伍元超暗中提一口氣,道:“不錯,咱們想見堡主一面。”
青衫人道:“好,你們已經見到了。”
伍元超道:“咱們和貴堡無怨無仇,不知為何要把我們誘此上綁?”
青衣人微微一皺眉頭,道:“斬去他手上的繩索。”
兩個青衣童子應聲出手,長劍出鞘,一揮,頓見寒芒飛舞。
好快的劍法,只見兩童子寶劍一揮,人又退回原地,但二人手上的索繩,卻已經寸寸碎裂,落了一地。
青衣人笑一笑,道:“兩位,還有什麼事”
伍元超心中暗道:“這人全然不肯把自己的心意流現出來,根本叫人無法測斷出他的用心如何?”
青衫人聲音仍然很平和,道:“嗯!我的確很少答應人家什麼事,因為,別人很少能當面求我。”
鐵成剛道:“咱們想請堡主,放我們離開此地。”
青衣人丹鳳眼中冷芒一閃,道:“兩位想走嗎?”
鐵成剛道:“是的。”
青衣人冷然一笑,道:“張總管,你沒有和兩位說清楚嗎?”
張總管一欠身道:“屬下和他們說的很清楚了。”
青衣人緩緩站起了身子,道:“在下事情很忙,無暇和兩位多談,如是兩位能夠離開,那就請便了。”
伍元超陡然大聲喝道:“堡主且慢。”
青衣人笑道:“你還有事?”
伍元超道:“張總管和咱們說過。”
青衣人道:“你們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