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
聞鐘慘笑一聲,道:“好!武當如若重樹門戶之威,你們都將以門規處置。”
突然伸手,抓過一個近身的武當弟子,厲聲問道:“說,你是什麼人,認不認識本座?”
那道人道:“認識,認識,你是掌門人。”
聞鐘道:“既知我是掌門人,怎的竟然不聽令諭?”
一個身軀高大的青袍道人,突然行了過來,道:“見過掌門人。”
聞鐘目光一轉,道:“你也是武當門中弟子?”
高大的青袍道人沉吟了一下,道:“過去是,現在不是了。”
這答覆有些意外,聞鐘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你已經不是武當弟子了?”
青袍道人嘆息一聲,道:“來此之人,都已換了面目,宣誓脫離了武當派。”
聞鐘似要發作,但卻被白天平以目示意阻止。嘆口氣,聞鐘變的十分緩和地說道:“你們既然都不是武當門下弟子,自然也也不用把我當一派尊主看待,諸位肯放我過去,那是舊情深厚了。”
那青袍道人道:“咱們雖然已經離開武當門,但對掌門人還有一份敬仰之心。”
聞鐘道人道:“這麼說來,在下倒應該謝謝你們了。”
那青袍道人一欠身,道:“那倒不敢了,掌門人只要能諒解我們這份心情,我們就很感激了。”
聞鐘道人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們過去了。”
青袍道人一欠身道:”掌門人請。”
果然,無人再出手攔阻,聞鐘道人帶著白天平、天侯七英、丐幫中龍虎雙巡,離開了谷口。
白天平低聲道:“這次大變,內外並起,貴派中人,似是已經大部為人掌握……”
聞鐘道人道:“貧道好慚愧,好痛心……”
白天平接道:“大逆橫來,首需鎮靜,目下,咱們最重要的是,先行設法把令師伯和我義父的傷勢醫好,找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等他們傷勢復元,再作計議。”
聞鐘嘆道:“白少俠說的是,諸位隨貧道來。”
奔行約五六里左右,而且,沿途也遇上了不少埋伏。那些明樁、暗卡,看到了聞鐘之後,都裝作沒有看到。這證明了一件事,聞鐘道人,在武當門下弟子中,仍然有著極大的份量。
聞鐘帶幾人,行到了一處峭壁之下,緩緩說道:“這裡有一處石洞,只有這一個出口,兩面高峰,背臨峭壁,對方縱然人手眾多,也無法一擁而上。”
白天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勢,道:“就在這裡了。”急急放下了丐仙袁道,打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投入了袁道口中。
這時,丐仙袁道的臉上,已經泛起了一片鐵青之色,顯然中毒已深。
白天平無暇旁顧,全神貫注在袁道的身上,看他服藥後的反應。
天侯七英中,四個受傷的包紮好傷勢,盤坐調息,三個未受傷的,和丐幫中龍虎雙巡,立刻分班守住通路。
天侯老人侯瑜,仔細在這片崖地中,搜查了一遍。
聞鐘道人放下了金劍道人,仔細查看之下,才發覺金劍道人心脈低微,面色蒼白,不見一點血色,不禁大吃一驚,急急扶住了金劍道人的身子,以內功度入金劍道人體內。
太過關心袁道,白天平沒有注意金劍道人,也沒有時間和天侯七英及龍、虎雙巡講上一句話。
但袁道服的是對症之藥,片刻工夫,袁道臉上的黑色盡褪,挺身坐了起來,道:“好厲害的飛鈴。”
白天平喜道:“義父,你醒過來了。”
袁道霍然站起身子,行到山崖邊,吐出兩口黑水,才回頭說道:“老叫化好了。”又緩步行了過來。
白天平臉上是一片悲喜交集,撲身拜了下去。
袁道一揮手,道:“起來,起來,你被那牛鼻子老道教成一個書呆子了。”
但聞一聲細微,但卻帶著慍意的聲音,道:“老叫化,你罵誰?”轉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正是金劍道人。
袁道笑一笑,道:“我罵無名子罵慣了,忘了他不在,你這老道卻在旁邊。”
金劍道人突然嘆一口氣,道:“老叫化,你還能活得下去嗎?”
袁道道:“為什麼活不下去,上次當,學次乖,下一次,老叫化決不再讓她飛鈴擊中就是。”
金劍道人道:“可惜,我卻活不成了。”
袁道吃了一驚,道:“老道士,魔勢正盛,決戰在即,你怎麼能死啊!”
金劍道人苦笑一聲,道:“我不能死,但我不行了,我被那徐副教主的般若掌力擊中,內腑被震重傷,不死也不行了……”
袁道接道:“你怎麼會硬挨他一掌?”
金劍道人道:“我不知他練成了般若掌力……”
衰道道:“糊塗啊!糊塗啊!”
金劍道人道:“老道士一點也不糊塗,除了般若掌之外,他決無法傷我。”
袁道冷哼一聲,道:“他就偏偏練成了般若掌力。”
金劍道人道:“所以,老道士非死不可。”言來理直氣壯,似乎是他咎在別人。
語聲一頓,接道:“喂!老叫化,你聽著,老道士還能支撐個一天半天的,我要利用這半日,傳白娃兒一套劍法,你們都不能在這裡看,都給我躲到外面去。”
袁道微微一笑,道:“就算你傳他武功,也用不著把我們都攆走啊!”
金劍道人道:“非走不可,因為我老道士這一套劍法奇絕千古,任何人見了,都全心響往之,暗裡也想偷學,如是資質不夠的人,不但學無成就,反而害了他自己。”
袁道呆了一呆,道:“是這樣嗎?”
金劍道人道:“不錯,我老道士,幾時說過謊言了。”
袁道道:“好吧……我們在谷外面為你護法。”當先退了出去。
天侯七英和龍虎雙巡,也都悄然退到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