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巨頭
一家大型的PUB裡面,帶有異域風情的搖滾舞曲正在DJ瘋狂的手指下,熱情奔放地回蕩在整個地下俱樂部。這個俱樂部從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什麽。一間小小的吧台,在俱樂部的外面,作為客人的身份驗證地點。通過身份驗證的客人,經由旁邊的服務生帶領,通過長長地昏暗的走廊,才會進入俱樂部真正位於地下的核心。
此刻的陸天行,在他兩位得力手下的陪同下,正在往這間在街道上看來與旁邊的店面沒啥去邊的店走來。夜晚的風,吹得人很是舒服,辛苦了一天的身體,在這溫柔的風中,也慢慢地放鬆下來。這樣的氣氛很好,陸天行不經意地翹起了嘴角。
只可惜,還沒高興到一秒,陪同他的一個手下張龍,扯著他的粗嗓門,嚷嚷道:「大哥啊,為毛我們要徒步過來啊,有好好的車子,超大的,超舒服的,為毛你死也不做啊。」
張龍一邊誇張的抱怨,一邊捶著自己泛酸的腳。不是他無理取鬧,只因為平日裡,最累的事都是他做,最難纏的人都是他對付,他的體力早就被白日的打架鬥毆搶地盤給消磨得所剩無幾了。現在又要拖著兩條又累又酸的腿,跟著他老大,逛這一個沒啥人的街,真是鬱悶的不行。更重要的是他老大明明有超豪華型的可以裝上十幾個保鏢的蓮花,為啥卻寧肯走著來,也不用它,他實在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奈何他這邊一邊一臉哭喪的樣子,一點沒有入他老大的耳裡,反而是他旁邊的那個和他同為老大的得力幹將的人,輕飄飄地「哼」了一下。
「你哼什麽?」張龍不悅地叱道,他平常就看這小子很不爽了。不僅是因為對方比他長得帥(這點他死也不承認),還因為對方的頭腦一向比他好(這點他也不會承認的),還因為他總這樣的一副陰陽怪氣地調調,看他的眼神也如垃圾似的。
好啦,他承認,自己長得壯,雖然很高,但不像對方高和壯都恰到好處,可以媲美模特班裡人的身材,不像他這樣的五大三粗,另外,對方處理什麽事情,都不用動粗,只需要動動腦子後再動動嘴巴,就可以將敵人打得狼狽不堪,而自己只能像個賣弄勞力的漢子,苦哈哈地一天到晚扛著刀槍,在血雨腥風中出生入死,這是什麽倒楣的命啊。張龍有時真想仰天長嘯,但也只怕自己這一聲長嘯,只會驚飛若干隻烏鴉吧。
其實,說起來,幫裡現在最大的兩個堂會之一龍堂的堂主是他,他應該沒有什麽不滿,但是一想到另一個最大的堂會就是在老大旁邊的那個死對頭,他就滿腹的不痛快。憑什麽自己打打殺殺的到現在混到一個堂主,那傢伙動動嘴皮,也能爬到另一個最大堂會堂主的地位,老天真是瞎了狗眼,要不就是那小子實在太會拍馬屁了,要不然有什麽原因可以解釋嗎?
就在張龍挑釁地說出那句問話時,那個一直被他腹誹的傢伙,也就是幫裡唯一可以和他抗衡的堂會風堂堂主冷風,掀起了薄薄的唇角,輕蔑地吐出兩個字,「白癡。」
「媽的,你說誰白癡?」張龍一聽這話,立馬沖過去,揮起拳頭,就要朝那個讓他嫉妒的白淨臉龐揍去。可惜,拳頭剛接近對方的鼻子時,就被對方的強硬手指給扣住手腕。媽的,這小子力氣真大,平常看不出他有這股蠻力,但每次交手時,總是能感受到對方手掌下最強烈的熱度和力度,但是輕易地認輸也不是張龍的作風,正在張龍準備用另一隻手狠狠揍對方因為他攻擊受阻而微笑的臉時,在他們前方走的一直默不作聲的陸天行終於出聲了。
「冷風,你就讓著他點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暴脾氣。」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火上澆油,張龍對冷風更是咬牙切齒,脹著通紅的臉,手腳並用的就和冷風纏鬥在了一起。
陸天行也不管後面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自顧自地走入了寫著「HAPPY」的店裡。「HAPPY」就是那家俱樂部的名字,而之所以來這裡,也是因為他的兩個好友酷愛在這裡聚頭的關係,一想到來到這裡,又要面對他所不想面對的一件事,陸天行剛硬的男人臉頓時皺成了包子樣,要不是怕那兩個比猴子還精的好友發現他的秘密,他是打死也不想進入這種地方的。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掌管整個大陸的黑幫老大,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就連隔岸的日本黑道頭子,以及大西洋那邊的美國黑道頭子,都對他禮讓三分,更別說那些沒啥骨頭的員警,都是對他巴結的厲害,他還能有什麽秘密害怕洩露呢。
說起來,還真有一個。那就是陸天行從小到大,迄今為止,還保持著單身。其實單身也沒什麽不好的,最最要緊的是,他還是一個處男,不要說一點性經驗沒有,就是連什麽和女生拉拉小手啦都從沒有過,你說這傳出去不笑死個人,他在黑道裡還怎麽混,他底下的兄弟怎麽看他,他死去的老爸怎麽瞑目(抱歉,扯得遠了)。
總之,這樣一個丟人的事情,陸天行是堅決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更何況是那兩個出色的情場上順風順手的好友。要說其實陸天行的條件真的很好,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很男子漢的面龐,堅硬的個性,過硬的身手,又是黑道老大,這樣的身份地位,該是有多少女人投懷送抱啊。可是,很不幸的是,這樣粗獷的男人,居然生了一顆細膩的猶如未知少女的心。
當然,這是好聽的說法,其實,陸天行他就是一個純情的大老粗,奉行先談戀愛後結婚再上床,你說讓那些貪圖他勢力的、錢財的、身體的女人怎麽等?當然,也有純情的黃花閨女,不過,那些冰清玉潔的,會選擇他這個在槍林彈雨中奔波的地頭蛇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於是陸天行就被這麽耽擱下來了,並且一耽擱就是這麽多年,如今他已經二十七了,再過三年可就而立之年了。再不想個主意,他可真不知道自己可以瞞到幾時。
一想到這,剛才在外面被風吹得那麽點愜意立即消失,陸天行皺著眉頭,進入HAPPY的地下聲色場所。不要問,門口的吧台怎麽沒核對他的身份,笑話,在大陸的任何地方,哪個人敢核查他的身份,這不是不要命了嗎。
話不多說,只說,陸天行一進入人的多地方,那後面正在鬧騰的兩位就立馬安靜了下來,警戒地查看四周的環境,畢竟保護陸天行才是他們的正事,在這一點上,張龍和冷風配合得很默契。
酒吧裡剛才激烈的搖滾在他們進來後,已經變為抒情的探戈,中間的舞池裡面,男男女女在裡面盡情舞動。陸天行視而不見,直接走向那兩位好友。
雖然他的兩位好友自顧自地說著話,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當然也就沒有和他打招呼,可即使這樣,在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的酒吧裡,陸天行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他們,誰叫他那兩位好友太出色了,在這眾多的人群中一向是一目了然。
先不說其中的一個本身就是模特出身,俊美的外貌,儒雅的氣質都是男女嚮往的資本,就是他現在的所謂集全國最大模特公司、影視公司、唱片公司的老總為一身的這一金燦燦頭銜,多少人想趨之若鶩地巴結啊,即使對方對他們不理不睬。
就好比他現在一手拿著酒杯的纖長骨幹的手,有多少人想當成藝術品一吻再吻呢,單看身邊人注意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而他身邊坐著的那位,也絲毫地不遜。不太長的劉海蓋住一雙桃花眼,紅豔的嘴唇似抿未抿,剛剛喝下的酒液將唇染得更加鮮豔潤澤,白皙的臉龐,柔和的頜線,再加上吞咽酒時小巧的喉結一上一下,讓四周色男色女不斷地發出驚呼,更有甚者大大的嚥了口唾沫,為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而這個一向被陸天行認為騷包的男人就是他的另一個好友蕭楚。
在感覺有人靠近時,第一個男人,就是那個集各種董事長頭銜於一身的擁有最頂尖模特身材的霍啟人,微微地轉過頭,看到老友,不由得淡淡一笑,一句「你來了。」說明這個人的不多話,但是其實身為他的好朋友們,都明白在面對陸天行時,這一句算得上比較熱絡的問話已經是這個男人最大的恩寵了。
陸天行輕輕地「嗯。」一聲,說實話,他對霍啟人總有些畏懼,可能是由於霍啟人本身冷淡的性格而致,陸天行並不太敢靠近這個各方面都比較優秀的男人,誰讓人家不但開著他所羡慕的正經公司,還有著他聞之咂舌望之莫及高不可攀的學歷呢。或多或少的總讓陸天行有些自卑。因為這點自卑,以及對方總是不太熱的態度,他和霍啟人之間總有些疏離感,不像旁邊的蕭楚,那樣親近。
不過,說到親近,其實也不是太多。只不過,他和蕭楚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因為兩家是世交,陸天行他家是世代掌管黑道,蕭楚家則是大陸最有錢的富商,手下經營各種來錢的生意,建材、房產、星級酒店、期貨、股票,沒有他家不涉及的,就連銀行都有好多是他家投資開的,這樣的金錢實力,到了蕭楚這一代,更是壯大。
別看蕭楚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一旦到了商場上,基本上沒有人可以抗衡,他也沒有做不來的生意。不過,無論做什麽生意,要是有一個龐大的勢力罩著總是好的。
當然,黑道也是需要經營的,既然經營,就需要花錢,畢竟那麽多兄弟是要養著的,更何況一些地盤,也需要雇人來保護。
所以陸家和蕭家從陸天行的祖輩的祖輩就開始交往和照應了,當然不知情的人並不知道這些,到了這一代,陸家和蕭家的關係也沒什麽改變。不過,這也是表面上的。暗地裡,陸天行是不屑於和蕭楚這個花花公子交往的,誰叫他有些時候特別欠扁呢。
比如現在,在剛才霍啟人淡淡地向他問候好時,蕭楚居然連個眼皮也沒抬,在別人面前口若懸河的蕭楚,在自己面前連一個字都不屑吐出,陸天行那個恨啊。連冷淡的霍啟人都開了口,你有什麽可拽的啊,陸天行不悅地坐到他們的一邊。
兩人剛剛談話被打斷,在陸天行落座後,又恢復了談話。蕭楚翹著嘴唇,吹了吹臉上稍微過長的到達鼻尖的劉海,繼續問道。
「這麽說,你們還是沒什麽進展嗎?」
陸天行雖然坐在一邊,但此時耳朵是豎著聽的,雖然他內心是非常不想聽到蕭楚那個噁心的調調和聲音。
而被問的物件霍啟人只轉著手中的酒杯,沈默了許久,才發出「嗯」字的單音,看來即使面對聒噪的蕭楚,他的話語依舊簡短。
「哎,我說你啊,真能忍,忍了這麽多年,你不累嗎?」
聽到回答的蕭楚似乎不意外,只是嘆息著抱怨。
陸天行看看霍啟人,又看看蕭楚,不是太明白他們的話。當然,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的話,對於他來說,都是天外行書,沒幾個字能理解的。不過,似乎霍啟人和蕭楚並不關心陸天行是不是聽懂,他們繼續他們之間的交流。只不過這次是一向別人問一句他難得答一句的霍啟人開口。
「我看你也忍了很久,為什麽還不行動?」
剛說到這裡,陸天行就敏感地發現蕭楚的眼神一暗,不過,很快地他就調整好了面部表情,笑嘻嘻地摟著霍啟人的肩膀道。
「你也知道,我那口子太硬,不是太好吃啊。我總要準備好了,才能動筷子啊。」
「這麽多年,還沒準備好嗎?」
難得霍啟人很少見的又追問了一句。聽到他的話的蕭楚不得不放下摟著霍啟人肩膀的手臂,頹然地趴在吧臺上,眼睛無神地瞅著自己杯中的酒,萬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也不是不能吃,只怕吃了後,不好消化啊。你也知道他的,死腦筋。」
對於他言辭裡的淡淡寵溺和微微的無可奈何,霍啟人不置可否,只有陸天行滿頭霧水。
終究不甘心這樣的被這兩個人的冷落,陸天行刻意大聲地咳嗽了聲,以希望另外兩人能夠注意到他。但結果是兩人仍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默默無語。霍啟人是陷在自己的思緒裡,蕭楚則是不屑理他。
陸天行這剛壓下來的惡氣,立即充斥了胸口,但也不好在他們面前口出狂言,畢竟他對霍啟人還是有所忌諱的。如果是單獨對蕭楚的話,他可能不會這樣壓抑自己的情緒。
好在霍啟人很快從剛才的沈默里恢復過來,轉頭看向陸天行,淡淡地問道:「你還好嗎?」這句是針對剛才他那大聲的咳嗽。
「哦,還......還好」。
「哼。」一聽陸天行發言,蕭楚又不屑地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單音。
這傢伙,陸天行握緊了拳頭,想他這個令外人一聽到就聞風喪膽的黑幫老大,什麽時候這麽被人「哼」過啊。但陸天行咬碎了銀牙也沒用,誰叫他在僅有的兩個好友面前就是那麽的沒骨氣呢。
「餵,不說了。今個喊你出來就是樂一樂的。」
剛才還唉聲嘆氣的蕭楚很快地振作精神提議道,陸天行知道他說這句話也就意味著他們剛才的對他來說不知所云的對話已經告一段落,下面的行動才是今天的重點,畢竟他已經到了,無論如何,現在三巨頭總算聚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