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勉為其難可以說是個黑蓮花

　　趙和澤雖然放學以後不再在外面惹是生非，可在學校的時候也不怎麼安分。平時雖然大家都穿著校服，但趙和澤的鞋一直都是名貴牌子，當季熱門的限量款幾乎都在他腳上出現過，他不炫耀，但也止不住別人羡慕的目光和私底下的討論。

　　更何況他從未有過什麼財不外露的概念，花錢大手大腳，以前出去吃喝玩樂經常請客，對二區有點瞭解的知道他的背景，倒也不曾把他當冤大頭，其他人嘛……反正趙和澤也不是吃虧的性格，誰敢占他便宜，那都是欠收拾。

　　就連明月都鮮少從他手裡討到過便宜，雖然是嘴頭上的。

　　他大款的名聲傳得遠，又長了張欺騙少女的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容易被那些介於幼稚和成熟之間，笑起來有些玩世不恭，說話稍有些粗魯卻不乏所謂「男子氣概」的壞小子所吸引，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能讓他塵埃落定的那個，但每個人都失敗了。

　　可，念念不忘的人數不勝數，躍躍欲試的人更數不勝數。

　　前兩個月區裡舉行聯合運動會，趙和澤和陳淮都是各自學校籃球隊的成員，儘管初中組和高中組分開比賽，他還是專程過來打了個招呼，明月和陳槐當然也在，幾個人說了些話，被學校裡其他女生看見。

　　以至於後來找明月要他電話號的、向她打聽他喜好的還有求她幫忙遞信的人絡繹不絕。

　　明月表面笑嘻嘻，心裡你麻痹。

　　當著趙和澤的面把她們送的那些東西不是剪了稀碎就是直接打火機一把燒成灰，他當然不阻攔，他巴不得明月這麼幹，有人替他處理這些玩意兒趙和澤心裡高興還來不及。

　　禮物雖然是個負擔，可生命不息，撩妹不止。

　　滿懷一顆少女心亦或是明騷暗賤地癡癡愛慕趙和澤的女生依舊呈指數增長，且年齡跨度之大，從初中部臉都沒長開的新生小學妹，到已經畢業成為大學狗的成熟學姐都包括在內。

　　學生時代的女生喜歡上同一個男生，結局無非兩種。

　　一種是變成情敵反目成仇，互相看不順眼暗地裡使絆子，明面上冷嘲熱諷，另一種卻是以此作為融入小圈子的橋樑，大家都是好姐妹，一起癡迷男神。其實後者的很多人不是真的喜歡，只是一種跟風和從眾心理，把這當成流行。

　　趙和澤就是這種流行。

　　陸與修則是那個讓女生們大打出手的。

　　他們倆也知道這事，就算不知道，明月和陳槐也會唯恐天下不亂地告訴他們。

　　陸與修表示：「同樣是後宮團，為什麼別人相處得就這麼和諧，到我這就恨不得殺了對方？」

　　最後一直討論的結果是，陸與修不會裝逼，飯隨愛豆。

　　雖然陸與辭、陸與修和趙和澤分別佔據了當代男青年的三大陋習：抽煙、打架、玩女人。只留陳淮，努力讀書，奮發向上，二區的傑出青年代表，未來祖國的棟樑之才。

　　但趙和澤和陸與辭勝就勝在，忒會裝樣子。只有陸與修在認真打群架，很耿直，很真實，很單純不做作。

　　趙和澤喜歡在社交網路上發些自己的照片，幾乎都是膠片相機拍出來的質感，最鍾愛的擺拍姿勢就是皓月當空，底下一個次次姿勢不同但都半明半暗的剪影。

　　配字——

　　明月。

　　明月當空。

　　明月照人。

　　明月何時照我還。

　　反正就是跟明月甩不開關係，對此明月姑娘表示很抗拒，多次提出意見要求他刪掉或者換個配字，但都被趙和澤笑嘻嘻的一聲「我不！」駁回。

　　就算偷了他的手機刪掉，他也在雲端保存了備份，被刪掉多少就重新發多少。後來明月也嫌麻煩，無可奈何隨他去，怪只能怪自己親媽給她起了這麼個名字。

　　眼下兩人稍微有一兩秒的和平時間，明月又出聲：「你先把我鬆開，莫名其妙在別人家裡消失半天算什麼樣子，回頭陳家人還以為我們在這偷筷子呢。」

　　這會趙和澤沒多凶她，雖然鬆開了她的手腕，但同時也摟住了明月的腰：「這麼急著出去，安撫你另外兩個小情人兒？」

　　「什麼小情人兒，他們可都比你大。」明月擰他一下，下手不算重。

　　她的關注點好像有些問題，趙和澤呵呵地笑出聲，索性戳破：「他們都把你當真月亮似的，還以為真有多皎潔呢，但就我看出來你是個什麼德行。老實講，在這幾個男人之間遊刃有餘地周旋，很有成就感是吧？」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明月擺出副懵懂無知的臉，但沒支撐多久就破功。

　　「剛從女生那學了個新詞，叫白蓮花兒，跟你挺像。」趙和澤又說，同時觀察著明月的表情變化，「不過你呢，這上天入地的樣子，白倒是不白，勉為其難可以說是個黑蓮花。」

　　明月登時不說話了，下巴擱他肩膀上哼一聲。

　　「小姑娘，虛榮嘛，我懂。被那麼幾個模樣和家世都這麼牛逼，性格又各有不同的男人當個寶似的看上，誰心裡不是樂翻天了。好在，你從不遮掩，也不瞪著雙大眼睛恬不知恥說『我們都是朋友~』這種鬼話。」他故意捏細了嗓子學那些女孩婊裡婊氣的語調，自己都有點忍不住想笑，「所以我不說你什麼。但你也得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人精，你沒那個能耐，小心陰溝裡翻船。」

　　明月沉默了片刻，才回話：「那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我沒家世沒背景沒人護著，空有個紅色背景，現在紅色全變黑白照片了，我才不想跳河演個貞潔烈女，怪沒意思的。而且……」

　　「而且什麼？」

　　明月悄悄地抹開視線，指尖撓撓耳後的位置，小聲說：「他們我是真的都喜歡……」

　　「都喜歡？陸與修那種二逼貨你也喜歡？」趙和澤對她的審美感到很殘念。

　　「陸小二多好啊，他可讓著我了，還給我買奶茶喝。」

　　「那淮哥兒呢，他那種悶葫蘆你也喜歡？」

　　「淮哥兒悶騷呀，前幾天還在學校廣播裡給我表白，平時又教我做題。」

　　「行吧，那陸與辭，陸與辭那種裝逼犯你也喜歡？！」

　　「陸與辭很棒呀！商業精英，有為青年，年薪百萬，開的車無比拉風，帶出去都倍兒有面兒！」

　　她這麼一盤算下來，趙和澤竟然萌生出明月說得好像有點道理的感覺，這幾個傢伙是都有兩把刷子。他歪著腦袋合計半天，沒盤算出個反駁的話。

　　畢竟都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趙和澤對他們也真沒辦法說出什麼太差的評價，頗有種把自己也貶低了的感覺。

　　「我不跟你說了啊，我先去客廳了，本來就在廚房裡耽誤了會，跟你說幾句話又浪費半天時間，我一會還得寫作業呢。」明月見他不吭聲，從他懷裡鑽出來，回身去了客廳。

　　這次趙和澤倒是沒攔著。

　　因為他正把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

　　剛才那分鐘，他差點把又一個問題脫口而出。

　　「那麼我呢，我，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