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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禮崩樂壞》第89章
§89. 血糖可以低

  看著明月又開始在自己家裡收拾起些雜物,陸與修仰在椅子上對趙和澤擠眼睛,被對方無視且反彈。

  男人之間沒有女生的那股八卦勁兒,見他們兩個這回真是和好,他雖然心裡好奇,倒也不會死拽著趙和澤問細節,況且就算問,以他那個得瑟模樣,也不會告訴他。

  前腳明月剛進房間,後腳陸與修跟進去。

  「你看你倆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剛來的時候還拉著小手,那叫一個膩歪,幾百年沒談過戀愛似的。」

  明月把背包拉鍊一合,嘟囔:「那是他非要牽,甩都甩不掉。」

  「說得跟你多不樂意似的,我只看到一堆粉紅泡泡。」他這麼說著,還伸出手指頭在明月頭上假裝戳破好幾個,「我就跟你說阿澤很好哄的,只要你示個弱服個軟低個頭,他能把身子骨埋進地裡頭!」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明月咀嚼著最後那句,怎麼聽都像是趙和澤要把自己活埋的意思,但想著他說話向來這麼不著調,不在此處多做糾纏,用胳膊肘一頂湊過來的陸與修,「你可別瞎說,我的性格你還不知道,血糖可以低,血壓可以低,頭是不能低的。」

  他揉著被肘擊的肚子:「哪有你這麼死要面子的,怎麼就不能低個頭了?」

  明月也不知怎麼的,腦海裡忽然就闖進來那天中二病說的話,一股腦回答:「因為皇冠會掉。」

  「……?」

  被陸與修用那種看瘋子和傻子的震驚眼神盯了幾秒,明月挪開眼睛,懊悔自己那瞬間的腦抽,抓起背包:「不跟你說了,我不在的幾天,別太想我。」

  「羡慕啊……」陸與修昂頭看著天花板,不停歎氣,「你們倆這才多大,就要開始幸福的同居生活。」

  接著後腦勺就被明月出門時順手從床上揪下來的枕頭砸中。

  他撿起來,嘿嘿笑。

  沒有小姑奶奶坐鎮家裡,陸與辭回來給兩位中老年人捎帶些同事送的補品,坐了沒幾個小時開始覺得無聊。

  反而是有隻豬不停拆開這堆食物,舉起個包裝看起來可洋氣的黑色紙盒子問:「這啥啊,甜點?你也不怕咱爹媽吃了得糖尿病。」

  「你拆開看了再說話。」電視機正演著中央台黃金檔電視劇,陸媽媽看得無比投入,遙控器就在陸與辭手邊的位置,他生生抑制下換台的衝動,揉揉太陽穴。

  陸與修打開一瞧,竟然是棗夾核桃。

  他以前聽說過這種吃法,但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像隻小狗一樣先聞聞,沒感覺什麼特別的,拿一顆放嘴裡,兩眼放光。

  讚不絕口:「哇……這簡直,顛覆我對紅棗還有核桃的認知。」

  「真是土包子命,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陸媽媽反而十分不屑,招呼他給遞過來,拿一顆嚼吧嚼吧,換個台,對著綜藝節目裡唱歌全靠喊、牙齒還漏風的幾歲大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陸與辭這時候是真忍不了了,他親爹早就背著手躲進書房裡假裝研究工作,臨走前還給他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不用工作的退休老大媽,平時能有什麼特別的生活愛好?今天不逼著他一起看養生堂已經很不錯了。

  他一瞧腕表,已經錯過餐館晚飯高峰期:「陸與修你餓麼?我可以勉強帶你出去吃頓夜宵。」

  「喲。」陸媽媽聽聞看看牆上的時間,可不早,「都這個點了,你沒吃晚飯啊?」

  「這不是下了班就過來了嗎。」

  到家的時候正好陸爸陸媽剛吃完,保姆阿姨已經開始擦桌子。

  陸與修明白他哥那點心眼,但十分不配合,嗷嗷地喊:「可我不餓啊!」

  「那我自己去。」當他很求著他跟自己吃飯似的,既然陸與修願意跟家裡受這種電視噪音摧殘,他何必當那個爛好人,「聽說南街開了家賣麻小的,生意還挺不錯……」

  「我去!我去!」陸與修聽見麻辣小龍蝦就蹦起來,單手舉高得比小學生上課回答老師問題還積極。

  陸媽媽問完便專注看電視,沒聽見他們之前的那句,這時候被陸與修的大喊拽出神,突如其來一番指責:「你這孩子,怎麼你爸還在家說話都這麼不文明!」

  「哈?」陸與修倍感迷茫,這都能被罵兩句,他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已經徹底失寵了。

  那家店就在不遠處,兩兄弟前後溜達著走過去。

  半道上陸與辭低頭看見他的腳,提醒:「鞋帶開了。」

  陸與修就著路邊的樹,抬腿毫不客氣地蹬上去,柔韌性還挺不錯,身子都沒彎,系好鞋帶。

  真是看不慣他這種二流子作風,陸與辭嫌棄道:「你就不能彎腰低頭蹲地上系?」

  「不能。」陸與修收回腳,還舉在空中活動兩下,頗為得意地回答,忽然想起之前明月說的話,頓了頓,補上句,「因為低頭的話,皇冠會掉。」

  於是乎,他可算是知道今天他是用什麼表情看的明月了。

  過幾天,高晉陽忽然打電話說,二區三區有夥人攢了個局想聚聚,問他要不要來?

  報了幾個名字,陸與辭聽到裡頭還有平時跟他一起玩車的,欣然前往。

  地點約在萬年不變的酒吧。

  他們這些有工作又有些背景的海歸派,真是平日下班以後找不到地方就愛往酒吧紮,久而久之附近常年溜達的大蜜都被他們摸得門兒清。統一批發似的燙個棕色大波浪,這天寒地凍的穿層薄薄的黑絲,踩雙加上防水台足有十幾釐米的高跟鞋,再叼根特醇七星,往吧台孤零零一坐,簡直是活招牌。

  剛一進門,服務員不怎麼認識陸與辭和高晉陽,卻熟悉其他人,還開玩笑呢:「大少爺們又來呲妞兒了?」

  酒過三巡,個別人早攬著剛認識幾分鐘的姑娘去附近酒店開鐘點房,就剩他們兩個尋到個靠窗角落是光喝酒不說話,撩得周圍的姑娘眼瞅著大家相繼碰壁,隻敢看不敢接近。

  正講到上次陸與修那傻不愣登一句「皇冠」的事,高晉陽連哼好幾聲。

  卻見陸與辭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好幾眼外頭,他敏銳地問:「怎麼了?」

  順著看過去,人來人往的,也不知道他瞧的是什麼。

  「剛看見一姑娘,我爸以前同事手下的女兒。」陸與辭手裡轉著打火機,這不禁煙的地方,他反倒是沒抽煙的興致,「送明月去西府面試的時候見過,挺傲的,跟咱家那小公主不對付呢。」

  高晉陽倒對此不上心,收回視線:「跟她不對付的人簡直多了去了。」

  「也是。」他端起酒杯,將杯中殘餘的最後那點酒咽下,濃烈的味道灼燒著喉嚨,「剛才想起來,更早的時候也見過她。就去年耶誕節,帶明月出去吃飯被人叫走那次。那時候城鋼集團的小公子正追她,把我那群哥們兒好一通埋汰。」

  「城鋼?」高晉陽聽見這個名字,皺著眉頭想想,「和你們有合作是吧?」

  「是啊,城鋼這幾年了不得呢,跟官方合作了好幾個大項目,風頭火得很。不過聽說那小公子也是移情別戀得夠快的,沒多久看上一小週邊,尋死覓活要訂婚。」

  這事早在圈子裡傳開,高晉陽遠在部隊都聽說過:「聽說那女的姓嚴?」

  「對,以前還和明月同校。」他想起更多的事,頗含深意道,「更是阿澤這幾個月的災難源頭。」

  三言兩語便勾勒出這個女孩的形象,如若是別人都罷了,但高晉陽和陸與辭這種人精,只憑藉其中幾句,哪怕興許裡面誠然也有對方無辜的地方,或者是巧合——

  但還是不免得感歎:「這妞兒,厲害啊。」

  接著陸與辭卻接到陸與修撥來的電話,他剛接起來,那頭的人便大聲嚷嚷:「哥!你跟晉陽哥說了啥啊!他為啥突然給我發條短信,讓我好好治病,沒事兒別傳染明月?我他媽沒得艾滋啊!」

  「咳咳。」陸與辭差點嗆到,抬眸看著對面那人,「就說了『皇冠』的事兒。」

  陸與修更覺得無辜了:「那不是我說的啊!那是明月先跟我說的,我冤不冤啊!」

  兩個老男人交換個眼神:「不過我覺著你是該去體檢體檢。」

  「幹啥啊?!我真沒得艾滋!」

  聽他這話就讓人耳朵疼,陸與辭扶額道:「預防腦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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