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24 最後一秒

　　看到報紙上面被包得只剩下半邊臉的少年，Voldemort把報紙一扔。

　　咳咳，要死就去死吧。

　　鷹頭馬身有翼獸能把他變成這樣？Gellert Grindelwald的半輩子魔王不是白當的，在麻瓜的層層布控下，沒帶魔杖的他都能從蓋世太保手裡跑出去。Voldemort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這個所謂前輩黑魔王之間簡直是犯沖，連上輩子都被臨死的他擺了一道——他拒絕合作，也沒告訴他死亡聖器，讓他大意地走向失敗。

　　這輩子，最好少和他接觸。他的危險係數要比鄧布利多還高，起碼鄧布利多不會直接地搞破壞，也不會直接地像花自己的錢一樣花他的錢。

　　但是哈利似乎不這麼想。

　　納威送了他的湯姆和哈利同學一人一隻會爬的毛絨苔蘚，雞蛋大小的毛茸茸東西貼在他們的身上歡快地用絨毛爬動，感覺就像一隻長毛的蝸牛，讓Voldemort和哈利又笑又叫。

　　隆巴頓老夫人準備了許多點心，說是要領納威出去一下。

　　哈利按照上輩子後來的經驗，知道過聖誕節的時候，聖芒戈允許把一部分長期病號接回家幾天，納威的父母就被接回來過節，然後再送回去。

　　Voldemort倒沒感覺到什麼，哈利確是十分感動，納威在同學中從來不提起自己的父母，也許是因為內心痛苦，也許是因為自卑，但是現在他願意讓自己和湯姆看到父母並且一起過聖誕，就是把自己當成最真心的可以分享人生秘密的朋友了。

　　時間不是很長，當Voldemort吞下第十塊點心時，隆巴頓家的壁爐一閃，人已經回來了。

　　古老巫師家族的壁爐有特殊的設置，納威和他奶奶的身上都沒有落灰，他們手中推著兩隻輪椅，隆巴頓夫婦還在睡覺，這時候的他們和一對平常的父母一樣。

　　有父母，卻不能正常的交流，Voldemort感覺這比他從一開始就是孤兒還要悲哀，有情卻無法得到回應，比根本的無情還痛。

　　但是隆巴頓一行人後面，還跟了個尾巴。

　　那個尾巴包著頭巾，本來Voldemort還以為那是個親戚，隆巴頓家的遠親還算不少，有一兩個能和他們一起來渡過節日也不奇怪。

　　可當那傢伙拿下頭巾後，哈利和Voldemort一起感覺一陣不舒服，彷彿吞了一大口涼水進胃裡，連嘴裡點心的回味都不香了。

　　魔眼穆迪，他來做什麼？是在聖芒戈偶然碰到的？不會。穆迪非常孤僻，寧可獨居過節也不會湊別人家熱鬧。

　　Voldemort感覺穆迪還是衝著他和哈利來的。自己本來就受到過穆迪的懷疑，現在隆巴頓老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能看得懂蛇語（剛才重新仔細檢查看那本《古老魔法精編》的時候發現的），說什麼也要通知一下穆迪。

　　穆迪沒有上來就用他圓圓的眼睛轉著看面前的湯姆.岡特，這在哈利和Voldemort看來只代表一個結果——穆迪已經認定了小TOM和黑魔頭有關，無需再去欣賞外表的偽裝。

　　納威向哈利他們介紹了自己的父母，又介紹了穆迪，Voldemort表現出來應有的善意和友好，還對睡著了的納威父母表示了對長輩的敬意。但是他對穆迪施禮的時候，穆迪只是冷冷地點了一下頭，就自顧自地走到一邊去了。

　　連納威都有些看不過去，他把自己的兩個朋友拉到角落裡，拿了點心吃著，偷偷告訴他們：“他是個怪人，但是爸爸媽媽們的老朋友，本來他喜歡自己一個人住的，但是今年奶奶邀請了他。奶奶說他是有史以來最好的傲羅，直到退休前他抓住的人現在把阿茲卡班填得快滿了。但是也讓他對誰都保持著冷淡和警惕。”

　　“職業病，傲羅都這樣。乾了一輩子傲羅的人都神經兮兮的。”Voldemort隨口說著這樣的答案，結果他的腰被哈利擰了一把，唔，好痛啊，你忘記了我有了寵物蛇之後身體變得敏感了嗎？Voldemort依舊保持著平常的笑容，內心卻記上了帳。

　　有了穆迪後，聖誕節的氣氛變得略微有點古怪。

　　Voldemort送了納威一本從舊書店里淘到的關於植物學的舊筆記，內容豐富得讓納威看了都捨不得放下；哈利送給納威的是一包稀罕的外國花種。還有一些小東西送給了長輩，這讓納威的奶奶也很受感動，很久沒有孩子送聖誕節禮物給她了。

　　穆迪到來是個意外，但是Voldemort也給穆迪了一份臨時找來的禮物。

　　在斯萊特林殿下的請求下，斯內普曾經很不情願地把製作好的一些魔藥送給Voldemort和哈利，在他看來其實這些實際年齡比他大的小老怪物們根本用不著保命的魔藥。但是斯萊特林殿下解釋：這些魔藥是給別人預備的，然後又向斯內普暗示了一下如果湯姆不小心用魔法過界了的後果。斯內普很爽快地把他的存貨拿了出來。於是Voldemort拿了一瓶福靈劑給穆迪。他感覺到，如果一個傲羅打算調查自己，那麼福靈劑會是必需品。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在斯萊特林殿下的威壓式精英教育下，他的魔法力增強太快，造成不好掌控的局面，他曾經對小麵包用過膨脹咒語，結果本該膨脹三倍的麵包像氣球一樣膨大（而且是直徑三米的探空氣球那種）最後爆炸了。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忍不住給上輩子給他搞麻煩的穆迪來個小惡咒什麼的。

　　哈利也發現了Voldemort這份禮物的內在含義，他猛力地咳嗽了兩聲。

　　唉，讓狼改吃素怎麼可能？黑魔頭不出去害人而是改為惡作劇，已經是梅林的恩賜了。

　　穆迪的表情在看到福靈劑的時候有些變化，似乎有些更深沉了，他看了看Voldemort，Voldemort友好地笑著說，這是長期幫助斯內普院長打理魔藥教室的獎勵。穆迪的臉色才有一緩。他拿出了兩盒餅乾——似乎是臨時在麻瓜店舖裡買的，包裝還不錯，送給了哈利，哈利拆開吃了一口；然後拿出了一堆也顯然是從麻瓜商店買的廉價水果罐頭禮盒，遞給了Voldemort。

　　唉，起碼沒過保質期。Voldemort感覺這已經是嫉惡如仇的老傲羅最大限度的誠意表示了。

　　費勁地摳開蓋子，Voldemort嚐了一口，一點也不難吃，但是他還是要反胃。

　　當天晚上的聖誕節晚宴，氣氛還是不錯的，儘管穆迪每吃一樣東西都要檢查仔細，在啃燒鵝的時候像是給這只肥鵝做屍體檢驗，但是大家還是堅持吃了下去。

　　納威的父母吃過聖芒戈給開的短期抑製劑，沒有瘋狂的舉動，只是無意識地吃著飯菜，哈利不確定席間他們露出的微笑是不是只是意外。

　　穆迪的到來，讓隆巴頓家的客房必須做一做調整，因為很久沒有人來，只有兩件客房被收拾出來。

　　哈利和Voldemort又住進了同一間客房。

　　半夜，哈利躺在床上卻一直沒睡，他在用全部身心去回想，上輩子最後是用什麼辦法讓納威的父親恢復神智的。可惜他不是治療師而是傲羅，這不屬於他的知識範圍。身邊的Voldemort拍了拍他，提醒他好好睡覺。哈利剛剛想照例給Voldemort一個晚安吻，卻被有技巧地避開了。

　　“穆迪可有魔眼。”Voldemort用最輕的聲音，嘴蠕動著說。然後鬱悶地躺下。好不容易能和哈利住一間客房了，也不能亂動。

　　哈利睡著了之後，Voldemort才迷迷糊糊地躺下，這裡有穆迪在，安全問題不用他操心。

　　但是臨將入夢的最後一秒，他的心裡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用盡全身力氣忍耐才沒睜開眼睛。

　　罐頭，送一個孩子罐頭禮盒做什麼？

　　Voldemort想起了自己當年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為了節省開銷，只交了一半的學費，伙食只能吃最簡單的，廉價罐頭吃了不少，五年級的時候因此大病了一場，從此之後產生了心理障礙，吃再好的罐頭都條件反射地反胃。

　　穆迪曾經是他的同學，又是一個連喝水都要再三驗毒的細緻調查者，說不定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特點。

　　回想今天嚐的罐頭，從味道來說，其實應該是最昂貴的罐頭，一般的人都會感覺好吃，只有真的有心理障礙的人才會感覺反胃。廉價的包裝只是蒙蔽物。

　　穆迪，你就喜歡從這些古怪的地方來算計人嗎？我倒要看看你能證明什麼。

　　如果你下學期的時候注定要被關在箱子裡一年......那就關吧。

　　Lord Voldemort的心情突然輕鬆愉快起來，反正他現在也不是真正的黑魔王了，穆迪要看就看，把魔眼瞪掉下來也不關他的事。

　　第二天一早，哈利看著身邊的Voldemort：“你怎麼做夢都流鼻血？”

　　Voldemort拿起紙巾邊擦邊老老實實地說：“我夢見自己有了一隻魔眼，然後整天看你。”——魔眼能看透一切，包括衣服。

　　哈利的手又暗暗掐了一把Voldemort腰：“又不是沒看過，你的腦袋裡就只有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