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商機（五）

　“這樣吧，你用過飯後，出門打聽汪家的住址，拿著我的拜帖去汪家走一趟，我明日上門會一會這位汪家小姐”袁子塵沉吟片刻道。

　“是，老爺。”書喜不敢停歇，匆忙用了飯，出門去了。

　那邊伍哥已去了汪家，汪岐蘭在廳堂見了他。

　“汪家小姐，園子主人說關於價錢，要和您面議再定，伍某看那樣子，應該有緩和餘地。您看，時間定在明天上午，地方由您定，你們兩家坐下好好談談如何？”伍哥怕夜長夢多，時間越早越好。

　“明日上午？真是不巧，明日上午我約定了我家布坊出新布樣，這坊裡的匠人們都等著，不太好。這樣吧，定在後日上午，也不差這一日，地方就選在您府上，伍老闆，您看如何？”汪岐蘭回道。

　“這……，好吧，左右也就遲了一天。”伍哥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也就應下了。

　“那就煩伍老闆和那園主人交待一聲了。”汪岐蘭客氣道，讓青竹備了馬車送伍爺回去。伍爺笑著受用了，半途讓車伕折去了園主人那裡，將時間和地點告訴了那園主人。

　伍爺離開沒多久，書喜也到了汪宅，將袁子塵的拜帖呈上，聽到幾聲連續的通傳，就見一個管事模樣的年輕人笑容可掬的迎了出來，熱情道：“原來是子塵先生家的貴客，快請進！”

　書喜見來人客氣，忙回之以禮：“叨擾，叨擾！”

　青竹一邊引著書喜往裡走，一邊和他互通了姓名稱呼，待到了廳堂，書喜剛落座，丫鬟們就將新泡的茶呈上，茶點亦擺上几案。從進門到落座，不過片刻時間，書喜便覺出這家的好規矩來。

　青竹道：“書喜兄，先喝幾口茶，我家小姐正在書房理事，馬上便來。”

　書喜忙道：“無妨，無妨，是我家唐突了，汪小姐主持諸多產業，事務必然繁忙……”

　話未講全，便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個窈窕的身影穿簾而入。

　書喜抬眼望去，就看見一年輕女子含笑走來，身後跟著兩個丫鬟。

　“書喜兄，這便是我家小姐。”青竹起身介紹。

　“哦，”書喜倉促的起身，低頭施禮道：“某，子塵先生府上下人，汪小姐喚我書喜便是。”

　“書喜小哥請坐。”汪岐蘭落落大方的坐了上首，讓書喜坐下，微笑道，“聽聞是子塵先生府上來人，蘭娘著實吃了一驚。子塵先生文才橫溢，風采卓絕，向來為傳說中人，蘭娘仰慕已久，無緣得見。沒想到今日竟能攀上子塵先生的緣分，也不知書喜小哥所來，是為何事？”

　書喜聽汪岐蘭言語中對子塵先生如此推崇，心中頓時松慰了些，便笑著回道：“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我家老爺擬長居揚州，這段時日正覓一園子，眼下已相中了一處，只是價錢尚在磋磨。可沒想到汪小姐，獨居慧眼，也瞧上了同一處。我家老爺比不得汪家財資雄厚，所以……”說到錢財，書喜底氣略有不足，頓一頓道，“牙人一心促成汪小姐，把我家老爺撇在了一邊。實不相瞞，我家老爺對那園子還存幾分念想，故請汪小姐別急著同那主人定下契約，還請汪小姐賞臉，百忙之中抽出閒暇與我家老爺見上一見，談上一談。”

　“竟是如此的淵源……”汪岐蘭聽書喜說完，作“恍然大悟”狀，略一思慮，便恭敬道：“沒想到能與子塵先生目光一致，蘭娘倍感榮幸。園子之事蘭娘不急，若能與子塵先生見面，求之不得。何時何地，但聽子塵先生安排。”

　書喜聞言，自然歡欣：“擇日不如撞日，我家老爺明日上午得閒，就定於明日吧。至於地點，我家住處為臨時聘的宅院，窄小擁擠，待客難免不周，且我家老爺有求于小姐，理應親自上門，所以明日少不得來此處叨擾汪小姐，請汪小姐海涵。”

　“好，一言而定。”汪岐蘭爽快的應承了。

　書喜使命達成，高高興興的告了辭，回家覆命。

　青竹將他送出門外，返回廳中，對汪岐蘭道：“小姐，如您所料，袁子塵捨不得那園子，反應如此之快。”

　“嗯，我約了後日與那園主人談。這時間卡得正好，成不成，就看明日袁子塵如何和我面談了。”汪岐蘭繞了繞手腕，適才她在書房畫畫寫寫了許久，手腕有些痠疼。

　“青竹，明日子塵先生上門，你讓廚房準備的精細點，茶點和午膳務必按家中最好的規格辦置。種類可適當多些，每樣量少且精。”汪岐蘭想了想，吩咐青竹道。

　“是，小姐，小的親自督著。”青竹立刻去了廚房安排。

　汪岐蘭則回了書房，繼續寫畫去了。

　……

　第二日，袁子塵如約登門，書喜隨行在側。

　門房裡青竹一早就候在那裡，一見到他們便恭敬的引著往裡走。

　“原本對於那園子，我家小姐已有一番規劃。昨日聽聞子塵先生亦相中了，所以我家小姐重新思量了一番。”青竹帶著袁子塵穿過廳堂，邊走邊解釋，“今日子塵先生來，小姐讓我引您往書房去，說她心中另有了章程，若能得先生贊同，應能兩全其美。怕有言語不及之處，便在書房備了紙筆，用於書寫描畫，闡明思路。”

　“哦？”袁子塵聽了，大覺興味，“汪小姐行事，果然與眾不同。若真能得兩全其美之法，自是再好不過。”

　那邊，汪岐蘭得了通傳，也迎了出來，雙方在廊下相遇。

　汪岐蘭在距離一丈處停下，屈膝施禮道：“子塵先生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

　袁子塵揖手回禮道：“汪小姐謬讚，得見汪小姐，亦是袁某之榮幸！”

　汪岐蘭盈盈站起，嘴角噙笑，未多寒暄，伸手作請：“子塵先生，請隨我來。”

　袁子塵見她年紀不過二八，身材嬌小，臉龐猶如孩童光嫩，但目光沉靜，不亢不卑，言行舉止頗有大家之風，心中添了一份讚賞，欣欣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