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義賣（二）

　人頭攢動，都湧了過來，欲進店觀看。一排夥計早有準備，笑容可掬的攔下。

　“容我在列位客人進店前說明幾點：一是本店今日義賣的絨花共有11款，每款9朵，還有1件為孤品，共100朵，均為本次義賣特製，之後本店絕不再複製，是為絕版。二是由於當下客人較多，為保證大家可以舒適的在本店挑選絨花，本店特地準備了號牌，發放給大家。頭輪限5名客人進入，如有一人出，則進一人。還沒輪到的客人，可在對麵茶社休息，我店為大家準備了免費的茶點。三是為了廣積善緣，每人只限購買一枝絨花，如果有人不喜店中絨花，或覺得價高不值，自可以不買，您能光臨本店即是對義賣的支持。此外，三位會長對我店義賣的鼎力支持，我無從回報，所以頭輪想讓三位會長夫人先進，聊表感激之情，不知諸位可否有異議？”汪岐蘭補充道。

　人潮停了下來，“沒有！”有人和道。

　薛掌櫃這邊忙讓連旺帶著夥計引著大家到對麵茶社，依次發放號牌。茶社也將所有的凳子搬了出來，又添了瓜子、茶點大。堂裡烏泱泱坐滿了，倒也秩序井然。

　那邊會長夫人進了店舖購買絨花，這邊三位會長被薛掌櫃恭請進茶社二樓最好的雅間裡用茶，休息。

　薛掌櫃因店中忙碌告了退。三人也樂的關起門來說話。

　剛落了座，鮑會長便端茶作勢敬了敬黃會長；“我說，黃會長，汪家這座小廟，怎麼把你這尊大佛給請來了？”

　黃會長捋鬚一笑：“汪家不是給商會送了請柬嗎，如此義舉自然要大力支持。”

　“黃會長何等人物，要支持還須勞動您親自前來，派個代表即是。”鮑會長笑道。

　“哦，那黃會長您呢？您的身份也夠重啊，又是哪陣大風把您給吹來了？”黃會長反問。

　“我嘛，和黃會長一樣，行善須親為啊。”鮑會長打太極。

　陳會長不曾言語，管自己掏出隨身攜帶的茶包，朝門外喊道：“小二，給我們泡這個。你家的茶我喝不慣。”

　小二迅速跑進，慇勤的道：“得嘞，馬上去泡，陳會長，您老人家那茶我家可比不了。”說完利索的去泡茶了。

　陳會長這才看著兩位：“二位大哥，就別在小弟面前打機鋒了。”說著壓低了聲音，“說實話，是不是你們家夫人在和知府夫人打牌時，無意間聽到她說，今日若得閒會來此走一遭，所以……”

　三雙眼睛相對眨了眨，俱笑了開來。

　“也不知這汪家怎麼搭上的知府夫人？”

　“看汪家今日做派倒是有心人，有心人若行善事，父母官當然樂見。”

　“也不知知府夫人何時過來？”

　“依我見，一炷香內，知府夫人就會到了。”

　三位會長閒聊著，喝著茶，倒也融融。

　………

　離開祥泰絨花鋪十幾丈的另一家茶社裡，沈玉樓趴在二樓窗口上憤憤然。

　今日她精心打扮，一早到了翠花街，原想在對麵茶社看個熱鬧，沒曾想，茶社被汪家包下了，她又不願和汪岐蘭當眾吵起來，連累她一起丟面子，所以去了稍遠的茶社，遙遙的看著。

　想不到汪岐蘭並沒有她想像中當眾出醜，人模人樣的說了幾句話，雖然隔得遠聽不得，但是從圍觀的人的反應看出，並沒有差錯。

　最讓她大跌眼鏡的是，汪岐蘭居然請來了三位會長和他們的夫人，給她撐場面。汪家的風頭算是出定了。

　“沒想到，死了爹，反倒出息了。也不知用什麼手段，攀上了幾位會長。”沈玉樓恨恨的扭著手裡的帕子。

　“紫鳶，你家的表哥王五呢，不是說好，今日過來給汪岐蘭‘錦上添花’的嗎？”沈玉樓轉念想到，立即責問紅綃。

　紫鳶見沈玉樓在氣頭上，忙說：“奴婢和他說的明明白白，讓他帶幾個平日裡一起酒肉的朋友，到祥泰絨花鋪前起個哄鬧個場。奴婢照您的吩咐給了他5兩銀子，還說事成後再給他15兩，依他那習性，怎會不來。”

　“那怎麼連個鬼影也看不著？”沈玉樓氣鼓。

　“奴婢也不明白，許是半路上出什麼事了吧。”紫鳶委屈道。

　………

　翠花街的兩端，各有十幾個著便衣的官差分散在人群裡穿梭，遇見游手好閒、形跡可疑的人，便相互使個眼神，幾人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將那些浪蕩子們制住，押往一間位於偏巷中的矮房內。有浪蕩子欲高聲呼喊，官差便亮出腰牌，堵住了浪蕩子的嘴。紅綃的表哥王五，還有幾個隨行的浪蕩子，還未踏入翠花街半步，便被這樣帶走了。

　房間是幾名衙役穿著的人，一個班頭坐在桌子後面色沉沉。

　“我說官爺，小的並未犯事，好端端的，您便將小的帶到這地方來，這是怎說的。”王五抱著頭，蹲在地上，一臉討好的問班頭。

　“附近有人家丟了銀兩，到官府報了案，我等奉命在此查辦，若有可疑人等一律帶來此處盤查。我看你們幾個，也是熟面孔了。來人，好好的搜搜他們的身。”班頭板臉道。

　“官爺啊，天地良心，小的可沒偷銀兩啊，”王五和同伴紛紛喊冤，“我們幾個只是一起逛逛街，可沒做那偷雞摸狗的事。”掙扎間，衙役從王五身上搜出了五兩銀子。

　“說，銀兩從何而來。”班頭瞪大雙目。

　“官爺，那可不是賊贓，那是我家表妹給我的。”王五一急脫口而出。

　“你家表妹是誰，為何給你銀兩？”班頭喝道。

　“這……”王五一時語噻。

　“說不出？沒關係，爺爺請你去班房裡好好說。”班頭招手欲喚人。

　“別，別，官爺，我說，我這就說。”王五洩了氣，乖乖認栽，一五一十的說清了錢的由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擾亂義賣，公然對孝賢皇后不敬。沒聽說，兩個一品大員因為剃頭就被皇上賜了自盡嗎？拉出去，拘役5天，沒收銀兩”。班頭揮手，衙役立即將王五等人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