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
語氣一頓,接道:“對了!福兒的棋力不弱,你若嫌悶,倒可以去找他下幾局。”
柳仙仙喜不自勝地道:“真的嗎?”
一邊說,一邊就著手收拾棋具。
柳南江出得客棧,發現那喬扮推車老者的藍衣武士統領也已離去。
再看天色,此刻約莫已是辰、巳之交光景。當即放開大步,向曲江池畔行去。
不過一盞熱茶工夫,那氣象萬千的祥雲堡也已在望。
柳南江捨棄了青石板鋪砌的平整大道,走進了山陰小徑,繞向祥雲堡的後路。
堡後是一峭壁,道途雖險,又加上冰雪封凍、腳底溜滑,然而難不倒具有一身卓越輕功的柳南江,哪消幾個提縱,人已上了峭壁之巔。
向那祥雲堡中望去,只見人影幢幢,穿梭不絕,這不是沒有埋伏的模樣。
微一沉吟,身形倏然如鷹隼攫食般一瀉而下,腳尖只不過在那峭壁之間點了幾點,人已落在祥雲堡的後院之中。
在後院中走的數名武士,莫不為之一怔,繼而各拔佩刀,紛紛向柳南江圍攏。
柳南江抱拳一供,道:“有勞各位通稟,柳南江前來拜見秦堡主。”
詫聲中,腳下並無停留,緩步向前行去。
其中一名武士已飛快向前院奔去,剩下的幾個亦步亦趨地阻在柳南江的身後。
柳南江才走到仲秋之夜賽美大會的那座廣場之中,秦羽烈已快步迎了過來。老遠就笑呵呵地說道:“想不到相公還會賞臉,秦某有失迎接,請勿怪罪。”
說罷,深深一揖。
柳南江抱拳回禮,冷聲道:“秦堡主多番作為令人寒心,是以在下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堡主勿怪才好。”
秦羽烈笑道:“不怪!不怪。”
躬身一擺手,接道:“請相公移駕大廳待茶。”
柳南江毫不猶豫,昂首闊步地向大廳走去。
進了大廳,二人分賓主相對坐定,早有僕童奉上香茗。
奏羽烈沉叱道:“請公孫總管來此見客,然後封閉大廳之門,任何入不得走近廊下十步之內,若有故違,立斬不寬。”
眾武士喏喏退下。
秦羽烈這才轉首笑道:“那晚之事,不知相公是否耿耿於懷?”
柳南江道:“以往之事,提它作甚?”
秦羽烈道:“如此甚好!”
方要接著說什麼,忽見公孫彤推門而進。
公孫彤面上雖無笑容,卻依然十分恭敬地向柳南江一拱手道:“不知相公駕到,有失迎接,還請相公原諒。”
柳南江拱拱拳,道:“總管太客氣了。”
目光在對方臉上一掃,接道:“風聞總管目前貴體違和,不知可曾康復?”
公孫彤道:“老朽不慎感染風寒,何勞相公動問。”
說罷,在二人之間打橫坐下。
秦羽烈突地神色一正,放低了聲音道:“今日秦某約請相公來此一敘,不知相公是否尚對他人言及此事?”
柳南江道:“不曾告知他人。”
語氣一沉,接道:“有道是好事不背人,不知秦堡主因何要如此鬼鬼祟祟?”
此話說得極為難聽,不僅是暗寓諷意,已經是公然辱罵了。
然而,秦羽烈卻毫未動怒,嘿嘿乾笑道:“只因相公不明內情,是以才責備秦某的作為似乎不夠光明磊落。殊不知此事不但關係著一場浩劫,而且還關係著令師的一生清譽。”
柳南江聽得心頭暗驚,而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秦堡主似乎故作危言聳聽。家師法號,早就不過問塵世中事,即使武林中鬧得天翻地覆,那也牽扯不到家師的身上。”
秦羽烈道:“一旦讓相公知內情之後,就不會如此說了。”
柳南江道:“在下洗耳恭聽,不過卻要奉勸堡主一句,此刻也許是你我最後一敘,言語之間,該留分寸,任何一事都要有憑據才行。”
秦羽烈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搖頭往前一探,放低了聲音,接道:“風聞十多年前享譽武林而又遁跡多年的三聖,均已先後在長安出現,相公可曾聽說?”
柳南江道:“略有所聞。”
秦羽烈道:“傳說令師無塵大師也將自南海前來長安,相公可能還不曾聽說過吧?”
柳南江道:“家師早已閉門潛修,絕不可能破關而出。”
秦羽烈道:“古往也有不少高僧在閉關之中遇有大事迫不得已破關而出的先例,令師因情勢所迫將來長安之說,並非絕無可能。”
柳南江心頭也不禁微微一動,那醜老人就是去請無塵大師的,說不定……
然而,他在口頭上卻一口咬定,道:“家師絕不可能破關而出。”
秦羽烈笑道:“你我也犯不著為此事爭論,而且,目前還只是風傳而已。”
語氣一頓,接道:“相公對令師的過去,知道多少?”
柳南江道:“子不談父,不談師,不拘知道多少,在下也不能在口邊談論。”
秦羽烈抱拳一拱,道:“可敬!可敬!”
抬手向默然而坐的公孫彤一指,道:“不過,公孫總管卻知道許多有關令師的往日秘辛,只怕相公也從來不會聽說過。”
柳南江目向公孫彤道:“請教總管,貴堡堡主這秘辛二字是否用得恰當?”
公孫彤點點頭,道:“不為眾人周知之事,就算秘辛,秦堡主並未用錯字眼。”
柳南江道:“如此在下倒要聆聽一番,如有辱及家師之處,在下雖置身虎穴之中,也將劍不留情,請總管言下小心一些。”
公孫彤搖搖頭,道:“如此說來,老朽就不便暢所欲言了。”
柳南江道:“那是何故?”
公孫彤道:“老朽所知有關之秘辛,倒有一些辱及令師的清譽。”
柳南江道:“可是事實?”
公孫彤道:“老朽豈能捏造。”
柳南江道:“因何只有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