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
柳南江道:“此劍曾借與歐陽姑娘用過,然而歐陽姑娘借用此劍的目的是為了替在下辦事。”
肖雲鵬道:“相公又怎知肖某借用此劍的目的不是為相公辦事?”
柳南江道:“在下不明白肖兄此話是何用意?”
肖雲鵬道:“肖某欲借此劍去除卻一個武林之公敵,相公也是武林中人,自然是替相公辦事了。”
歐陽玉紋冷聲道:“玉紋早知尊駕借鑑賞之名,實則另有所圖。請立刻放手,否則尊駕就要自找難堪。”
肖雲鵬猛喝一聲,道:“撒手!”
“手”字尚在他的舌尖翻滾跳躍,驀然空中呼呼有聲,四面八方有好幾個旋轉的黑影向歐陽玉紋的雙腕襲到,同時,無數個衣著粉紅的女子出現在前後左右。
柳南江冷眼一掃,就知道是“芙蓉仙子”紀緗綾率領她的手下甩出了犀利無比的暗器“鋼芙蓉”,當即雙掌連揮以解歐陽玉紋之圍。
歐陽玉紋在急切中也鬆手出掌,只在一瞬間,肖雲鵬已疾退丈餘,自然那把寒星寶劍也安穩地握在他手中。
飛旋不住的“鋼芙蓉”也回到那些衣著粉紅的女子手內。柳南江怒道:“肖雲鵬!你也是個成名人物,因何作此掠奪行為?”
肖雲鵬道:“肖某情知借劍不會獲得相公允准,只得出此下策了。”
紀緗綾接道:“雲鵬如果存心掠奪,此刻早該高飛遠颺,何必還留在此地。務請相公借劍一用,妾身擔保在一個時辰之內將劍奉還。”
歐陽玉紋冷聲道:“借與不惜,那是柳相公的事,劍從玉紋手中掠奪而去,先交回玉紋再說。”
語和一落,飛身前撲。
孰料另一道人影比她還快,在肖雲鵬面前一閃,劍已到了他的手中,高喊一聲,道:“丫頭接著。”
手中長劍就向歐陽玉紋丟去。
肖雲鵬全神貫注在歐陽玉紋身上,卻想不到有人從旁下手。回頭一看,此人赫然是那祝永嵐。
歐陽玉紋已接劍回到柳南江身畔站定,柳南江不但未將心情定下,反而更加轉動不已。方才在“唐家老店”之中祝永嵐曾告以將要殺害肖雲鵬,如果肖雲鵬已有自知之明,所以想借用寶劍之鋒銳去對付祝永嵐,這樣豈不是眼看著肖雲鵬去赴死而坐視不救?
他這邊心中如風車般打了千百轉,那邊已聽得祝永嵐哈哈笑道:“雲鵬老弟!有這個老哥哥在要那段鏽鐵何用?總算讓我遇上了你,走!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去。”
肖雲鵬也笑道:“祝老兄!小弟找得你好苦啊!”
柳南江忽聽肖雲鵬以傳音術向他說道:“柳相公!祝老兒約肖某晤面心懷叵測,所以要借劍一用,否則肖某絕對難以勝他。”
柳南江方才已見識過肖雲鵬的內力,一旦利劍在手,祝永嵐勢必不是對手,此老是否該殺,姑置勿論。如今喬扮黃衫客的凌震霄正要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祝永嵐死在自己劍下。
因而他以傳音術回道:“在下絕不能借劍供肖兄殺人。不過,看在肖兄曾為秦茹慧療傷的份上,在下願助一臂之力。”
說罷,復又揚聲道:“祝老兒,想不到咱們又遇上了。咱們倒該先找個地方聊聊才是。”
祝永嵐緩步向柳南江走近,同時嘿嘿笑道:“娃兒真是不知死活,老夫此刻與舊友重逢,極待一敘,改日老夫再好好教訓你。”
明處如此說,暗中又以傳音術說道:“娃兒休要囉嗦!趕快和歐陽玉紋那丫頭走開,不要糾纏不休,誤了老夫的大事。”
歐陽玉紋也暗暗一扯柳南江衣袖,道:“相公!咱們走吧!”
祝永嵐又以傳音術說道:“娃兒!看你神態,聽你口氣,明想和老夫過不去。在老夫所欠黃衫客恩情未償之前,老夫算是和黃衫客站在一條線上,娃兒豈不是存心要和黃衫客搗蛋?”
這倒是一個難題,使得柳南江頓陷維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肖雲鵬和祝永嵐之間有何宿怨?前者是否該死?柳南江不想探究。
這邊,祝永嵐和柳南江在爭論不休。二十步開外的肖雲鵬和紀緗綾在以傳音術相互交談。
紀緗綾道:“在‘七柳齋’中妾身曾和這老傢伙過招,老傢伙在竺老頭那兒偷來的‘風林十八掌’倒是貨真價實,不可輕視。現在聽他話音洪亮,內力似乎更為深厚,你千萬不能存下僥倖之心。”
肖雲鵬道:“祝老怪當真曾傷在柳南江那把寒星寶劍之下嗎?”
紀緗綾道:“千真萬確。祝老傢伙不但胸口挨了一劍,而且手背還被歐陽玉紋那根黑竹竿穿透,如果歐陽姑娘狠狠心,老傢伙就了帳了!”
肖雲鵬道:“老傢伙的傷勢確是那位自稱天地通的黃衫客所療治的嗎?”
紀緗綾道:“絕不會錯,妾身親眼看到他二人在‘唐家老店’同出同進,而且老傢伙對那黃衫客也十分恭敬。”
肖雲鵬道:“難怪老傢伙這時對柳南江和歐陽玉紋如此客氣,大概他們和那黃衫客有某種特殊關係,所以使老傢伙不疑難下手。”
紀緗綾道:“如此說來,柳家娃兒不可能借劍與你,也不可能從旁助你一臂之力。”
肖雲鵬道:“凡事不能強求,生死也有天數,仙子請先走一步吧!”
紀緗綾道:“雲鵬!此刻我不能走。”
肖雲鵬道:“何故?”
紀緗綾道:“你這一生中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不少,卻沒有一個像我這樣長久,你待我如此之厚,我怎能棄你不顧?”
肖雲鵬道:“並非我待你厚,而是你自己聰明。”
紀緗綾道:“怎麼講?”
肖雲鵬道:“你深深瞭解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新厭舊。所以不像那些庸俗脂粉般纏住,當兩廂情濃之際,久別重逢,更添濃情,這那裡是我對你厚?”
紀緗綾笑道:“雲鵬!你太讚我了。”